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像一个精力旺盛的集市 我是其中最不起眼的摊位 在拐角,摆几根带露的瓜藤 小葱斜倚竹篮—— 它们和我一样,不喊不闹 只坚守自己的青绿
秦岭和南岭,像镊子的两把手柄 总想拿捏,荆州—— 这个盛过历史体温的口杯
带上你的眼睛,他会指给你看—— 在我深处,囚禁着柔软词语 亿万年来,硬,坚硬,硬梆梆 如岩层中定型的矿结
时间还穿着绿衣 连鸟的咽喉,也还噙满花香 第一片落叶,便从枝头一跃而下 像首位下海的纺织女
天黑了,我本就披着满身暮色 把自己葬入檐角的风里 像山寺的晚钟,余响也交给归鸟 别点灯—— 再也照不见,当年枝头退隐的春色 只留掌心大的褐,裹着茶山的雾
日间夜晚,都是空寂的。 一把锄头沉沉睡在 储藏间的角落
晚饭后出门 她在前,我在后 路认识我们 树影俯身又昂首 递来熟悉的问候
我没有听见,它呼喊的嗓音 抖落火星,一粒粒,嵌进龟裂的荧屏 若划一根火柴,先灼伤我自己的阴影
河水流淌的歌声从 荷风的门缝 溜出来,我却网不住 一粒
落叶在风箱里晕头转向 风也没有明确的方向 是冷淡,还是热情,风做不了主—— 吹向哪片叶,都在时间手里攥着 它的情绪,不过是根拧着的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