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我回老家赶上一场烟花,北方如月的夜晚仍使我惊寒,隔着人群我的目光在半空向着七彩追去,顷刻我的心便同样通明如白昼,吵嚷间隐约听到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我扭头,并没什么奇怪,短暂停顿远方竟升起另一场烟花,不如面前的盛大,却也兀自绚烂着,那边的天也亮着,却微弱着,我久未将头扭回,侧身静静站着,我耳力不行,时常幻听有人唤我姓名,我频繁因此转向四顾,总觉得那儿有什么,那阵声响更似如此,同时与那烟花,我瞧见了月亮,又低又圆,垂在十多层的楼边边上,阴黄皎白几多参半,花月相映使人痴醉,那情那景已非美丽动人可形容,我更多认为那时满盈于我眼的,是瑰丽扰人。我相信每一次幻听,我觉得那都自有意义,我的耳朵从未欺我,它知道我在感受一切。
所以到底什么是值得的呢?是眼前的还是背地的,我磕磕绊绊的人生早已剧透没什么轰轰烈烈的情节,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感受更值得,我可以幻听到死去,或许有幸,到时我能把这句话改成:我可以幻听到老去。我会听春到哪了,我会听谁在恸哭,我会听风去哪了,我会听她是否快乐。我将永远听见所有声音,我无需问值不值得,我只要听见有个声音是You do you,我就会义无反顾。
前些天我翻到一瓶香水,那香气我浅吸了口,便压着心坠得很沉很沉,这是青春身上的味道,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我名字,我本能想回头,可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果然身后没人,我只能和我的青春相视一笑,它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只说了句重复过不知多少遍的You do you。我记起这香水的来由,我记起一段饶有奔头的多彩时光,来时的路被这瓶香水散得清晰了些,猎猎的风声被人的对话替代。我将这瓶明澈带出远门,并喷洒在多处我所停留,不知哪滴会使人熟悉,又有哪滴会让人幻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只顾万千词意缀月夜星光不空自弥散去。我从不避讳我时常想念,却也不会否认她在逐渐模糊,我不能保证某年某天我能一眼认出她来,但我的耳朵会替我认出她来,在擦肩之时,那股来自共同青春的香气,会叫我的名字。
春分已过我的朋友,或许你正处于悬而未决的阶段,还没听过那句You do you的话,我来补上,如果可以,别管过去多难,过去过去。花都要开了,人的离开亦是自然规律,我一直认为幻听是种指引,看似多余的动作或许是刚好的交错,花就要开了,人的相逢就开始了倒数,会再见的,当情深,当时长。你不幻听这没关系,你或许有别的特殊功能,当情深,当时长,你总会想办法见到你想见的人,若情深,若别久。
在一个平静的午后,你枕在床头望着窗外,那里有风摇摇晃晃,你还没分清这是春夏,思绪就带你见了某个人,你回忆说这是当时遇见的季节,随即便垂下头来,你发觉你们分别已比相恋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