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已爬过半坡。岁月的 回旋镖,却常常在骤惊的梦里 让野猫,和雨水发出 几声疼痛的哀嚎
如X光,检视身体里的暗疾 这么多年,我盲人一样行走 在异乡铺满霜雪的板桥
翻山跨海。急匆匆地穿过 繁华,与凋零。穿过 湿漉漉的世道,穿过昨日,与今日—— 朝着无数红灯笼张望的眼神
日破云涛,祈愿穿透寒潮 我热爱的名字,一一浮现云端 老屋的炊烟少些泪水 五谷有序生长,原野上 燕子和猎豹各安其所
不是《诗经》里重逢的伊人 也不是保俶山上炼丹的葛道士 风狂,容易迷失方向 你只管携酒赶路,胸腔燃火 间或两山寒鸦,叫声如黑钟 引向密林深处 大雪纷飞,似箭,如盐 从1142年下到如今,
天空苍老,铅一样下坠 一枚枚柿子,饱满,娇羞,像新娘 偏要在冬天,嫁给 树叶瓣瓣剥落的生活
红苕垒起的王国 文化的心脏,在这里跳动 一群红苕喂养的少年 在荧光灯下高声读李白,读杜甫 也读纪信,读八百壮士,读张表老 那口古钟,缘自哪朝哪代? 黄葛树历经百年,枝干仍如父老
人间很多悲欣,其实缘于某次触礁 而我偏要逃离寺院的戒律 一次次伫立亭台,看芭蕉依偎翠竹 听凭冬风,忽南忽北的捉弄
那些花朵,在静园沉睡 烟枪是古老的囚具 那些花朵,被少帅藏进留声机里 旗袍摇曳,督军们用酒杯碰撞江山 那些花朵,在袁氏故居的木楼梯间 吱哑着异族的幽香
几个废旧轮胎,老人一样躺着 国道就在附近。白云和风知晓 沥青路上那些呼啸而过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