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睢宁县城有个小区叫红叶小区,因为小区里有一棵红叶树。叫红叶小区,也许就是对红叶树的尊重。
从红叶北路南端向西千余米,就能见到红叶树那黑色的树干了。树干粗得需两人合抱,才能让指头相连。树冠丰满,枝杈弯弯曲曲而又错落有致,透过那黑色的枝杈,可以望到蓝蓝的天空,和天空中鸣叫着的飞鸟。去年长出的细枝,仿佛全都死去了;今年发的嫩芽,都是从老枝上新生出来的。东北方向上的几根老枝也像是死去似的,连一个新芽都没有,光秃秃的似枯瘦的手指。树枝和树干全是黑色的,黑得像烧焦了的焦炭,但树干的底部是泛白的,我想那是被人搂抱时磨擦的结果。树的主干略略向西倾斜,据说这里原是河流的东岸,河上的渡船常栓在树干上,久而久之,树干也就向西倾斜了。树干旁边还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是小区书法家杜小泉先生书写的“红叶树”。这块石碑是1997年新立的,据史料记载,最早为红叶树立碑的时间为清朝顺治七年,也就是1650年。
红叶树的叶子宽厚,正面呈绿色,指甲从上面划过,有暗红的斑痕,挤压叶片,叶汁红润,红叶树因此而得名。1957年,经南京中山植物园专家考证,红叶树学名为粗糠树,原产热带。因气候土壤等自然条件的限制,移栽北方极难成活,我国南方的广东福建等地也不多见,淮北地区则绝无仅有。这棵红叶树是怎样到这里扎根生长的,至今还是一个无人能解的谜。
有的说,是神鸟衔种至此;有的说,是洪水泛滥,把红叶树冲到了这里。相传南宋光宗绍熙五年秋(1194年),黄河决口,大水夺泗入淮,红叶树由上游冲到此地并扎根生长。还有的说,杨六郎被诬陷充军,因边关战事吃紧,朝廷不得已解除他的苦役,命他重返前线。杨六郎心急如焚,随手折下一段树枝代替马鞭,星夜赶路,到达这里的渡口时,杨六郎下马乘船。上船前,顺手将树枝插在岸边,风雨多年,树枝长成了参天大树。
红叶树,不管您从哪里来,我想您都是孤独的。上下近千年,方圆数百里,找不到您的一个同伴。有人说“独木不成林”,但您并不在乎,也仿佛从没有想过,就像一位孤独的诗人,从未想过让自己的影响形成一个流派。您不开花,也不结果,也许这里的气候土壤永远都不能为您提供开花结果的机遇,但您那苍老的枝干,依旧冒出鲜嫩的绿芽。听您周围的邻居们说,红叶树是否发芽以及发芽的早晚和方位,可预测年景的旱涝及天灾的方向。老人们还说,红叶树有灵性,不仅能预测旱涝,还能送子降福。每到节日来临,树下香火不断,红叶树总是有求必应,灵着呢!
是这样吗?红叶树默默无语,弯曲的枝杈擎着一片祥和的天空。这时,我又想起老子的老师,据说他临终时教导老子,遇到古木时要敬礼鞠躬。可当我对红叶树敬礼鞠躬时,树上却飘下了一片绿叶。我用手一接,这片树叶立刻变成红色的了,红得像血,红得像花。
直到与红叶树告别时,我仍在想:这一片叶子,莫非是红叶树送我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