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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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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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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中移梦

弹指挥间,沧海桑田。回望来时路,竟已三十余载。

晓关中学,人们口中的“晓中”,我离开它已多年。其间,也曾几度踏入——或因公务下乡;或因私事寻人。唯有此番独自来访,心底泛起了深沉的涟漪。

那些熟悉的面容——昔日并肩奋斗的同事,稚气未脱的学生;那些熟悉的风景——蜿蜒的校园小径,老旧的楼梯走道,回荡过琅琅书声的教室,暮色中静立的那几株法国梧桐,还有那棵年年飘香的桂花树……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它们仿佛都在轻声低语,将我温柔地裹进回忆的深潭。

当年的我们,个个风华正茂,满怀书生意气。如今,岁月流转,故人有的已然退休,含饴弄孙;有的依旧在岗,发挥余热。如我一般年纪者,大多也年过半百,身心不免染上了一丝倦意。

人生数十年,说短,却承载了太多悲欢离合;说长,回望却如昨日般清晰明了。

还记得初到晓中时,怀揣一颗纯粹的教育初心,走进孩子们中间。这一待,就是二十一年——从普通教师、班主任,到一校之长,我将最炽热的年华,最美好的青春,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这片土地。那时条件简陋如“小米加步枪”,却凭着一股不服输的闯劲,与兄弟姐妹们共同创造了至今为人称道的‘晓关教育现象’。正是这片热土,成就了无数孩子的梦想,成就了许多老师的荣光,也最终沉淀为我的人生价值。

那时工资微薄、条件艰苦、任务繁重,日子却过得无比充实。我们的休息方式简单而温暖:要么聚在一起“闲聊扯白”,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要么就玩一种在恩施地区叫“九十六”的纸牌——两副扑克去掉十和大小王,共九十六张,由第一盘庄家定规则与“和牌门子”,玩法复杂,所以叫了这个名儿。因怕影响不好,我们戏称玩牌为“开会”。若有外人来找,孩子总会天真地答道:“爸爸开会去了!”令人忍俊不禁。

牌局从不带彩,纯属娱乐,怡情解乏。我常想起牌桌上的那些老友:输了牌宁愿从桌下爬几圈也不肯下场的老李,听说如今回乡发展烟叶经济去了;输了耍赖不肯接受“报籍贯”惩罚、认为“侮辱人格”的老关,已在深圳安享晚年;教我打“九十六”的师傅张老能,早已进城“上班”——带孙娃去了;输了被罚爬桌子还笑呵呵的‘宣包子”,依然乐呵呵地上着班,还有十年才退休呢;还有老夏、老乾,一个在省城潇洒,一个归隐乡间别墅,过起了田园生活;更有那位总入不了牌门、却最爱请客宵夜的老黄,说话依旧风趣,精神矍铄,也即将退休;那位输了牌就慌忙跑路的老郭,却早已遗憾的天人两隔……。

如今,站在空旷如也的操场上,昔日的老屋与泥路早已被飞檐翘角的楼宇与宽阔水泥路取代。快要散架的木制乒乓球台和石头拦网换作了现代化设施,煤渣跑道与球场铺上了塑胶,连全县第一个足球场也诞生于此。可叹的是,往日的辉煌已渐行渐远,学生流向县城,老师相继调离,旧友们各奔东西,只留下了人去楼空的寂静与惆怅。

我们永远铭记以“十大名师”为代表的晓中教育者们。在此,我要特别追思那位曾与我们并肩作战的优秀同事、兄弟——天才老师。他与诸位同仁共同践行的“初心不忘、使命必达”的“晓关教育精神”,早已深深烙印在一代甚至几代人的记忆里。这份宝贵的精神财富,不仅被我们永远铭记,更被郑重地载入了州、县教育志与县志之中。

还有那家曾穿梭于校园、在校内“安家落户”,为师生辛勤劳作除鼠害,见证过晓中辉煌的小猫一家子,如今又在何方?

在晓中,身边的同事们陆续成家立业,仿佛都走进了各自的“围城”。我们守在城里,思考着、等待着、也期盼着。这不禁让我想起钱钟书先生那句话:“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这大概就是我们许多人正在经历的人生故事吧。

走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那首“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的旋律仿佛仍在耳边回响,在风中飘荡,清晰如昨。

在此时,年轻时的那个梦想蓦然涌上心头——梦想自己如泰戈尔诗中所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如今看来,在晓中的那二十多年,不就是夏花般的绚烂吗?而那个做了二十多年的梦,我不仅坚守着,更将永远珍藏着。

我怀念我的晓中,怀念那段炽热的岁月,怀念我们共同筑就的精神家园。

晓中,我永远怀念的地方!那片无法忘却也不能忘却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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