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静默如见证者 凝视我,承受生活的鞭影 那些潜入梦境的芒刺 于骨缝里游走
祖母的体重越来越轻 她身体里的水分 被一茬又一茬的麦子、油菜、水稻 抽干了
每一次风过,都传来 低徊的呼唤——我的乳名 在空旷里回旋 坟头的野草,簌簌不止 替不肯离去的风 一遍遍,叩问着安眠
那扇怀抱香气的门楣 垂挂的凌霄藤 却缠不住一个女子的身影 向深秋缓缓走去 事实上 我们都逃不开突如其来的忧伤
步入中年,我更加喜欢 透着成熟色彩的事物
毫无保留地打开,直至凋零 埋下苦涩的种子 在本草纲目里,医治深陷淤泥的尘世
月色将我四面漏风的身体打量一番 还是决定任由我立在这里 与稻草人一起,成为孤独的物种
母亲的锄头,在油菜田里填补着 土地的窟窿与贫瘠 在一块块土疙瘩上 刻下她并不认识的字词
萧瑟,无常,漂泊 这些词语,在他体内一字排开 那些过往的沉重 芦花的白,足以验证
大地的血液默默冷去,蛐蛐儿的 声嘶力竭,催生着一根又一根白发 草叶上的露珠,霜华 是一个个离去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