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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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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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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西施李春花

豆花不是花,却常在我的灵魂深处绽放。李春花也犹如西施飘进梦境,动人心魄。

“打——豆花儿。”“打——豆花儿。”

去年夏天的一个晌午,楼下传来一位妇女清脆而悠长的叫卖声。词儿朴实,一个重音“打”后,光宣布卖的是“豆花儿”,一点也不吹嘘什么。倏然,我的思绪从《生死疲劳》中游离出来,忆起了童年的第一顿饱饭。

上个世纪60年代末期,我被母亲赶出了舒适的“宫殿”,啼哭着来到了尘世间。记忆中的童年,总是和饥饿联系到一起的。那一次,母亲推豆花招待外婆,我吃了两大土碗棉白的豆花,肚子却胀痛了大半天。母亲说我吃嗝了,用温暖粗糙的手不停地抚摸我的小肚皮,帮助我消化。从此,我知道豆花是一道妙不可言的美味佳肴,是我童年的饱。“饱”的意蕴是我吃出来的,痛且快乐着。

“爸爸,发呆啊!”女儿轻轻拍着我的肩膀,“今天中午吃豆花,方便,省时,书虫又可以多看几页书了!”

“女儿,街上灰尘多,说不准那人卖的豆花很不干净呢!”我回过神来。

“爸爸,您每次回乡下老家,最爱吃婆婆烧的豆花呀!”

我顺从了女儿。因为她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噔,噔,噔!”女儿一会儿打了两碗豆花回来,只花了七元钱。

我上桌一看,豆花晶莹棉白,热气腾腾。用筷子夹着豆花在“调合”中打几个滚送入口中,香、辣、麻、鲜、烫渗透全身,连说“好巴适”。

我吃着豆花,想起了鲁迅《故乡》中的豆腐西施杨二嫂,尖酸,刻薄。

“女儿,那卖豆花儿的配称豆花西施吗?”我心目中的生意人只会赚钱。

女儿笑了:“一看好像是60岁的人了,叫豆花婆婆还差不多!不过她态度温和,满脸微笑,买她豆花的人可多呢。”

时光像一条河,静静的流淌着……

“打——豆花儿。”“打——豆花儿。”

不久,我一个人在家当“书虫”。楼下又传来了那位妇女的叫卖声。我听得垂涎欲滴了,急忙下楼去打豆花儿。

卖豆花的是一位苍老的农妇,胖墩墩的身材,穿戴朴素整洁,满脸笑容。她身旁停着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车厢里装着两个大木桶,用干净的棉絮紧紧地捂着,装“调合”的小木桶也用白色塑料袋罩着。

“婆婆,我打两碗豆花儿。”

她望着我笑了笑:“兄弟,我才40多岁呢!叫我嫂子吧!”

我听她真诚的语气,心想,勤劳的山里人就是容易苍老!

“嫂子。您贵姓呢?”我改口说:“大热天的,为啥要用棉絮捂着豆花儿桶呢?”

“免贵姓李,叫春花。”没想到,豆花嫂很健谈,她告诉我,“用棉絮捂着是为了保温,烫豆花才好吃呢!用小木桶装调合,才原汁原味。用塑料袋罩着调合,这样才卫生嘛!”

我暗暗佩服豆花嫂的精细。

后来,钟爱豆花儿的我成了豆花嫂的老顾客。但去年腊月,我始终不见她的身影,怅然若失。

时光仍然像一条河,平静地流淌着……

“打——豆花儿。”“打——豆花儿。”

今年春节的一天中午,我递给她七元钱:“嫂子,我打两碗豆花儿!”

她动作麻利地给我打了两碗豆花,满脸笑意:“兄弟,现在豆子涨价了,四元钱一碗,两碗八元钱。我把话说到明处哈!”

我再递给她一元钱:“嫂子,你的豆花儿很好吃,是怎么烧出来的?”

“用石磨推豆浆,用柴火烧,用石膏点的泉水豆花。”她还补充道,“现在修房子的工地多,捡烂木头容易,节约本钱嘛!”

“你的生意这么好,一年要赚点钱哟?”

“找点下力钱都拿去吃药了!”豆花嫂眼里掠过一丝悲凉,一瞬间又满脸微笑。

“这不是自己咒骂自己吗?”

豆花嫂见我疑惑,平静的告诉我,她家五口人,上有得了肺癌的老人公,丈夫也生病几年了,下有一双儿女。虽然国家发了低保金,但仍然不够一家老小的日常开支和药费开销。自己没有别的技术,也不愿外出打工,只好卖点豆花补贴家用,又能照顾一家老小。一天愁眉苦脸有什么用呢?还得好好过日子呢。

是啊,豆花嫂的生活或许是困苦的、艰涩的,但她春夏秋冬,风雨无阻,心如棉白的豆花儿,向着一家的幸福和美好奔跑。

后来,我才打听到,去年腊月,豆花嫂到西南医院照料生病的老人公去了。

现在,我品尝着春花的豆花,心里都滋生出了美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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