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镰刀,踏入荒原 宛如一位将军巡视战场 微风篡改词语 将颤栗译成无声舞蹈
哪怕是一小块皱巴巴的皮肤 也收藏了几个世纪的风雨 即使是一根细细的手指 也在指认某一颗星是他的远亲 我无法分辨今天清晨的鸟鸣 是否来自一株幼苗的曾经 当年留在它咯吱窝的印章 虚化
一路上 模仿过 小溪言语富饶 仰望了云彩语言的妖娆 临帖树,在风中狂草 一滴雨练就一条河的奔跑
多年后,每每想起那本《孟子》 风都用记忆的胶水 粘了一次又一次 被风吹破的伤口
这把锄头,种过麦子,种过南瓜 磨光的月亮是胸前的奖章 这个春天 开过桃花,开过海棠花 拔节的野草是生命的鸣唱
路过一家花店 雨伞带进来一帘雨水 走到静安寺 雨衣脱下满身水珠 陌生的雨水在车门口偶遇 沉默,是他们同路的一段台词
脊梁骨缺钙的 不敢在这里落户 品性萎缩的被扫地出门 圆的 方的 螺纹的 都是耿直的 银辉 褐色 血管里流淌着金 地面 库房 阁楼全都披上铠甲 不转上一大圈 领略不到江山铁打本色
出门的时候 您叮嘱 不要顶着月亮回家 我“嗯” 您又叮嘱 不要带鱼肉走夜路 我“嗯” 您再次叮嘱 不得不走夜路 也不要走月亮的背后 我“嗯”
田野辽阔 留不住 童年一声口哨 桂子山依然飘香 我们的脚印被风抹掉 四十年,逗号啃成了句号 春秋在月光的折痕返潮
石凳子在破庙后院的角落 坐了几年冷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