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失业了。
陈昊失业后,遭遇了求职的“滑铁卢”。
陈昊失业的原因源于那场世界经济危机。
陈昊怎么也没想到,那场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危机会波及到他一个微不足道的打工者、小人物,可残酷的事实已容不得他不信——他受到了牵连,离开了他工作了五年的永升公司。
陈昊对永升公司是有感情的,大学毕业,他陈昊便荣幸地进了这家在天海市数一数二的有着2000多号员工的大型合资企业,从一蝼蚁般无名小辈迅速脱颖而出,成为一个二级部的经理,用同事们对他的赞誉和评价说是书写了职场神话。如果不是2007年的那场全球经济危机的爆发,导致永升公司外贸定单严重缩水,企业也就不会遭遇停产。企业不停产,也就不会裁员。企业不裁员,他陈昊在永生公司不仅不会失业而且其前程还会更加光辉灿烂。
可是,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其实,陈昊并不在裁员之列,董事长黄伯安亲自点将,要将他带到上海总部充电深造,以待厚积薄发,蓄力再行,却被陈昊婉拒。
陈昊出生在天海、生活在天海、读书在天海、熟悉天海、喜欢天海、留念天海,这样的缘由,使他不愿意离开天海。更重要的是陈昊当时很自信,暗想:凭自己一毕业于天海市工学院工商管理系的本科毕业生,又在永生公司这个大企业的熔炉里锤炼过,想在天海这个中等城市再找一合适的工作还不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有生以来,陈昊的自信心遭遇到从未有过的致命打击——他在求职的道路上越走越窄,艰难寻求了三个月,竟然没寻到一份适合他的理想工作。在希望的肥皂泡一次次破灭之后,真的后悔拒绝黄伯安董事长的美意,但世上哪有后悔药,自己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怎么可以收回。
这些天,自以为时乖命蹇的陈昊在求职的道路上,已经饥不择食,不得不一次次降低条件继续求职,求职的范围亦已扩大到天海的周边县区,这才陆续有几家企业约谈面试,但其结果仍不尽人意。正当他犹豫地面临选择之际,突然接到一家叫华德的建筑公司的老板亲自打来面试约谈电话。
陈昊想都没想便答应见面。
那个华德公司的苏老板与陈昊相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时。陈昊提前十分钟便来到咖啡厅,等到六点五十五分时,才掏出手机,拨通对方的电话,告知对方已经到达。
“好的,你不挂电话。我也到了。”
陈昊的手机里传来对方的回话。他把手机贴在耳边,放目四顾,目光触及咖啡厅大厅入口处,果见一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向他摆手示意。
陈昊即刻迎了上去:“您是苏总吧?”
“我是苏德俊。”对方微笑着伸出手,“你好,陈先生。”
“您好苏总,我叫陈昊,您叫我小陈吧。”陈昊热情地伸出双手,握住苏德俊伸过来的宽大厚实的右手。
“好,小陈,请吧,我们里边谈。”
苏德俊领着陈昊进了一间小包间。服务员跟了进来,礼貌地问:“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
“小陈喝点什么?”
“龙井吧。”
“一杯龙井、一杯铁观音。”苏德俊吩咐服务员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退了出去。
双方坐定后,苏德俊掏出“硬中华”,抽出一支,递与陈昊。
陈昊笑着摆摆手:“谢谢苏总,不会。”
“小陈是81年的吧?”苏德俊一边自顾自地点燃香烟,一边问陈昊道。
“苏总好记性,我是81年出生,这是我的个人简历。”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打印好的个人简历,恭敬地递与苏德俊。
“不用。”苏德俊微微一笑,和蔼的目光注视着陈昊道,“小陈今年二十七周岁,天海市江汇区人。2002年毕业于天海市工学院,所学专业是工商管理。毕业后一直在大型生产型企业永升公司工作,职位是永升公司综合管理部经理。离职原因是因全球爆发经济危机,导致永升公司外贸定单缩水,企业停产、员工分流、下岗。我说得没错吧?”
“苏总真是有心人。”陈昊呵呵一笑,暗自佩服苏德俊的记忆力。
开始,陈昊对苏德俊的印象很是一般,感觉对方就像是一地道的农民工,土的掉渣,行为举止无一点老板的派头和气质。装束也很普通,一件灰色夹克外套使其显得苍老土气,看年纪,足有五十开外。黑亮的脸庞好像长期被野风侵蚀、烈日炙烤过似的。偶尔一笑,露出的门牙也留下烟薰的痕迹。与前天接触的那个保险代理公司亮丽的美女老总以及食品公司那个一身名牌的年轻老总相比,简直南辕北辙、天壤之别。难怪明代文学家、思想家、戏曲家冯梦龙早在三百年前就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经典名句来。看来,企业家们个个都有他们的精明独到或与众不同之处。不能仅仅看他的外表和封面。
服务员送来了茶水后,便退了出去。
“小陈原来的永升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苏德俊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地问道,语气中让陈昊感觉到没有丝毫的距离感,感觉到并非是来接受面试,而是在拉家常。
苏德俊朴素的外表和拉家常式的谈吐让陈昊略显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我们公司主要生产塑胶系列圣诞树和花园式帐篷、救灾帐篷,产品全部出口,销往美国、德国、法国、意大利、俄罗斯、巴西、澳大利亚、日本、韩国等五大洲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陈昊如数家珍道。
“看得出,你对公司的业务很熟悉,对公司也很留念。”苏德俊说。
“是的。我大学毕业就一直在永升。五年了,现在突然离开,是有点留念难舍。”陈昊动容道。
“这个能理解。我很欣赏你对企业的这种感情。”苏德俊赞许的目光看着陈昊,突然话锋一转问,“你对我们华德了解吗?”
“昨天接到苏总的电话后,想从网上了解公司的相关信息,结果没搜到,可能公司暂时还没建网站。”
“我们华德原是个县属集体企业,也就是过去的六河县,现在改为六河区。”苏德俊没接陈昊的话茬,自顾自介绍说,“1998年,改制成民营企业,更名为华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这两年,公司由原来的三级企业升为二级企业。虽然有了一定的发展,但原来跟我一起打拼的那些旧臣元老们好像已经很满足,没了斗志、不思进取,陶醉于已有的成就,对公司往后的发展走向没有丝毫的想法。在管理上,我也感到很困惑,跟了我八年的办公室主任不仅利用公司的资源在外面接私活,而且还有严重的贪污腐败行为。这样的人尽管过去为公司做了不少贡献,但我还是不能继续留用。公司出现这样的现象,我也作了认真地思考总结,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回答只有两句话:一要加强管理,二要转型发展。现在的工程越来越难做,所以,公司今后不打算再做工程项目,要朝管理型企业转型。这就迫切需要像小陈这样的管理人才。”
苏德俊一口气说了这番话后,停顿了下来,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漂在茶水上面的茶叶片,轻轻呷了口香高味醇的铁观音,这才把期待的目光投到陈昊的脸上。
“谢谢苏总的信任和厚爱。”陈昊听完苏德俊的一席话,虽然不知他所言管理型企业的真正含义,却知道他的华德公司可能在管理上不太乐观,如果这时候进去,固然可以施展拳脚,建功立业,但恐非一帆风顺,一定障碍重重、步履艰难,不过,自己此时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坦途,从目前勉强接受的两家公司现状来看,还不如这家华德公司。
陈昊所说的这两家公司便是刚才提到的保险代理公司和食品公司。保险代理公司的那个美女老总对陈昊倒是非常欣赏满意,想让陈昊去做副总经理,但陈昊不喜欢保险业。那天去面试时,正赶上公司搞内训,看到那些员工又是喊口号,又是表忠诚的,其场面就像是搞传销似的。另一家食品公司活脱脱就是个家庭小作坊。这让陈昊的信心大打折扣。想到此,便问苏德俊道,“华德应该是您独资经营的吧?”
“是的。改制后,就是两股东,我和我老婆。”
又是一个家族企业。陈昊心里嘀咕道。
“但我老婆平常不参与公司事务。”苏德俊补充说。
“一股独大,从目前初级阶段来说,应该好管理,关键是苏总是否真的下定决心抓管理。”陈昊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苏德俊。
“这正是我请你加盟华德的真实意图。我知道,你小陈是从大公司里出来的,也许目前还看不上我这个小公司,但你别看我这个公司小,最近两年的总产值也有四五个亿了。”苏德俊真诚而认真地说,“如果不嫌弃华德小,想请你屈就华德的办公室主任。不瞒你小陈说,在华德,办公室主任这个角色虽然只是一个中层干部,但我一直把这个角色看成是我的参谋长,是我的心腹。我很重视这个角色。正因为重要,所以,这个角色很难扮演好。在你之前,已经有三任办公室主任离开了:第一个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叫邵巍,是我从原来的三建公司带过来的,在三建公司时,他只是个办事员,我看他有可塑性,便留用他、培养他、提拔他。的确,来了之后,为我做了不少实事,尤其是公司从三级企业晋升为二级企业,他是功不可没的。但渐渐的,他便孔雀开屏——翘了尾巴,居功自傲起来,私欲也越来越膨胀,开始不择手段地捞取钱财。人际关系也很糟糕,在公司几乎成了过街老鼠。后来,我不得不挥泪斩马谡,将他辞了。这是我组建华德公司以来第一次辞退人。这个邵巍离开公司后,又先后聘用了两位办公室主任,一位是我的老同学,部队转业干部,在公司干了一年,由于个性问题,得罪了不少人,自知干不下去主动走人了;另一位是我们六河区建设局原副局长,退居二线,干了不到一年,说区里开始清理吃空饷离开了,我知道,他是拿这话做说辞的,实际上,他是另谋高就去了其它建筑公司当副总去了。
“小陈啦——”苏德俊猛吸一口烟,然后将还剩一半的香烟摁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面容略显沮丧,叹了口气,望着陈昊,继续说,“你给分析分析,这个邵巍跟了我七八年,为什么会由一个踏实肯干的有为青年变成一个不择手段、贪污捞钱的腐败分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很好理解,说明邵巍人品有问题。”陈昊一言以蔽之道,“关于人品问题,我先跟您说个典故:说的是元朝战乱时期,一群书生正在匆忙慌张地逃亡,正是盛夏时节,天上艳阳高照,身上汗流浃背,一个个是又饥又渴,这时,有人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棵梨树,大家便争先恐后地前去摘梨。唯有一个人仿佛没看见似的,继续朝前走。别人问他为何不吃,他说:梨树无主,我心有主。这个人就是许衡。他是一位道德模范的代表,后来成为元朝国子监大学士。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许衡不食梨’的典故。这个典故说明:一流的人品,才能做一流的事。
“虽然我对华德还不了解。”陈昊继续说,“但从您刚才所说的这三个办公室主任情况来看,我觉得您辞退那个邵巍完全正确。俗话说,先做人,后做事,做人要踏踏实实、做事要实实在在,如果这个员工的人品有问题,他再会做事,也是个危险人物。至于说,后两位办公室主任的离开,可能既有个人原因,也有企业原因。”
“嗯,这个看法我完全赞同。”苏德俊赞许地点点头,“那你给分析分析,个人什么原因,企业什么原因。”
“个人原因,并不是他们做人有什么问题。”陈昊分析道,“而是在工作中遇到了曲折,知难而退。这两人按苏总的介绍,都是不愁吃穿、生活殷实,而且在社会上有头有脸。他们到企业上班,也许只是图个充实安逸而已,家里并不需要他们的这份工资养家糊口,所以犯不着再去劳心费神甚至开罪他人。企业原因,可能在管理上存在一些问题。虽然华德走过了近十年的发展历程,前期,苏总可能将主要精力放在项目开发、资金筹措及与政府部门、主管部门的关系协调上,或者狠抓工程质量及安全生产等单项事务上面,当企业规模迅速扩大时,管理理念和管理水平也许没有及时跟上。从苏总刚才提到的,你的那些旧臣元老已经开始自我满足,不思进取。这是一种浮躁的心态,也是一种危险的心态,存有这种心态,一定会对企业管理有所抵触,才会导致办公室主任这个特殊的管理角色无法立足。当然,我分析得不一定客观。”
“你分析得入情入理。”苏德俊于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欣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依你看,为今之计,应该如何改变这一现状?”
“深化改革、练就内功、积极破解管理瓶颈。”陈昊想了想分析道。
“你能说具体一点吗?”苏德俊微微向前欠了欠身子,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陈昊。
“当年,李自成得了天下后,进入北京承天门,‘登皇极殿,据御座’,这应该是他一生中最为快乐最为荣耀的时刻,但因为缺少做帝王的才干,而至形势更为混乱——军队迷失了方向,将士耽于享乐、沉湎酒色,士兵们目无法纪,肆意而为。结果只做了四十二天的皇帝,他的江山便土崩瓦解。回顾李自成统军作战的十余年,他重视管理、从严治军,注意密切民众关系,善于把握战场主动权,常以灵活战法出奇制胜,在中国农民战争史上写下重要篇章。但打下了江山后,反而由于缺乏深谋远虑,结果鸡飞蛋打,前功尽失。
“其实,做企业也是这个道理。”陈昊继续侃侃说道,“纵观各家企业的发展史,大多数难以摆脱由盛而衰的所谓‘生命周期’。有识之士曾分析:小企业、小公司在营业额超过1000万元时,就会出现管理困境,大公司在达到相当高的营业额时,则会出现‘撞墙危机’,因此,企业要想走出各种危机四伏的死亡地带,就必须创立新的生长逻辑,也就是要加强企业的规范化管理,练内功、定战略。”
“有道理、有道理。”苏德俊啧啧赞道,“没想到,小陈年纪轻轻,脑子里有如此奇妙思想,胸中有如此文韬武略,我真的庆幸,遇到你这位后来之秀。”
“您过奖了。”陈昊谦虚道。
“我是肺腑之言。”苏德俊认真地说,“听小陈的一席话,受益匪浅,也让我开了眼界。那么,下一步,你认为,应该如何抓管理?”
“管理是生产力。‘管理’这个词的概念很广,我说的这个管理,是指民营企业三个成长阶段的第二阶段。我呆过的永升公司原来也是一家民营企业,董事长黄伯安的老家是浙江宁波人,一次跟他去上海出差,二人在车上聊起了企业管理,我清楚地记得,他跟我说过民营企业要想健康成长,必须渡过三个生命周期,也就是从创业时期的‘人治’,过渡到制度时期的‘法治’,最后再过渡到文化治企的文化期。眼下,咱们的华德已走过了创业期的‘人治’阶段,现在必须转入第二个阶段的‘法制’管理期。”
“什么是‘人治’?‘法制’又怎么讲?”苏德俊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名词,兴趣不减地问。
陈昊不假思索道:“民营企业都会面对人治和法治的问题。制度大于总裁,这种基本理念可以理解为‘法制高于人治’,是应该肯定的管理思路。用制度去约束人、激励人是企业发展必须要达到的环节,是一种正常的管理状态,也是一种比较理想的状态。但是,在中国,企业老总一句话就是制度的情况比比皆是,所以,能不能实现法制,这是一个企业向现代企业转变的分水岭。许多企业之所以做不长久做不强大,就是因为制度没有老板的言行管用,一旦老板的思路出现问题,企业就要蒙受损失。通常情况下,企业规模小的时候主要依赖于人治,老板的一句话就是‘圣旨’,严格遵照执行,凡事都需要请示汇报。待企业规模壮大后,老板越来越意识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于是将内部各项制度的建立提到日程上来。希望通过‘法治’实现企业规范化、规模化管理,这些制度是企业中的‘宪法’,将已经发生和可能发生的现象都要考虑进来,严格执行并不断完善。这样,企业运营中的正常事务就可以按照规矩和流程来办理,不需要事事都请示领导定夺,老板也可以从繁琐的事务中解脱出来,思考更高层面的问题。谈企业管理,如果没有具体的制度,管理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的空话。我认为,苏总可根据转型时期的企业实际逐步建立健全企业各司其职的内部授权管理体系和运营秩序,把制度建设贯穿于企业管理的各个环节,坚持用制度推动、管理、规范企业各单位、各业务线并按既定目标系统推进。”
“哎呀,小陈啊,你不愧为是学工商管理的。”苏德俊眉头舒展、眼含笑意,真诚地说道,“你的这番‘人治’和‘法制’特别是‘制度大于总裁’的高论可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不瞒你小陈说,我的企业虽然走过了近十个年头,但一直都是凭经验管理。公司升了二级后,组建了几个分公司,进入外埠市场,这几年,企业也有了小小的进步、小小的发展,也越来越感到再凭经验管理公司,凭我的‘一言堂’管理企业已经过时行不通了,用你们的一句时髦话说,叫遇到了管理瓶颈。你看,我们如何才能越过这个‘瓶颈’呢?”
苏德俊兴致盎然,也是发自肺腑地跟陈昊商讨着企业的管理大计。
“虽然我对建筑企业的业务不熟悉,但隔行不隔理。”陈昊也来了浓厚兴趣,兴致勃勃道,“企业管理的基本思路和方法都是相通的,有共同的规律可循。这里,我先跟苏总说个事例:杜邦公司是驰名世界的一家美国大公司,不知苏总听说过没有?”
苏德俊微笑着盯着陈昊。显然,陈昊所说的这个杜邦公司,他前所未闻,不过,却很感兴趣地用和善的目光鼓励陈昊继续说下文。
“杜邦公司在早期的‘亨利时代’实行的是‘家族管理’,这是一种专断式的所谓‘凯撒型’的管理方式。在亨利·杜邦主持公司的四十年里,也就是十九世纪后期,公司的所有决策包括战略决策和战术决策都由亨利·杜邦一人拍板决定。他事必躬亲,周游全国,监督公司的几百家经销商,所有支票均由他一人开具,所有契约都由他一人签署,所有信函都由他一人复发。他亲自写下的信件不下25万封。在那个时代,在公司资产只有2000万美元的小规模情况下,他以个人的非凡精力和卓越才能,获得成功。但进入二十世纪,杜邦公司已是家大业大,这种‘凯撒型’的‘家族管理’行为已经远远不适应了。但亨利·杜邦的继任者却仍然承袭亨利·杜邦的个人专断式的‘凯撒型’管理方式,结果累死了也未能挽救公司的危机。最终,杜邦公司不得不改革管理模式,也就是‘大众参与型’管理。
“目前的华德,我认为苏总应主抓三大块,分别是财务、经营和行政。”陈昊说到此,突然话锋一转道:“这三大块如果有三个能人撑起管理事务,就是企业的三根支柱。这三大块的担子有三个人帮你担起来了,苏总就可高枕无忧了。”
“有道理。”苏德俊用赞赏的目光盯了一眼陈昊,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继续道,“你说的这三大块只可惜,目前我只具备了一大块,就是财务,这一块我基本上是放心的。现在的财务主管许兰英,也是我从原来的三建公司带过来的,对我忠心耿耿,业务上也是相当当的。眼下,行政工作这块,如果小陈肯屈就的话,打算把这块摊子交给你。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小陈就是那个心中有主的许衡,这个主我希望就是华德。”苏德俊说着再次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陈昊。
“我担心对行业不熟悉,辜负了苏总的厚望。”陈昊为苏德俊的诚意所动,好像已经作出了取舍。
“这么说,你答应屈就了。”苏德俊的眼里放出光彩。
“苏总如此厚爱,小陈我焉有推辞之理。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陈昊虽不是什么良才大贤,却愿意做许衡,忠心耿耿地追随您这位贤主做番事业。”陈昊诚恳地说。
苏德俊见对方如此一番诚恳之言,也深受感染。
这一晚,二人一个谈论风生、一个畅所欲言;一个觉得遇到了贤主、一个以为觅到了良将,谈笑兴致高涨、气氛异常活跃。时间如小河流水一般‘哗啦啦’流过,不经意间,已至更深夜静。咖啡厅里此时就剩这一大一小二人。苏德俊抬腕看了看表,觉得还有一件事尚没提及,便问道:“小陈对工资待遇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陈昊此时正心潮澎湃、激情四射,忽听苏德俊提及工资待遇一事,才若有所思道:“既然决定追随苏总,待到了公司后,苏总可考察一段时间,看小陈能值多少钱,同时,也要兼顾公司同级别岗位一并考虑。”
“高风亮节。”苏德俊赞道,“如果公司员工都有小陈这样的风格就好了。不过,话虽如此,该提的还得提。这样吧,你在永升的薪酬是多少?”苏德俊认真地问。
“既然苏总这么关心,我就更不好意思提要求了。永升公司是按岗位级别定薪的,像我这个二级部的经理,年薪是60000。”陈昊说。
苏德俊心里一愣,表情略显意外,旋即又恢复了平静,爽朗地说:“没问题、没问题,就按你原来在永升的薪酬靠。不知小陈何时能到岗?”
“听苏总的安排。”
“这样吧,今天是3月25日,你看4月1日报到如何?”
“没问题。”
“那咱们今天就聊到这里?”
“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
“哪里的话。跟你在一起的几个小时,我是受益匪浅。说定了,公司行政这块摊子,就指望你小陈来帮我挑大梁了。拜托!”
“您放心,苏总,我一定积极进取,努力而为,做好本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