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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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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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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如人生

妈妈吩咐我,去菜园里挖几棵白菜。

我背上背篼,拿着镰刀就出了门。

我大概有50斤左右,在同龄人中,体重还算正常。不过,大人们用的这种背篼,挂在我的肩上还是显得有些许突兀。

绕过邻居家的后阳沟,经过一棵有些年纪的歪核桃树,再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往下跑几分钟,就到了村里的那口水井旁。

这口井并不是深水井,它的水源来自山上。大人们沿着地埂底部的出水口,用石头砌了一米多高的水井房。水井分为左右两个井口,井底左低右高,中间的隔墙留有一个孔,方便山泉水从右井流到左井。两个井口都呈半圆状,井沿离地大约三十公分高,舀水时必须蹲下。

看着熟悉的水井,我突然口渴了。奈何右边的井口水量太浅,小胳膊小腿的我实在够不着,只好拿起不知是谁放在井沿的木水瓢,朝左边的井口伸了进去。甘甜的山泉水让我瞬间有了力量,三两下就跑到水井下的菜园里。

我家的菜园分上下两块。上面那块窄些,种了些葱葱蒜蒜。下面那块宽些,左边种了两棵桑树,右边有条小水沟,中间种了些大白菜,下面的地埂边种了些竹子,地埂下是爸爸才挖出来不久的一口小水井,井水还有些浑浊,大人们说水质也不咋个好,不能喝。

挖完白菜,我也累了,还出了点汗。我跳下地埂,走到小水井旁。井水已经漫过井口,装满井口前的低洼处,继续往下淌。洗完手、抹下脸,我决定沿着水井右边的小路溜达溜达,看看坡下有什么好玩的。

走着走着,下面地埂边的一簇鲜红的酸花(杜鹃花)勾起了我的味蕾。两块地之间的落差大概有一层楼那么高,实在是懒得走绕路,我直接跳了下去。

下落的过程中,我觉得自己很轻很轻,就像一根羽毛慢慢地往下飘。当我落在松软的泥土上时,双脚并没有丝毫的不适。这是什么情况?来不及采摘心心念念的酸花,我朝着下一块落差更大的土地跳了下去……

还是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莫非,我会飞了?

我决定再试一次!我铆足全身力气往上一跳……哈哈,跳得居然比小水井边的竹林还高!

我会飞了?我会飞了!我真的会飞了!

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开始放飞自我。时而跳下几丈高的悬崖,在哗哗流动的河面上飞奔。时而飞到空中,和知名不知名的飞鸟对视。时而越过高压线塔,让滋滋作响的高压线恨得牙痒痒。时而跃到高山之巅,俯瞰大地上的芸芸众生……这一刻,天高任我飞。这一刻,水阔任我跃。

会飞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爽得我不知疲倦、忘乎所以。

糟糕,正前方有情况,一只超级大的老鹰正朝我飞来。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老鹰已冲到眼前,裹挟来的风吹得我睁不开眼。在鹰嘴即将啄到额头之前,我赶紧用双手护住脸部。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后,我的身体极速往下坠落……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此时,我正躺在一片麦田里。确切地说,是侧躺在被120斤的身躯砸出来的麦草坑里,即将成熟的麦穗,硌得身上痒痒的,刺得脸庞火辣辣的。我轻轻翻了个身,躺平身子,这下舒服多了。

什么情况!我居然躺在一排高压线下面。一根、两根、三根……十根,横向距离相隔不足一尺的高压线之间,不停地迸发出耀眼的电火花,并密密麻麻地串连在一起,编织成一大片白色的电网,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瘆得我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

刚刚稍微欠起点身子,我感觉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地往上移动。与此同时,一股股电火花恶狠狠地朝我劈来。

“妈呀!”我吓得赶紧往地上一躺,别说动了,连大气都不敢使劲喘一口。等那种压迫感有所减弱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行,得赶紧、立刻、马上逃离这危险之地。开玩笑,就算多呆一秒钟都有生命危险。

我行动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高压线,头往左边轻轻挪一下、停下,脚往左边轻轻挪一下、停下,头再往左边轻轻挪一下、再停下,脚再往左边轻轻挪一下、再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颤抖的身体终于离开了那片恶魔似的电网。经过多次小心翼翼的测试,确认没有那该死的压迫感后,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腰朝左边跑去。远点,再远点!应该安全了,安全了!经过无数次的摔倒、爬起、奔跑后,劫后余生的我,身体被抽空了似的,再一次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太累了!

体重140斤的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单位司机的电话:“马师傅,麻烦你开车送我们下乡拍条短视频!”

没过多久,马师傅载着同事小袁、小金来接我了。我拖着严重透支的躯体,爬进副驾驶室,礼貌性地打声招呼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起神来。

“到喽!”等马师傅把车停好后,我推开车门,站在干净、平坦的沥青公路上。

这条乡村公路的左边,是一个漂亮的小村子,一排排白墙、青瓦、斜屋顶的小洋楼,煞是好看。右边,是一大片坡地,绿油油的,充满了无限生机。还没从汽车后备箱拿出拍摄设备呢,小袁、小金这两个大男生完全不顾形象地嚷嚷着要上厕所,一边说一边朝着坡下飞奔……

没过多久,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朝我走来,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吐槽起两位同事的不是。他们气愤地说,小袁、小金未经允许,居然在他们的地里方便,严重破坏了村里的风水,绝对不能容易,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混乱之中,马师傅搀扶着小袁朝我缓缓走来。咦,是我儿时的玩伴小王,10分钟前,他才从省城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怪事,他为什么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他俩还没走到我的跟前呢,小金快速地朝我走来,很快就在我的面前停下,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神神秘秘地把一个餐巾纸团递到我手里,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此时,有红色液体从纸团里渗了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把纸团放在汽车引擎盖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两层,三层,妈呀,怎么会是两小截还在冒着血的手指头!等等,不会吧,就这么一点点小事,这群人竟然剁了小袁还是小金的手指头?

“快点!马师傅,赶紧送医院!”

“再快点!再晚点就接不上了!”

终于赶到了!

黄昏时分的海边,我和两位同事终于碰面了。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聊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他们俩啥都没带,或背着手,或袖着手,优哉游哉地走着,由于光线有些暗,我甚至不太看得清楚他们的脸庞。

我呢,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摄影包,没走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清冷、灰暗的夜空下,脚下这座跨海大桥的全貌,我看得并不是很真切。桥的两边,依稀可见被漆成乳白色的不锈钢栏杆,似乎能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中间平坦的桥面上,不时有浅浅的海浪涌过来,浅得还淹不了薄薄的鞋底。行走其间,不是凌波微步,也算踏浪而行吧。

正聊得火热,我突然发现,夜空出现了一个类似月亮的光点,在缓慢上升。两位同事异口同声地说,这应该是拍照时出现的光斑。我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月亮,只不过它离我们比较远,看上去比平时小一点点而已。

话音刚落,我无意中朝左边瞅了一眼,一轮大大的、圆圆的月亮正从海平线上冉冉升起,把附近的海面照得波光粼粼。

月亮、缩小版的月亮,同时出现在夜空,这种奇特的天文现象万年难遇,绝对可以采写一条爆炸性的独家新闻。来不及取出摄影包里的单反相机,我迅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迅速解锁,迅速按下快门。才刚拍下一张照片呢,夜空中又出现三五个缩小版的月亮。

“咔嚓、咔嚓、咔嚓……”连拍好几张后,我调整一下站姿,准备换一个角度继续拍。“哗——”一个海浪突然从右上方打了过来,猝不及防的我,吓得一个仰八叉摔倒在桥面上。当我尴尬地爬起来时,发现只是裤脚湿了一点点,但两位同事不见了,他们应该去前面拍摄天文奇观了吧。

等一下,如果摄影包进水就糟了!正准备取下背上的摄影包时,紧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同时显示:

07:00

送二宝上幼儿园

十分钟后提醒

滑动关闭闹铃

……

后记:

理想?挫折?误解?奋斗?凡此种种,人的一生,不知做梦几许。如果梦如人生,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梦境照进现实,我们或许能在每一个梦境后蜕变、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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