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 深秋的某一天,它突然把一枚枫叶拾起 穿过霜雾,钉在老屋的土墙上 ——母亲站直身体,刚剖开第一缕晨光
风,从南到北穿过田地 母亲向前一步,再一次弯下身子 衣襟抖出完美的弧度,她的头上闪着星子 手里,一棵莠草曝在阳光下 像倔强的刺,扎进我眼里
挂一枝艾草,驱虫,辟邪 门楣上多了一些风骨,汨罗江上 被熏染两千余年,一位诗人的白袍
以远行的名义,披挂上阵 麦芒,细细的针脚,缝进五月 一株萱草,敞开胸怀接纳人间风雨
一次次坐在树下的夕阳里 他要等,甚至喊来星星和月亮一起 等那个红裙子飘进瞳仁,鲜活的 晚风含着热气,送来:父亲
这一切,都容不得亵渎 经纬分明的纹理,细密的针脚 没有丁点儿缝隙 连一滴泪珠也不会渗进床板
我的眼睛一定是动了恻隐之心 否则,怎会有一滴水在打转 怎么会想,变成一声鸟鸣
父亲 云中月/河南 该宣之于口的,终还是噤声 这棵挺拔的树,已经弯下了脊梁 枝叶凋零,如霜中的荻花 只剩下摇摆
不必担心被一场白欺骗 冬一尽,春就会醒
那些欢快的、不成熟的抑扬顿挫 热络地串起,裹满稻香 像一封家书 缓缓落入流着热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