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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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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遗书》连载

第一章 王道士筹款修窟贱卖文书 伯希和寻踪敦煌骗购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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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末年,戊申年(1908年)元日刚过,新疆迪化江浙会馆的爱新觉罗·载澜宅院堂屋,炭火映红了雕梁画栋,香薰袅袅轻抚着缕缕阳光,身穿西服的法国人保罗·伯希和,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和穿着马褂的载澜、王树枏、裴景福等几人,端着青花瓷茶盏,品尝着上好普洱茶聊天。

载澜拿出一卷唐代佛经,请伯希和品鉴。载澜说,这是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在敦煌洞库里的新发现,听说有几万卷。

伯希和拿过来一看,是唐代印版《金刚经》,小心地反复翻阅,爱不释手。载澜看他真心喜欢,非常大方地赠给他。

伯希和与载澜相识于1900年义和团运动那年。年初,伯希和受进驻越南河内的法国远东学院派遣首次赴华,目的是精进中文并为学院图书馆添购藏书。一路由香港、上海、烟台至天津。伯希和刚巧到北京郊区长辛店一带,义和团运动爆发。伯希和随即躲藏在东交民巷的法国驻华公使馆内。

义和团打着“扶清灭洋”的口号,围攻法国驻华公使馆55天。伯希和两次翻越围墙。一次,从墙外孝道边,几个义和团兵丁躺在地上睡觉,悄悄翻出去拔了一杆军旗拿回使馆。另一次,他越过战壕和清廷及义和团首领谈判数小时,全身而退,还带了一堆赠送的水果。

伯希和成为庚子事变中,使馆区内唯一跑进清军控制区,并见过大清步军统领、总理衙门大臣、兵部尚书荣禄,辅国公载澜,以及其他重要人物的外军。因此,他获得一枚俄国皇家授予的圣安娜骑士勋章。

载澜因为在八国联军侵华过程中得罪了联军。在之后的议和中,联军指名载澜为“首祸”之一,逼迫清庭交人或诛杀。清廷得夺其爵位,定为斩监候,等过了风头后,就改为发配新疆,不耽误其享受生活。

新疆巡抚饶应祺知道载澜是同治帝和光绪帝的堂兄弟,曾保护慈禧逃出京师,背景深厚,对其锦衣玉食供应一样不少,却免不了其寂寞。载澜听说伯希和来到迪化,大喜过望,数次差人去请,伯希和推托不过就赴约了。载澜看到照相机,觉得新鲜,饶有兴致地和伯希和的随行摄影师努瓦特探讨起了摄影技术。

伯希和虽然捧着《金刚经》看不够,但心里却想着敦煌遗书的事。

回去后,伯希和搂着《金刚经》一夜辗转无眠。寻思道,当今世界,中国宋版文书已很罕见,一页宋书一两金。敦煌有那么多唐代文书,那就是价值连城。自1906年到新疆,已考察近两年时间,收获不小。但对自己来说,敦煌文书更具吸引力。伯希和下定决心要去敦煌,寻找那些世所罕见的唐代遗书。

几天就完成筹备工作的伯希和,领着由摄影师查理·努埃特、测绘学家兼军医路易·瓦扬以及一队哈萨克护卫组成的探险队,告别爱新觉罗·载澜、新疆布政使王树枏和新疆代理电报局长、书画收藏家裴景福等,前往敦煌。

当年载澜力主剿灭联军被贬新疆,这会在新疆却和联军中的伯希和成为“朋友”,时事无常呀!载澜留恋地对伯希和说:“你们要走了,我却不得不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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