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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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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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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梅映雪》连载

第一章 薄冰宦海行

元和十年,暮春的长安,风暖日长,柳丝如烟。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声、马蹄声交织成市井的喧嚣。在这繁华之中,杜若鸿身着青色官袍,头戴乌纱,骑着一匹瘦马,缓缓朝着礼部衙门走去。

杜若鸿,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胸怀治国安邦的壮志。十年寒窗苦读,终于在二十岁那年高中进士,踏入仕途。然而,官场之路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顺遂,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却仍只是礼部一个从七品的主事,负责一些琐碎的礼仪事务。

礼部衙门里,同僚们大多神色匆匆,为即将到来的祭天大典忙碌着。杜若鸿走进自己那狭小的办公房间,刚坐下,便见好友张启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若鸿,可算找到你了!”张启说道,“此次祭天大典,礼部尚书格外重视,容不得半点差错。可如今祭品的筹备却出了问题,负责此事的刘大人急得焦头烂额,你可有什么主意?”

杜若鸿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祭品之事,关乎大典的诚意与庄重。我听闻城外有一处农庄,所产的牲畜皆是精挑细选,品质上乘,或许可从那里采购。至于其他祭品,我们再仔细梳理清单,按规矩一一筹备,切不可慌乱。”

张启听后,眼中一亮,“若鸿,还是你沉稳有主意。我这就去回禀刘大人,若此次能顺利解决,你可是大功一件。”

杜若鸿苦笑一声,“不过是尽些本分罢了,哪敢奢望什么大功。这官场之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张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如今这世道,皇帝圣明,朝堂之上虽有纷争,但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总有出头之日。”

杜若鸿心中却不以为然,这些年在官场的摸爬滚打,让他看到了太多的黑暗与腐朽。皇帝虽有中兴之志,但面对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局面,也是力不从心。朝堂之上,党派林立,官员们为了权力和利益,相互倾轧,真正为百姓着想、为国家谋福的人又有几个?

祭天大典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氛围中举行。杜若鸿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率领百官行礼如仪,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悲哀。这样的仪式,真的能给国家带来好运,给百姓带来福祉吗?他想起了那些在偏远乡村中,为了温饱而苦苦挣扎的百姓,想起了那些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流民,心中一阵刺痛。

大典结束后,杜若鸿回到家中。他的府邸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子里种着几株海棠,此时正开得娇艳。妻子苏氏迎了出来,接过他的官帽,轻声说道:“老爷,今日回来得可有些晚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杜若鸿看着妻子温柔的面容,心中的疲惫稍减。他坐下来,苏氏为他盛上一碗热汤,“老爷,这几日为了大典的事,你辛苦了。”

杜若鸿喝了一口汤,缓缓说道:“这官场之事,有时真让人感到迷茫。我一心想要为国家、为百姓做些实事,可如今却处处受限,难以施展抱负。”

苏氏轻轻握住他的手,“老爷,我知道你的志向。但这世间之事,并非一蹴而就。你只要坚守本心,总有一天,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杜若鸿看着妻子,心中满是感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然而,官场的黑暗与复杂,又岂是坚守本心就能抵御的?

不久后,朝廷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宰相武元衡在上朝途中遇刺身亡,一时间,朝野震惊。杜若鸿得知此事后,心中更是忧虑。他深知,这背后必然隐藏着复杂的政治斗争,而这场斗争,或许会像一场风暴,席卷整个朝堂。

果然,没过多久,朝廷便开始了大规模的调查与清洗。许多官员被牵连其中,有的被罢官,有的被流放。杜若鸿虽未直接卷入这场风波,但看着平日里熟悉的同僚们一个个倒下,心中不禁感到兔死狐悲。

一天,张启匆匆来到杜若鸿家中,神色慌张。“若鸿,大事不好!我听闻有人在皇上面前弹劾你,说你与此次刺杀案有关联!”

杜若鸿一惊,“这从何说起?我一心奉公,从未参与过任何阴谋之事,怎会被人污蔑?”

张启焦急地说:“我也不知是何人在背后陷害你,但如今形势危急。你需尽快想办法,向皇上澄清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杜若鸿沉思片刻,说:“我自当去面见皇上,陈述事实。只是这背后之人,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我,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张启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若鸿,你一定要小心行事,我会在外面帮你打听消息。”

杜若鸿来到皇宫,请求面见皇帝。然而,他在宫门外等了许久,才得到皇帝的召见。

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杜若鸿跪在地上,恭敬地向皇帝行礼。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看着杜若鸿说:“杜若鸿,有人弹劾你与武元衡遇刺一案有关,可有此事?”

杜若鸿抬起头,坚定地说:“陛下,臣冤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参与过任何不法之事。此次被人污蔑,定是有人心怀不轨,企图扰乱朝堂。”

皇帝微微皱眉,“朕也希望你是被冤枉的。但此事关乎重大,朕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轻信。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杜若鸿心中一沉,他本就没有参与此事,又何来证据?他只能再次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恳请皇帝明察。

皇帝沉默片刻后说:“此事朕会派人详查。在调查期间,你暂回府邸,听候发落。”

杜若鸿无奈,只得退下。他知道,这一场风波,才刚刚开始。回到家中,杜若鸿整日忧心忡忡。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他,也不知道这场调查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怎样的后果。苏氏看着丈夫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十分心疼,但她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安慰。

几天后,张启又来到杜若鸿家中。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弹劾杜若鸿的人是御史中丞裴度的政敌,他们企图通过陷害杜若鸿,来打击裴度。因为杜若鸿曾与裴度有过几次交往,在一些事务上观点相同。

杜若鸿听后,心中明白了几分。原来,自己不过是官场斗争的牺牲品。他苦笑一声,“这官场,果真是个大染缸,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无尽的纷争之中。”

张启说:“如今之计,我们只能等待调查结果。裴大人也在想办法为你洗脱罪名,你不必太过担心。”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调查结果还未出来,朝廷又发生了新的变故。藩镇势力趁机作乱,边疆战事吃紧。皇帝忙于应对战事,暂时搁置了杜若鸿的案子。

杜若鸿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国家的安危担忧,又庆幸自己的案子暂时被搁置。但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一旦战事结束,他的命运又将被重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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