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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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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之上》连载

第一十九章 猜测

酷暑的七月已经过去,迎来八月桂花香的日子,其实西北地区对桂花并不熟悉,只对瓜果梨桃感兴趣,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了秋高气爽的前奏,一早一晚的温度令人适宜。

时代的浪潮迸涌向前,裹挟着泥沙,也有大把的黄金和机遇,新世纪的每一天几乎都日新月异,电子产品的兴起已经悄悄占据了人们的生活,手机更新换代得热度比出锅的馒头还要烫,电子元件在全国的需求量直线上升,电子厂无疑就是应运而生的产物。

李响一直忙着新工厂的开张,早几年的服装厂早就关闭,后来就做了几年的房地产,总归还是沾了父亲的光,很多手续因为找到了熟人进展很顺利。从厂址的选择到人员的招聘再到设备的引进,李响每天忙的不可开交,还有很多的应酬需要他亲自出马,这次的电子厂兴建也是县域引进的项目之一,县里主要领导人为此还特意和李响见了面,对家乡的建设表示感谢。

张花自从听到张梅要回来的消息,一直心事重重,纠结的内心显露无疑,大顺看到张花心不在焉,有好几个会计账都计算的不对,大顺有点担心,让小秋告诉张花趁着天气好出去散散心,然而外面的景色仍然不能让张花的心情好转,复杂的情绪越来越重,所以她决定还是和大顺谈一谈。

“大哥,我有事要和你说。”张花很少这么正式的称呼大顺,大顺有点意外。

“嗯,什么事,你说就行。”大顺很平和。

“张雪来告诉我一件事。”

“嗯,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是……我大姐张梅,就是你老婆要回来了。”

“什么……?”

两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许久,大顺开口。

“你就是为了这个事,难过啊?”

“不是难过,是挣扎。”

“不用挣扎,她回不回来都一样。”大顺坚定的说。

“那是你觉得都一样吧,很多事就不一样了。”张花叹道。

“还是一样,你放心,小秋和多多还是和你最亲的,我……也是。”大顺说。

“这么多年,终于说了句人话。”张花眼含泪花娇嗔道。

“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正好这次趁她回来,我们把证领了。”

“啊?你说什么?”

“以前总归都过去了,只是咱也讲法,这次也算是最终了结,张花,我们结婚吧。”

两个人都珍视的看着对方,张花控制不住的扑到大顺怀里,泪水是发泄也是喜悦。

二顺和林玉枝自从上次聚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交集。二顺的工作懒散的一天有活一天闲着没事,工资也是拖欠了好久才发到手,按照出勤时间到手的现金也少的可怜,林玉枝在小区附近租了一个小的门市房,主要是售卖一些日用品,也是当时林玉枝的娘家赞助的,对于没有孩子这件事,林玉枝的母亲总觉得愧对老李家,好在林木匠的手艺长久,老两口所有的积蓄都用在支持闺女身上,为的也是能让闺女有点收入,在婆家也好过一点。林玉枝打了个电话给张花,两个人约定一起去逛街,林玉枝本来没什么心情,但是想到二顺的工作,又发愁,张花对林玉枝印象还可以,尤其是林玉枝对多多格外照顾,从小到大没少帮忙。周天的傍晚,天气有点凉爽,林玉枝收拾好物品,提早收摊,先是到了市场买了一些当季水果,又把一些多多爱吃的零食收拾一包,在约定地点等张花。张花今天穿着一件露肩短袖,下面搭配一个碎花裙,穿了一双白色小皮鞋,样子异常洋气,林玉枝不断赞叹,要不男人一个个都喜欢张花,这个年纪的成熟女性,漂亮、优雅,眉宇间温柔而坚定,张花款款走来,林玉枝出了神。

“嗨,想啥呢,两天不见不认识啦?”

“啧啧,张花,你是有喜事么,越来越漂亮啦!”

“我说小姐姐,我本来不就是这个样啊,哈哈,你看看你是不是又买的东西给多多?。

“也不全是,这些零食是他爱吃的,这些水果你给大哥带着吧。”

“哎呦,我说一家人你每次能不能别这么客气,再说多多都多大了,还吃这些零食?”

“还是小孩子啊,你别啰嗦了哈,先把这些东西放你车上,省的咱俩拎着怪沉。”

两个人说着话,上了商场二楼,整个二层都是女装,一些从南方流行过来的新款式让张花爱不释手,但是林玉枝只是敷衍着随便看看,张花看出心思,逛了几个店之后,拉着林玉枝到了三楼的一个精致小店,点了一盘沙拉,一盘青菜,一份小炒鸡丝另加一份甜品。

“怎么样,姐,合胃口吗?”

“挺好的,晚上不能吃太多,你看我越来越胖啦。”

“胖啥啊,我看二顺哥才是胖到发福呢,都是你伺候的好。”张花故意说到话题。

“唉,除了伺候他也没别的人可以伺候了。”林玉枝有点惆怅。

“咋了,姐,是不是有事,上次我就看你吞吞吐吐的,啥事?”

“就是……二顺工作的事。”

“啊,二顺哥工作不干了?”

“也不是,你也知道那个造纸厂,离倒闭不远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正经的活,二顺早晚也得下岗,我寻思问问大哥,有没有什么门路。”

“早点找下家是对的,上次我问过二顺哥,他不想在修理厂干。”

“那也由不得他,花,大顺哥不是和县里领导有关系,能找找么?”

“嗯,县里的那个早就退了,再说咱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

“那咋办?”

“姐,你别着急,等我回去给大顺商量看看。”

林玉枝口里的县里关系其实指的是李红旗。这件事说来还有一段故事。当时李红旗因为考察进了李三村,在村口汽车抛锚,大顺出手解决,因为这件事,李红旗在韩镇长面前没少表扬,又因为后期造纸厂的开发,镇上很多的业务都给了大顺。大顺也是个实在人,明白人,过年过节都会带点礼物借着各种理由拜访李红旗,李红旗是穷苦出身,又听人说了大顺的遭遇,可怜他两个孩子,一来二去的双方倒是熟络起来。又有一次偶然,大顺在李红旗那里见到了李响,大家后来才知道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李红旗因为儿媳张雪的原因,对大顺更加同情,慢慢的两个人几乎成了莫逆之交,大顺并没有过多的打扰李红旗,但是李红旗倒是不忌讳有这么个农村土朋友,也是基于此,修理厂才慢慢成形。

张花一回到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大顺。

“你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让二顺哥下岗失业吧。”

“工作还得看他愿不愿意干,哪有那么多好事?”

“要不你问一嘴李部长?”

“不行,不能麻烦李老了,再说他都退了多少年了。”

“那,要不,你问问李响?”张花低声道,一提到李响,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那不如你去问问张雪,毕竟是亲姐妹,总归是亲近的。”

“我不去,你弟弟的事凭什么我这么操心。”张花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动了要去找张雪的念头,上次两个人见面之后,得知张梅的消息,当时自己太吃惊,没来及细问,正好借这个机会,有些事可以让张雪帮忙说说。

双胞胎两个这么多年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难得你来一趟,有急事?”张雪问。

“有点吧,想问问李响能不能帮着二顺哥找个工作。”张花说。

“二顺哥?他们一家人你倒是管的挺宽的。”

“能不能聊了,再这么说我走了。”

“你看看你,急什么,咱俩是双胞胎,这个脾气怎么差这么多。”张雪边劝边开玩笑的缓和气氛。“二顺怎么了,不是在造纸厂么?”

“造纸厂眼看要倒闭了,我听说李响最近在谈大生意,有没有用人的地方?”

“他的事我也很少问,自从上次出差回来确实忙的不可开交,我听着好像是建厂子的事,正在跑各种手续。”

“那不就截了,正好,新厂子肯定需要人手啊,但是你也知道,二顺哥年纪也不小了,别让他开车了,看看其他有没有轻快点的?”

“行吧,我晚上问问李响。”

“那谢啦,上次你说……”张花还是有点犹豫。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问大姐的事?”张雪抢先说道。

“嗯,大姐还好吗?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张花急切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你看看你,记得姐妹情分,本来关心大姐,又担心大顺的事是不是?”张雪说。

“你说我能不担心么,这么多年,发生这些事,搁谁都得消化阵子。”

“你给我说实话,你和大顺哥是不是已经……”

“我说实话,你信么?我俩没有。”

“那怎么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啊,还是说等大姐回来再说?”

“大顺有打算。”

“有打算就好,张花,你知道吗,这些年你对两个孩子的付出,对老李家的付出大家都看到眼里,就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

“说到孩子,也愁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

“血浓于水,但是养育之恩也不能忘啊。”张雪叹道。

“我会找机会给他们说的。”

“唉,孩子们现在也长大了有想法,我看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有判断力。”

“但愿吧,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不像你,好日子过着。”

“人各有命,你觉得好的不一定好,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张花从张雪家出来之后,突然间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当时李响没有接受她,也许对她来说是幸运的,让她有了更多的自由,在付出中找到价值,也找到真正爱自己的人,这么说感觉自己比张雪更有成就感,觉得张雪好似在无形的牢笼中,想挣脱确是无能为力。

连日来,李响奔波于各个部门,终于把所有的手续置办齐全,同时也准备着厂房的建设和一系列的设备引进、人员招聘等,李响多年来一直是在各种经营中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是近年来因为年纪的原因,忙活一通下来也是筋疲力尽。刚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舒服的看着电视,张雪领着两个孩子从外面回来。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手头的事刚忙完了,总算有眉目了,早点回来休息一下,有点累。”李响边说边起身抱起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亲了亲。

“你以为你还是小青年啊,自己不注意,今早熬的汤给你弄点?”张雪温柔的说到。

“汤不想喝,要不你喂我吃点别的?”李响坏坏的说了一句。

晚上,夫妻两个翻云覆雨,折腾了好几个回合,李响心满意足的靠在床头,张雪躺在李响怀里,有点犹豫的开口说道:

“今天张花来了。”

“喔,是吗,你俩和好了?”

“我俩本来也没事,以前的事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哈哈,那是她自作多情吧?”

“你闭嘴,就你最坏了,害的我们两个亲姐妹反目成仇。”

“好好好,你说也怪,你俩长的这么像,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呢?”李响捏了一把张雪白花花的胸部。

“讨厌,我还有事给你说。张花今天来想问问你能不能给二顺哥找个工作?”

“二顺?他下岗了?”

“好像是造纸厂要倒闭,你不是知道吗?二顺除了会开车也没有别的本事,年纪又大了,想找个轻快点的活干。”

“你这么说的话,电子厂里可以,门卫那块正好缺人。”

“让他干门卫?估计他不乐意。”

“现在他还挑挑拣拣啊,这个年纪到哪都不行,学习能力不行,操作能力也欠缺,门卫现在有三个岗,让他当个领班。”

“你再看看呗,看看其他有没有合适的?”

“好啊,雪,还有其他事吗?”

“其他什么事?”

“你没接到什么电话?”李响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知道什么?”张雪起身盯着李响盘问到。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再说你早晚也得知道。这个厂子就是张梅的,我这段时间忙活的这个事,就是给她跑腿,然后合作做。”

“什么?你说现在这个要建的电子厂?是张梅?”

“对,张梅,她在南方挣到钱了,积累了资金,想回来搞点产业,顺便看看孩子。”

“我得天,你怎么知道的?你们怎么联系上的?她知道现在这边的情况吗?”

李响和张梅的故事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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