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马早已沉落湖底千年 连同白马寺驮来的经书,马的嘶吼以及 贺知章手赠的金龟
她弯曲的身子,一定塞满了 太多的雨水、积石和泥沙 多少竹枝的枯笔,涂抹了她的呻吟?
隐去了多少蜿蜒的疼痛,山道曲折 尤其是那些蓝色的精灵,要经历 刻板、上糊、晒布、染色 要忍受刮浆刀剖开生活道道纹理 才能把山坳里沧桑的笑脸,盛开
万条雨丝斜斜地,如母亲的针线 正把江南的绿色,又缝深了几许
一些发着高烧的誓言 于料峭的寒夜,被击打得七零八落 风一边嘲讽,一边用力鞭打 樱花那羸弱的身子,像逃跑的新娘
这些身体外飞舞的精灵 挣脱命定的牢笼,靠我的精血供养 穿行在少女的笑靥与叼着烟斗的狐狸 戴着窥视镜的猎犬们之间 艰难地,推与敲
组团,将绵密的根须伸进高楼 把我那些不接地气的迷梦 一个一个,拽回去
江湖风高,容易卷走官船和人心 唯有这郊野的溪水,容得下野鸭、白鹭 容得下蓑衣、蒹葭和我的渔歌
当春天的胭脂,血流遍野 荷锄晚归的园丁背转身,不忍看见 刀刻的誓言,树背上隐隐作痛
龙从日历中一抬头,热锅里的江南 百花就纷纷吐舌 每一朵微笑,都是人间渡劫之后,明晃晃的赤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