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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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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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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大之缘

共大之缘

 

与共大之缘,说深也深,说浅也浅。

说浅,因为自己从未在共大就读过,更未曾在共大工作过。所有的缘分几乎都是听说、见识、接触,没有长期工作与生活过的经历。

但与共大之缘,却由来久矣。

首闻其名,当于小学一二年级之时。在那个以政治热情为荣的时代,共大之名可谓如雷贯耳。其时,所在大队有一回乡知青,即从共大毕业,在我读三年级的时候,就担任了我们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年龄也不过二十来岁,年轻得无法想像。

又过了一两年,大队一副书记之子,经由大队革命委员会加盖大红印章,推荐到吉水共大去读书,令人羡慕之至,而且所学专业乃是农机,在那个拖拉机都极少可见的时代,可是极为吃香的专业,真是羡煞人也。试想,一个小学生,突然听到比自己年长那么两三届的学长,被推荐到冠以“共CZ义”之名的“大学”去读书,何其荣也?于是,内心深处不免生出向往之情,期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步入如此神圣之殿堂。大约两年之后,那个大队副书记之子果真带着令我们羡慕不已的技术回到了队里,开上了大队刚刚购买的崭新拖拉机,果是威风、神圣之至!

初中毕业之际,父母私下商量,如果我不能顺利读上高中,那就“送去共大”。听说要被送往共大,内心那份珍藏了几年的羡慕与向往,顿时被激发出来,真希望自己没被选入高中,那就有机会去远离老家一百多里地的吉水共大“深造”,那时可真的希望自己有完全长期独立生活的机会,以证明自己离开父母的翼护同样可以生活得更好,而且或许两年之后也能坐在驾驶室里,开着拖拉机在乡间公路上飞奔。然而,这个希望终于破灭,我被自己初中的全班同学以“贫下中农子女”的身份全员推荐,顺利地读上了高中,就此与共大擦肩而过。得知自己失去读共大的机会,当时的内心还有几分小小的失落呢。

真正与吉水共大的亲密接触,已是十几年之后。

1985716日,第一次踏上白水的土地,走进吉水共大这所自己小学时期就曾向往的“大学”,参加全县中考水东片区考点的监考工作。

半天的考务会议与考场布置,三天的全程监考,算是与共大接触时间最长的时光,或者可以说在共大这所校园内,真正完整地工作了三天半时间,只是自己的名字并不存在于共大教职员工的花名册之中。

三天半的监考时间之外,是对共校园熟悉的机会,于是在其校园内各处都走了一遍,虽然走马观花,却也算是全面接触与认识了这所校园。至此,才真正见识什么是“半工半读、勤工俭学”的办学方式。

此时的共大,已经脱去了“大学”的神圣外衣,恢复了农业中学的本来面目。但是,这里的教师、学生,与自己当时工作的学校并无二致,只是工作生活的环境与条件的差异而已,因此内心的亲切、和谐与随性,油然而生。共大的教师当中,有自己的同学、同乡、熟人,监考之余,与他们聊天交流,毫无行业不同的隔阂与生冷。

监考结束之后,忍不住内心的情感冲动,写了篇《白水之行》,详细记录了那三天半时光的所见所闻与所感。

这,是否可以看作自己与共大缘分说深也深的象征呢?

真正体现自己与共大缘分之深的见证,是最近三年时间里主编《吉水共大志》一书,主编这部类书,让自己比较全面、完整、深切地认识了吉水共大这所存世六十一年的“大学”。吉水共大,创办于19585月,终止于20195月,期间经历了劳动技术学校、江西共大吉水分校、吉水共大、白水农业高中、吉水县蚕桑学校、吉水县第二职业技术学校的改名与变迁。

受邀负责主编此书,缘起于2021年,大约11月份。时任县史志档案馆的友人杨ZW,下乡至白水,于白水镇党委书记焦LH聊及共大,遂生共鸣,当即提出了编纂《吉水共大志》的设想,随后不久即给我打来电话,诚邀我负责主编事宜。基于对吉水共大由来已久的特别情愫,我不及多想就应承下来。虽然此书的编纂工作当时并未立即付诸行动,但苗头已生,之后重担依旧落在我肩头。20228月份,《吉水共大志》编纂工作启动会议在崭新的白水中心学校举行,我作为主持编纂工作的牵头人受邀到会,见证了共大毕业学子代表当场捐款助编的热心和义举;当年12月份,即在《吉水共大志》编纂联络办公室签订了协议,正式接手了这部志书的编纂任务。

20233月份,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我与受邀参与编写的另外三位同仁(罗XN、陈RM、黄WH)一道,开始了编纂事务的前期工作:走进共大以及共大学子代表当中,深入开展采访与资料搜集,为后续编写广泛积累素材。

走进白水,当年的共大校园已不复存在,代之而起的是在共大校址上新建的白水中心学校。原共大的校舍仅保留了1998年兴建的一栋四层钢筋水泥楼房,位于公路边上;原共大校园内的草木,还有几棵高大的樟树依然矗立,那口水井被围栏护住,依然清澈。

我们数次往返白水中心学校,在他们所保存的故纸故物堆中,找寻当年共大的所有痕迹。原共大的校产所有权证、财务账目资料、教师们的教师资格证、学校所获各种奖项与荣誉证书、上级下发的各种文件、自制的校旗、教职员工花名册,等等,都是我们追寻共大足迹的道路接口。

最主要的是采访,一是采访共大历届学子代表,二是采访共大历任教师代表。

共大历届学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共大,一届有一届的特色,一代有一代的共性。58级学子是开创者,他们心目的共大白手起家,是一穷二白面貌上的开拓,是火热年代的披荆斩棘;65届学子是接棒者,他们心目的共大是乘胜前进,是已有基础上的奋进,是纯粹时代的多姿多彩;66-68届学子是自信者,他们心目的共大是革命阵地,是“革命小将”的冲锋陷阵;70-72届学子是整顿者,他们心目中的共大是知识海洋,是人生本领的历练场所;80届是收官者,他们心目中的共大是理想漂泊,是传统农技教育的无悔终结。而84-85届学子是幸运者,他们心目中的共大是奋斗园地,是教育转型后的柳暗花明;88-89届学子是无奈者,他们心目中的共大是精神挣扎,是常规教育与农技教育的往来拉锯;93届学子是独特者,他们心目中的共大是蚕桑阵地,是专业养蚕与生产需求的现实结合;97届学子是放逐者,他们心目中的共大是自由乐土,是学与不学、学什么由“我”决定的自由选择。他们每个人的讲述,于我而言,都是一部鲜活的吉水共大学生志。

共大教职员工,他们在共大工作的时间有长有短,短的一二年,长的几十年,有的从共大创办一起工作到在共大退休;他们进入共大的历史背景与原因不同,因而他们自己心目的共大也是各具特点,而且与学生心目中的共大不同。然而,他们的讲述并不涉及自己个人的荣辱得失、颠簸起伏,语言总是在学生身上打转,他们口中的共大,就是学子身上体现出来的共大。或许,于他们而言,心目中的共大是学子的不同情怀、不同志向、不同追求、不同表现的大熔炉。创办初期的学子是激情飞扬、吃苦耐劳的,“文革”初期的学子是精神可嘉、行为难褒的,“文革”后期的学子是内心有求、行为不定的,1981年转型后的学子是目标明确、学习刻苦的,重回农技教育体制后的学生是思想困惑、行为努力的,蚕桑学校时的学子是思想活跃、肯于钻研的,第二职校时的学子则是前途茫然、学习被动的。他们的讲述让我感受到了与学生既有共同点又有差异性的共大学生志,也侧面感受到了教师心目中的别样共大教师志。

但不论教师还是学生,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对劳动的描绘,共大的学生是劳动的学生,共大的教师也是劳动的教师。历届共大学子都是从劳动中锻炼出来的,劳动是他们共同的学历标志;而历任教师同样是从劳动中走来的,劳动成为他们共同的教学特点。

这些讲述,让我对吉水共大这所独特的“大学”,从此有了深刻而明晰的了解与认知。

作为编纂牵头人,我不仅率队开展深入采访,而且统筹整部志书的编纂工作。既要起草编写大纲,又要考虑内容细节,还要协调共大师生心理接受程序。为此,我除与其他三位同仁一起干深入采访之外,还单独进行了特别采访。

编写大纲商定之后,编写组四个人进行了分工。有趣的是,我们四个人与吉水共大多多少少有些渊源或交际:罗XN曾于1981年至1988年,在吉水共大工作七年,是吉水共大转轨改制后的第一批老师;黄WH是吉水共大七二届学生,在共大农技排学习生活两年整,并从共大毕业走上执教小学、中学的人生道路;陈RM曾于2016年受聘到白水镇政府,专门承担过整理吉水共大史料、编撰吉水共大陈展大纲的任务,为此在白水镇政府住宿几十天,大量搜集过共大的历史资料。基于此,我让罗、黄负责特性内容的撰写,罗负责共大转轨改制后直至终止时的内容,黄负责共大创办到转轨改制前的内容;陈与我负责共性内容的撰写,陈负责组织机构、学校管理、教学特色、思想政治、校园文化等内容,我负责全书概述、人物介绍、历年大事、师生感悟、序言后记等内容以及全书统稿、“三审三校”对接。

全书原定要在202312月底成书,以便在当年以“纪念吉水共大创办65周年”的名义举办发行仪式。因此,我们的采访在当年5月底结束,6月至8月即投入紧张的撰写阶段。说句实在话,他们三位撰写的内容在规定时限内交到我手上,均不合格。为此,我的统稿压力十分巨大,根据这部书稿所需要表现的内容与特点,我不得不对他们的初稿进行大刀阔斧地修改与补充。相对而言,修改的压力要小,真正的压力来自内容补充。他们三位对这部书稿编纂的要求理解并不到位,更不透彻,虽然能够按照基本章节填充式撰写,但不能把握章节之下的大目、小目的编写,内容没有重点,文字没有条理,史实缺乏甄别。对此,我花费了主要精力进行调整、删改、补充以及润色,最终在协议约定的时限之际,向委托方提交了全书初稿。

然而,后续过程并未按照协议约定履行。初稿提交之后,我不知道委托方是如何进行评审的,直到协议约定的书面评审意见反馈时限,他们并没有及时反馈,并毫无反馈迹象。我只得主动致电了解,结果是委托方对初稿十分不满意,他们委托的评审专家还在缓慢的评审过程之中。这么一拖,完全错过了约定的二改二审、三改三审的时限,也就完美地错过了在2023年底以“纪念吉水共大创办65周年”名义举办发行仪式的最后期限。至此,我索性也不催促,任由委托方去细细评审,这样更有利于仔细打磨出一部高质量的志书。与此同时,我还能进一步搜集有关吉水共大的更多史料资料,以便更加完整地还原这部我从小向往的“大学”原貌。

时至2024年春节之后,委托方终于提交了书面评审意见。我据此进行了全书的重大修改与调整。为使书稿更加符合志书编写体例与规范,我个人私下聘请了省外专家对书稿进行了专业评审,该专家花费近一个月时间仔细阅读了全稿,给出了十分中肯到位的专业意见。委托方见到这份评审意见,感到很满意,既满意于专家的评审,也满意于我个人对书稿的重要程度。摆脱的时间期限约束的编纂工作,反而更有利于打磨精品。期间,花了近一年时间,在125日完成一审一校。过程中,我得知,委托方的评审专家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在搜集、核对前五届学生名单,尤其是第一届(58级)学生的名单;得知此情况后,我也主动参与进去,找到相关当事人核对、补充历届学生与历年教职工名单。后续的二审、三改三审都很顺利:1221日完成二审二校,202514日,完成三审三校,正式提交给出版印刷厂家。

正是这样一个编纂过程,使我对吉水共大早期的情况掌握得更加清晰、更加准确,因而对这所学校当年的创办更加充满敬仰与钦佩,对当年参与创办的所有教职员工充满至高的敬意与礼赞,也使我对吉水共大61年存世历史有完整的了解,对历年在共大执教的教师充满无限的尊重与敬意!

我是有缘人,有缘承担《吉水共大志》主编之责,有缘与所有共大人有直接的交往或间接的神往。

这样的缘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得到的,我是幸运的。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共枕眠只修一人之缘,同船渡只修几人或十几人之缘,而我编纂这部《吉水共大志》,与几千名共大学子、几位共大教职员工有缘,这份前世的修炼,恐怕在五百年以上,甚至八九百年吧!

如若不然,何以缘分至于如此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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