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驴贩缓步向前 像老农,最后一次 丈量田垄的深度
偶尔闪现几行母语 已然发不出声调 阳光刺穿黑幕 那些畏光的词句 慌忙躲进羽毛的影子
我跋涉过无数江河 却再未遇见 那双让溪水静止的眼睛
半卷《恩底弥翁》摊开时 济慈的笔尖猝然折断 诗句坠向深渊 我接住溅落的冰屑 掌心绽开雪莲 藏羚羊奔过时 黑月亮咬断风筝线 比光还快,嫦娥的白裙裾 无声地飘成未写的诗
光刃剖开雾夜 不为善恶,只指明方向
她回到阳台,关上门 用“咯咯”的笑声回应冷暖 整个下午,她带着我反复推拉 练习掌控春天与寒冬的距离 她推拉的间隙 门缝漏出一线灼热的风
里运河的黄昏 是明天无声的抵达
她安排我做医生,指导我 用听诊器聆听童心 恍惚中,平行宇宙开启 岑岑在空间站和我对话 她在太空给金鱼戴游泳镜 我忍不住问,金鱼要戴游泳镜吗 她抬起头望着我,十分不解
洁白的颤栗摇落一树矜持 枝头仿佛开满三月桃花 一只雪鸮低飞划过 我和人间的躁动一起安静下来
想到斑尾塍鹬 燃烧掉一半自己 飞行在太平洋上空 春运路上,我突然想流泪 雪的最底层,我的灵魂 一直在跟着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