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偻的身影融入夜色 天空,溅出星辰 他还想趁余热打铁 把仅剩的一把老骨头 锻打进梦里
麦芒,这夏日烈焰淬炼的箭簇 森森列阵,直指苍穹 麦田,铺展成讨伐饥馑的军阵 当太阳擂动灼烫的战鼓 便在风中啸出金属的铮鸣
炊烟高过老屋的飞檐 高过土丘、树梢、倦鸟的翅膀 高过母亲肩头五彩的霞霓 高过诱人的烙饼般的夕阳 伴着声声呼唤,高高飘扬
我想把树下凋零的花瓣 一一捡起来,放回枝头 就像牵着他们的手 回到开满杏花的巷口
天边一抹霞霓如一把带血的利刃 高悬于我裸露而孤傲挺拔的头颅 稍后,我似乎听见它与夕阳同时坠入山谷的回音 而我已没有水、食物、音乐,甚至乡愁 我是一个来自遥远故乡携带种子的耕者
可我如此的风中低吟,怎么就自觉如雷贯耳 怎么就如巨浪一轮轮冲锋要拍碎岩石 怎么就如鲲鹏疾飞如利剑要切割天幕 怎么就如一匹脱缰夜驰的黑骏马狂啸草原 沽沽浑浊的老泪啊,怎么就纵横
今夜,黑暗深邃,鸟鸣无音 所有的星辰是前世的人类 他们的闪烁是凉风中的颤栗 云朵是弹花机吐出的温暖的棉絮 哀思,正各自穿针引线 秋风瑟瑟,是先人的跫音 他们失去血肉的躯体走出墓穴
开头。慢板,唱起 寒风呜咽如虫吟 忧伤,卷起枯叶、纸钱和烟火 被唱的人从坟茔里走出来 伸出漂亮的手 堵住她涌出的眼泪 拉下她的眼帘 岁月,转入一个温暖的春天 阳光把野花照得透亮 蝴蝶
阴山绵延千里,嶙峋巍峨 像身披铠甲的将士列阵 可是没挡住胡马,没挡住风沙 没挡住岁月如长河逾岭而过 阴山只是遮蔽了一线阳光 在山脉北麓留下一些斑驳阴影 像当年烽火连天熊熊燃烧后的
你是游子伫望故乡时 眼角的一滴 清泪 悬挂了千年 总在今晚 蕴得如此饱满 我是离家的歌者 你的光芒穿透了我的胸膛 在我的心灵之壁 刻出道道的忧伤 我朝着故乡的方向 发出最痛苦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