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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河北,公元六二二年,唐武德五年。
窦建德旧部刘黑闼合兵造反。
衬底:“刘”字大旗下,刘兵斩将夺关,兵势极盛。
一匹骏马载着一位告急的使者直奔京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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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二仪殿。
使者跪伏于地,告急道:“启禀圣上,河北告急!窦建德旧部刘黑闼聚集残贼,占据洺州,自称汉王,起兵反唐……”
李渊大吃一惊,悠悠自乐之意顿消,问道:“贼人现在何处?”
使者:“贼人目下正杀向京城,人强马壮,势不可挡。”
李渊沉下脸来,但无惊慌之态。他稳了稳坐在金銮殿上的身子,用平静的目光扫视众位大臣:“众家爱卿,你等谁愿意领兵挂帅,扫平贼寇?”
大臣们低下头去,不敢正视李渊。
李渊收回目光,颇有不满之色。
萧瑀出班奏道:“臣保奏一人,必能退敌。”
“谁?”
“秦王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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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卧室。
衣冠不整、满头长发、满脸胡须的李世民走进来。
李渊亲自迎接。
世民慌忙下拜:“父皇。”
李渊双手扶起世民:“皇儿请起,二郎,为父委屈你了。”
世民:“臣儿个人得失不足挂齿,况事情弄成那个样子……并非父皇之过。”
李渊深为感动,道:“二郎,可是建成陷害于你?”
世民略为一思,道:“不……不,或许是娘娘……不过上天可鉴,臣儿清白。”
李渊点点头,愤然道:“要是那样,朕废了建成,立你为太子!”
“父皇!”世民急忙跪下,流泪道:“万万不可,如此废长立幼,自古江山大乱,社稷不保。再说,大哥文采过人,将来必是个英明之主,世民得以辅佐皇兄,护卫大唐,平生之愿足矣。”
“世民!”李渊感动至极,“但愿建成似你。”
世民抹掉眼泪,孩子般地望着父亲笑了。
李渊来回踱着步,欲言难以启齿,几个来回后,终于开口道:“二郎,为父又……要你出征了。”
世民望着父亲,激动道:“父皇!臣儿不才,当尽天职,为父分忧,为国效力。”
李渊看着儿子,感动的几乎要流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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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长生院。
怪石嶙峋,亭阁豪华。
建成正在若有所思地散步,魏征急冲冲地跑来。
魏征:“太子殿下!”
字幕:太子洗马魏征。
建成抬起头来,露出了笑容:“哦,魏卿。”
“殿下千岁!”虽然魏征一副急态,但仍不忘施礼,在建成和气地做了个免礼手势,他才接着说道:“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建成:“哦,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魏征:“殿下不想为太子了吧?”
建成一动,道:“此话怎讲?”
魏征忠心诚意,一气呼出:“千岁,秦王南征北战,功盖天下,名震乾坤,四海归心于他,猛将精兵聚于秦府。千岁如若再不思图,太子之位置将丢也!”
建成仁厚一笑,道:“此正是孤为之高兴的事啊,孤当然不做郑庄公,秦王也不是共叔段。孤以诚心待他,他以忠心对我,孤兄弟正是左右双臂,共扶唐室,缺一不可呀。”
魏征为之感动,又为之生气,道:“一国不可二君,且秦王威望盛于太子殿下,秦王不反,其部下也要反。殿下,此刻不图,更待何时?”
建成内心高兴,表情却似激动,道:“难道你要孤不仁于兄弟?孤情愿让位于世民,也不加害于他,先生!”
魏征:“废长立幼,国家将乱,炀帝是前鉴,难道不为自己,也不为国家么,殿下?”
建成沉默,望着池内金鱼。
沉默。
建成慢慢抬起头来,道:“那么,依先生之见……”
魏征胸有成竹,道:“建军威,归民心。听说山东刘黑闼反唐,殿下应出兵东征,平定山东,收买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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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
文武百官,分班议事。
李渊圣谕,世民跪伏于地。
内臣读旨:“秦王无罪,官复原职,并加封东征扫寇大元帅,领兵出征,平定反乱。”
李渊解下配剑,准备赠于世民:“二郎……”
建成出班跪下:“父皇,二弟几次出兵,为父为国立下无数功劳,今臣儿不才,愿领兵挂帅,扫平贼寇。”
李渊愣住了,略为一想,笑道:“好,好,你们都好。那么……建成为帅,世民辅之。朕愿你兄弟二人精诚团结,共建奇功!”说罢,将剑赠予建成。
建成,世民跪下谢恩:“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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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路上。
世民毕恭毕敬对待建成,马上尾随建成,不敢超越,马下请建成上坐……
建成也满脸笑容,和气待弟。
黄昏,大军抵洛州城附近。
世民:“大哥,我们就此安扎吧!”
“好。”建成说罢对自己的部将道:“薛将军,此地让与秦府军驻扎,你再在附近找一地方驻下。”
“是!”
字幕:建成部将薛万彻。
世民:“大哥,我们看看地形。”
建成点点头,二马绕城飞驰。
城南是洛河,东面是峻林,西北面是平丘开阔之地。
“大哥。”世民勒住马缰,指着东面的山岭道:“我看,今晚秦府军就埋伏于此地,明早大哥去搦战,打他个伏击。”
“好,很好。”建成挥手道:“不过最好我还是打个接应,以便更有效地奸灭敌军。搦战还是你派人去。”
“好。”世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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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建成来到秦府兵营。
尉迟恭出来迎接:“殿下千岁,末将有礼。”
建成和气地挥手免礼,道:“尉迟将军,都准备好了么?”
尉迟:“准备好了,殿下。”
“好,立即出兵搦战,往西北方向引。”
尉迟迟疑了一下,道:“殿下,秦王不是伏于东面么?”
“尉迟将军,这是我们兄弟定好的计策,你只管放心执行好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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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城下。
尉迟万余人挑着大唐旗号,讨敌要阵。
城门大开,刘军杀出。
刘军众多,尉迟抵敌不住,向西北方向逃去。
此处一片开阔丘地。刘军人壮马快,分三路包抄过去,很快将尉迟人马围住了。
唐军只好以死相拼。
尉迟左顾右盼,一边交战,一边高喊:“人呢?伏兵呢?秦王呢?”
李世民大军伏于东面数十里外密林中。
建成在营地观战。
在十几万刘军夹击下,尉迟人马纷纷凄惨倒下,最后尉迟满身是血,单枪匹马拼死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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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来到军营,已是黄昏,进入帐中,刚进,便愣住了。
李世民怒发冲冠,雄狮般地来回踱着步。他眼里射出了强烈的怒火,激动地擦着双手,不停的踢倒凳子,一会来到桌边,撕着地图,嘴唇颤抖着,也不知说些什么,猛地双手一使劲,又将桌子掀翻。
满帐将官没有一个敢坐的,都呆呆地立着,噤若寒蝉。
尉迟从来没见过世民发这么大的火,也被镇住了,低下了头。
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他。
世民猛地止住步子,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像剑般地直射尉迟。
尉迟抬头碰到世民的目光,忙低了下去:“秦王。”
秦王看样子真像要把尉迟吃下去,但他努力克制自己,又踱起了步。
静场,只听得世民的脚步声。
最后世民终于爆发了,他一脚不知把张凳子踢到那里去了,吼道:“人呢?!一万人给你丢了!士气也给你败了!你还有何面目来见我?!”
尉迟流泪道:“秦王,你斩了我吧。”
世民根本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吼道:“你这混蛋,不听调令,把我的计划全给打乱了!”他手中挥着一只杯子。
“秦王,那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要我去西北。”尉迟委屈地说道。
世民正要率杯子,一听这话,半空中又停住了。他慢慢地倒在椅子上,口中念道:“太子,太子。”
旗牌官进来,单腿点地:“启禀秦王,太子殿下到。”
众将皆有不平之色。
世民瞥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中帐,出门迎接建成。
建成走过来,看着众将,问道:“怎么了,二弟?”
世民勉强一笑,把建成让到上座。
建成叹道:“二弟损兵折将,实在痛心,这也是大唐的损失。尉迟将军不必伤心,胜败乃兵家常……”
尉迟气愤不过,道:“太子殿下,不是你临时改变命令,我们是不会败的!”
建成:“这……这怎么说?”
尉迟:“你说已于秦王商议过,可秦王一点不知晓。”
建成皱起了眉头,将目光转向了世民。世民向尉迟一瞪,尉迟退到一旁。
建成:“调尉迟是孤的决定,临时来不及与秦王商议。孤这样决定是有道理的,东面峻山密林,刘黑闼是绝不会上钩的,而西北方向我们是可以取胜的。这次失败,不是此计不行,而是尉迟将军……当然,孤临时也没安排好……现在,孤来是特地商量此事的,孤决定再来一次西北伏击。二弟,你在贼军中声威极大,是不是你亲自去引诱敌军?”
房玄龄忙道:“太子殿下,秦王一军之帅,去冒险引敌,怕是不妥吧?”
建成:“孤的声威不及秦王,不然孤去诱敌,如此才能确保大胜。众位将军,孤与秦王兄弟手足,难道不及众将爱惜他?”
众将面带怒色。
李靖:“大帅,平原丘地怎能打埋伏?这是起码的军事常识!”
咬金咕噜道:“这不是存心要俺主公的性命吗?”
尉迟更是火了,手指建成,喝道:“将他绑了。”
建成惊恐地望着世民。
世民大怒,拍案道:“放肆!”
静场。
世民转身,毕恭毕敬送出建成道:“太子之命,弟当忠心不二,虽死无怨。”
“嗳,”建成扶着世民,“二弟,不可如此讲,孤保管此举定能大胜,告辞了。”
建成一走,群将立即将世民围住。
秦琼:“主公,你不能去。”
世勣:“凶多吉少呀。”
世民:“孤心已决,孤自带孤的三百黑甲,绝不连累你们。”
尉迟哭道:“主公何出此言!你既然去,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世民望着尉迟,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拍尉迟的肩。
房玄龄道:“秦王,你既然决定去,可也不能只想到死,难道不能想个两全之计。”
世民眼睛一亮,闪射出一种奇特的光芒。他绕着桌子转了几圈,猛地将桌子一拍,道:“好,你们来!”
众将围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