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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鹏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25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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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一到,我家的猫便谈起恋爱来了。虽是恋爱,但爱的时间并不长久,仿佛只有三五天吧。热恋之后也不出嫁,像是不肯离开我似的,到了初夏的日子就独自生儿育女了。

这只猫到我家落户已有好些日子了。记得是前年秋天,那时,我母亲生前搭建的羊棚还没有拆掉,这只猫就常常呆在羊棚上晒太阳,但只要我一进家门,它便抬腿跑开。先是从羊棚顶跳到院墙上,又从院墙爬到老屋屋顶上,越过老屋的屋脊便不知去向了。“我又不曾打你,你干嘛跑呀!”看着它远去的背影,我不禁自言自语道。

这只猫是纯白色的,全身找不到一根杂毛,它睡在羊棚上,就像一片永远也晒不化的白雪。有一天午饭时,这只跑得不知去向的猫又突然回来了,它在院子里“妙——妙——”地叫着,似乎在向我发出友好的讯号。我连忙夹起一块肥肉给它,它也不客气,张口就吞了下去。

此后,这只猫便是我家的常客了,常在我吃饭的时候光临。每次来时,我几乎都是有鱼有肉地热情招待。久而久之,它也就乐不思蜀,干脆就在这里定居了。我本家的一位二哥见了,说:“怪不得我找它找不着,原来跑到你家里了。”村里的孬爷见了,也说着同样的话。有一回我问孬爷:“你说这猫是你家的,怎么不跟你回家呢?”孬爷听了哈哈笑道:“自从家里养了一条狼狗,这只猫就开始流浪了。”

去年初春,猫在我家谈了一次恋爱,后来生下了四只小猫,一只黑的,一只黄的,两只白的,全让保姆送人了。刚送走的那几天,它像失了魂似的,叫得有些郁闷,有些忧伤。我听了就想:“这是在叫唤它的儿女呢!”

那些日子,我也无法安慰它,但每到朋友家喝酒或是有了饭局时,总不忘带些吃剩下的鱼肉回来,让它顿顿吃得香、吃得饱。朋友说这猫到了我家,就好像是从糠箩跳到了米箩,过上了小康的日子。每每和朋友说到猫时,我还会想起“耄耋”这个词来。“耄”和“猫”的谐音相同,而“耄耋”又是指人的长寿,所以养猫也就含有吉祥长寿的意思了,这就像在年画里画“鱼”,图的是“年年有余(鱼)”一样,也是我国的一种传统文化。

猫也是通人性的,你对它亲,它也对你柔情蜜意。我因调到报社工作,常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不管到多晚,猫都会跑出家门四五百米等着我。远远地,只要我看到那一堆的纯白,就仿佛看到一堆棉花似的,心里就感到异常地温暖。有时我在夜里看书作文,猫就蹲在我的书案上陪着我,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这比起“红袖添香”来,不能不说是别有一番境界。有它,孤独的我不再孤独,寂寞的我不再寂寞。

在寒冷的夜里,猫还会钻进我的被窝。搂着猫睡觉,猫暖和,我也暖和。有一次在夜里接到朋友的电话,猫在被窝里“妙——妙——”地叫个不停。朋友在电话里听到了,就没好气地说:“多大人了,还带猫睡!”朋友哪里知道,这是猫和我在相互取暖啊!

“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也许是受这句名言的影响吧,保姆常用手指着猫的额头说:“死吃不逮老鼠!死吃不逮老鼠!”猫像没听见似的,该吃吃,该睡睡。有时被保姆说急了,就“妙——妙——”地抗议。我不无袒护地说:“如今家里哪还有老鼠?没有老鼠硬要逼它捉老鼠,这不是强猫所难吗?真是的!”

至于猫在春天里大喊大叫,我不仅能理解,还时常羡慕。我们人类在谈恋爱时,往往偷偷摸摸的,仿佛做贼一般,远没有猫来得光明正大,敢作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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