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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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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德不在,遇沛公

此时的我,正呆在徐州东站旁边的中青美亚酒店的2009号房间里,十足惬意地享受着清晨。这是我造访江苏的第三日,下午就去扬州,票都买好了。

我再一次惊叹于如今的高铁(抑或动车),那速度简直就太快了!前日里,我早上8:32时从四川省的绵阳火车客站上车,下午15:50时就直达了徐州。一出站就是客运站,再乘个1小时12分的大巴车,就到了沛县。一趟端端的G3286,就把我给准确平稳地投递入苏,而且天黑前就宽宽松松地落脚目的地。

到沛县,我就是冲着《三国演义》中,刘备原本率军驻守徐州,后来却与流浪儿一般的勇武大将吕布借居的小沛互换。感慨于历史,感慨于人性,似乎那见鬼的丛林法则无处不在,且凌厉得,直捣人心!我不想去责怪莽撞的张飞,是如何受了陈宫的算计,弄丢了城。

可是,我到沛县后,直到昨日返回徐州,都没瞧见他们的踪影。莫非《三国演义》真是骗人的,历史上本没有这一段?意外的是,却一头撞进了刘邦的老窝子,我这才想起是汉高祖的成长与发祥地。想他一个十足的泥腿子,不过就靠着当了个小小的亭长,人称“沛公”,一发家就冲至人间至尊,简直不励志都不成!故而,到了这片地,汉文化便到处都是。譬如,沛县的就有一个汉城景区,徐州也有一个汉文化景区。沛县的主要讲刘邦的故事,徐州的却是西汉早期分封在徐州的第三代楚王刘戊的陵墓。

当高铁一进入江苏,也就是我第一站要到达的徐州地界,天就下起了雨,一片阴凉便径直袭来。虽然密闭的车厢里基本上是恒温的,但那感觉却来得真!原来天气预报诚不欺我,这次还真当了真。不过,我事先就备了伞。即便不是这天气,一趟远行,还是有备无患地好。于是,这入苏的头日,我便不出意料地翻出来撑了,包括晚间出去就餐。

我在抵达沛县后,入住了从网上预订的华驿精选酒店,就在城中心的福泰隆广场那儿,一出汽车站打个车十块钱都不到。酒店的房间我还是满意的,精选大床房的320号,就在走廊上电梯门的对面,而且有书桌。我这人出门爱码字,喜欢把一途的林林总总给记下来,以免后来遗忘,那这一趟就不算白跑!就像我曾经还不太爱码字的那些年,去过三次九寨沟,结果往往跟人聊起,除了这几个字,便啥都没了,显然地乏味。后来就身揣纸笔,有次还带了墨水瓶,可自从前年去山东,换成了笔记本电脑,就觉到十足地便利。于是这回,也不例外。只不过,一日两餐的毛病依是没改,有时饿得在路上浑身没劲了,才想起没吃早饭。

当天晚上,我还是冒雨去了酒店外不足百米的一家炒菜馆,点了一份炒羊肚、一份爆炒花蛤、一份咸干花生米,还意外地觅得一瓶当地产的高祖酒,便优哉乐哉地对付了一顿,还发了朋友圈。结果就被沛县文联的杨林静主席看到,留言说,远客来沛地,一定要请吃顿饭。可我行程太紧,便只好作罢。一看备注,她是几年前广东作家伍俊介绍认识的,便在微信上给他留了言,告知情况,并予感谢。次日收到回复,原来他在辽宁省的大连市公干,沛县是他的第二故乡,9岁时在这儿生活过7年,而杨林静主席,正是他的师姐。

我这人一向散漫惯了,出趟门极少去惊动谁。故而此次,大家便都在“没有提前联系”的话语间深表遗憾,我便感到少有的身处异地的绵长与温暖。要知道,我跟这位老兄,曾于十年前,在绵阳市的三台县有过一面之缘。那次是受济石相邀,说来了远方的重要朋友,叫我过去作陪,结果大家聊得非常投机,酒后还喝起了坝坝茶,打了一下午的扑克牌,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按照日程,抵达沛县的次日,我就利用整整一上午时间,完全泡在汉城景区的边边角角里。什么汉城公园的汉魂宫、仙人承露台、汉像石碑廊、长乐宫、未央宫、沛宫殿、乐沛殿、老子隐居处,以及马路对面的歌风台、汉高祖原庙、汉街等,就通通地去走了一遍。我身处一个完全被历史遗韵所浸泡、所笼罩的氤氲里,刘邦发达史中的各种故事,风一样地只管四面八方地袭来,甚至我还在汉城公园外的水岸兜兜转转了一大圈。

我是早上7:50时从酒店出发的,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汉城景区,原来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城中城”。一路游罢,我在汉街里寻了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骨汤冷面”充饥,然后赶到中午12点回酒店准时退房,随后便打车去汽车站返回徐州。

到了徐州,一出客运站,便有一家酒店,我走进去一看,要200多块钱一间房,便觉得贵,就退了出来。坐去外面的花台边翻手机,有个男子来旁边介绍住店,我没理会他。一小会儿工夫,就挑好了下了单,然后就照直步行约50米,去前面的路口乘上网约车,十块钱就到。结果看导航时才发现,原来就在徐州东站的斜对面。后来得知,若从西广场出站,步行4分钟就到。甚至我从20层的“阳光舒适大床房”里隔窗望去,它就在眼前。

我习惯于用手机微信上的携手同程,来买票与订店,感觉方便之极,而且一向满意度高。我这次挑的房间,就有45平米,而且还是红木家俱,有落地窗、长条桌、沙发和吊篮,就够我舒舒服服住的了。只可惜,周边没有啥餐馆,问了保安,最近的一处也有400来米远。于是,我在半下午打紧安排去汉文化景区游玩一番返回,途中两次遇到下冰雹。豆子一样的撒得满地乱滚,把人家一辆崭新的网约车的顶子和玻璃砸得直是“哔哔啵啵”地响,可把人给吓坏了!那个时值中年、性情温和的女司机,在征得我同意后,就赶忙把车开下了高架桥,躲在下边行驶一下子就安全了。徐州的高架桥很多,感觉哪儿都是,无论坐哪辆汽车,动不动就在高架上。我想,还是这座城市太大了、人口密集的缘故吧!

我午后入住徐州的酒店后,等手机把电充得差不多了,重新泡了一杯绿茶装进挎包里,于15:45时就开拔。原本想充分抓住下午的这两三个小时去徐州博物馆,可人家要网上预订,于是我一看,接连三天都满了。随后在电脑上的高德地图上查到,汉文化景区离得不远,便喜癫癫地乘上网约车一路赶去。原本想,若景区过大,那就随意逛上几处了事,至少我来过了,现场领略与感受过了不是?而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

我首先到的是个大广场,像是正门。一路走去,迎面就是一座通体黝黑、跨马挥剑的武将雕塑,想必就是这儿的主人、楚王刘戊了吧!因为他的身后,便是狮子山楚王陵墓。我由于以前在北京游过十三陵,故而一向不喜欢去那种阴沉之地,包括洞道一类,故而虽然走到了跟前,但还是没进去,并非需要花钱购票的原因。

这显然是一座绿意葱茏的森林公园,而且绿得茂盛与苍翠。无论谁行走其间,都难免会时常跨入较窄的路段,会有一种莫名的挤压感。那种挤压,就是无尽的绿植,有的还显出遮天蔽日的气势来,让人身在丛中却似笼中。只不过氧藻充盈,让人生不起一丝半毫的滞塞来。

我在雕塑那儿草草地看了一眼景区游览图,也拍了照,可还是喜欢无主地瞎溜跶。我显然走了向左的林荫道,路过了一处“草船借箭”的布景。原来《三国演义》里的这故事发生在徐州,想必故事看过得太久,记忆早就模糊了、稀释了吧!对啊,莫非这个历史悠久、地域庞大之城,居然忘了建三国文化,或者说,只是我像盲人般没搜着地头?反正我觉得深为遗憾,这倒是真的。景区里居然还有红艳艳的相亲墙,虽然实用但茬眼得紧,莫非都没人考虑到么?在我的印象里,在颜色的选择上,汉文化似乎跟秦文化一脉,一般都以黑色为主调的吧,莫非这我也记错了?

不过,游览这样的景区,除了找景点,更多的还是散步与养生。虽然这半下午所剩的时间不多,但我并没有匆匆。走着走着,我便到了一处湖泊,栈桥引去,湖中便是水下兵马俑馆。而这湖,便叫做狮子潭。脑补了一回那些展板上的资料,我才知道,原来这是真实意义上的遗址挖掘地,当地重建展出,就是为了尽可能地还原历史。我所感慨的,就是那潭边一路曲折迂回的石碑长廊。那都是真真正正的文物级别的古代石碑,上面刻有各种简笔的汉代图文,一块块地都用玻璃罩子密封着。由于年代久远,自然风化,于是便不是那么清晰,更像是一种历史的映照与回响。

后来我又到了“中国第一比丘尼”的雕像前,随后朝上山的方向进了竹林寺。我似乎并没懂得,按寻常的惯例而言,“尼”不是应该住“庵”么,怎么换作这里却成了“寺”呢?莫非那时代,尚无传供“尼”来居住与理佛的“庵”吧!后来做“尼”的多了,这才有了“庵”。结果刚走到寺门前,天就下起了小雨,密密麻麻的,把石阶都落花了。

我是一个经历过近日阴晴不定“妖精脸”天气的人,于是就没太当成回事,就依然一路朝上爬山,于是就不出意外地路过了天王殿和三圣殿。结果在三圣殿那儿,我若照直往上走,就上顶了,太直接,那多没意思啊!虽然我不信教,但我尊重它作为一种历史文化的存在。既然是游玩,那还是自在些好。我见那儿横着一条公路,于是就往右而行。这条路感觉好漫长,很少见到岔道,甚至走着走着,我还产生了一种循环往复的错觉,怎么都走不到头,也走不出去似的。甚至就连在某处错肩而过的快步锻炼的两位老人,我都觉到了重复,简直把自己都搞惊愕了!恰在那时,天上隐隐传来了雷声。当然,这是后话,因为我怕下雨了都还没走出去,一直困在密林里。

事实上,我出了竹林寺后,在这条路上走了一大阵子,就寻了条上山的石阶,那坡不陡,但路两侧都安有石栏,以至于无论怎么走都放放心心的,也不用担心旁边突然冲出一个野兽或歹徒来。虽然天一直阴阴沉沉的,我也料知已然入夏后的天,一般没啥事的话,不会黑得过早。故而我就继续上山,一路走到观音阁。那里有块横卧的石碑,上面写着“大汉书画院”几个大字,我朝旁边的院落瞄了一眼,也没有进去,而是穿过观音阁,沿对面的路下山。感觉这就是山顶了吧,我便只管下山,看能不能再遇上其他的景点,也便于天黑前出去。

我就这么想着,下完石阶路,就又回到了先前的那条横道。依然往右走,走了好长一段,都感觉到熟悉,于是这时候就开始生起循环往复的错觉来。虽然这条路走得比预料中久,但终究不是真的遇上了“倒路鬼”,或者无意间坠入了一种错位的时空,因为我感觉在绕过半匹山的腰际线之后,总算找到了下山的路,结果几下就到了竹林寺的南山门,那里立有“徐州汉文化景区”和“楚韵汉风,山水云龙”的牌子,然后就是景区外的大马路了。

稍作休憩后,我就点了网约车回酒店,结果不几分钟就来了那位女司机。显然是一辆挂绿牌照的电动汽车,后座可宽松了,乘坐起来舒适度高。当然,路上极意外地遇了两场冰雹后,雨却一直下着。我在酒店外的路边下了车,结果又迷了路。去楼裙里里外外地乱转上一番,才又找到B座的门,这才乘电梯上去,回到房间里。按照出门在外的惯例,我晚间要去附近的餐馆喝下小酒,可这怎么整,一会儿若是冰雹再来,我又该怎么样地去与回?基于这些考量与纠结,最后我还是决定点外卖。一想都有八年没点过外卖了,这次就图个方便,加之外卖员们都戴有结实的头盔,即便下雹子也是不怕的,况且关在房间里喝酒,既可追剧,又可倒头就睡,而且还安全,那简直就太惬意了哈!果然,我还真这么干的。

早上,在天空破晓时分醒来。我知道,入苏的第一站——徐州行,就这样结束了,我得好好记叙一下作个纪念。现在回过头来看,曾经绿皮火车的时代,我就知道徐州是个大站,时常都需要在这儿错车,或者换车头,有次还惊奇地发现一列才两个车厢的专供铁路工人乘坐的通勤车。

这时候,我感慨了!耳畔不由自主地浮响起1994年央视版电视剧《三国演义》的片头曲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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