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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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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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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狸》连载

第七十三章 第五幕: 镜月升空——自在无为

迪赛尔(喃喃):完全没真相,该在哪里就在哪里!(盯住苏尔背影)她们的手紧紧握住,分明一体!(看密林尽头)吴大妮跟苏尔也是一体!(再看苏尔)人间那般光明,我竟对此毫无知觉?一切本在——与光并无关系,是我看不见。

苏尔(侧脸瞥迪赛尔一眼,惨淡一笑):血流尽——债还完;责任已尽——该走了!(话毕,“呯”地一声倒地,引起一阵惊呼。)

迪赛尔(冲过去,蹲身托起苏尔,急切呼唤)苏尔......大妮已经不在,你必须好好活着——永远活着。(话音未落,便将手中圆滑银珠一把碾碎,急急喂入苏尔嘴中)国王想带金丹给你——是我没说真话;(看苏尔面色渐渐红润,放下心来,皱眉)只不过,离开哈特国,我该去哪里......(往冰山方向望)我从那边来,种子开了花——谢了;冰层融成泥土——靠血脉温度;硕枝过海——胸怀种子;生存树顶端那丛枝真大——我们沿“三道”过来......(低头注视苏尔越发朗润的脸庞)印迹在,路就在;回去就能回来。(望库莱姆)血脉相连——从哪来就会归去哪。迪赛尔确是个被臆造的名字,来到一个被伪造身份的时空,成为一个被煞费苦心制成的报复工具.......我其实没做什么。

苏尔(缓缓睁眼):舌尖冰凉,身体炽热,好似当年融进吴大妮身躯时感受到的对抗与裹挟。又分明不同,面颊边偎陪着一阵阵心跳。(抬目,深情注视迪赛尔)龚力,是你!

迪赛尔(将手臂环紧,展开眉头,):苏尔,我来了,如今抱起你如同老根树下一只狸抱起那个没名字的婴儿。

苏尔(眸子里泛出亮光):多么美好最初相遇的宁静时刻?(细细端详)好似一切尚未开始,或者一切能够重来。(倚迪赛尔的臂慢慢坐起,斜靠于殿侧的梁柱)婴儿没有名字,所以别执着叫什么;(警惕环顾)失去银丹,狼群很快出现;快回去——去来的地方——东庄!(盯看迪赛尔)记住,有没名字,你都是你;无需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我!

(如尔将捡回的面具分类堆放好,刚站正,便看到柏狄与伊米姬两掌相合。)

如尔(朗声):火光真是光!这正被毁灭的时空啊,请让我瞧个清楚!殿堂摇晃——即将坍塌;王妃晕晃——奉付脉血;苏尔仆地——献出自己;那个陌生男人准备离开——他亲手碾碎护身银丹;柏狄归来——放弃了自由;伊米姬站回既定轨道——抛弃觉醒......一切自在!我终于看到王妃描述的幕景,即使危机来临,万物依然严丝合缝运行,仿佛根本不需要我。我却站立于此,见证并等待将完美重新僵固——哈特国不会消失!

柏狄(将伊米姬的掌托向高处,助一枚光丹旋成,眼光却四处流转):火光真是光,让我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万物疯狂逃窜却各有其道;(与如尔目光对接)也许,自始至终都不需要我们刻意做什么,走好自已的路就是和谐。

如尔(赞许点头):顺势而为圈定边界,最适合的路将被恒定——面具标记出最完美那刻。

柏狄(下意识望向苏尔):能往任意方向即不再有“道”,所见并非真,所悟才是。(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凝神,将掌也托举到最高)来路即正确——“非道”就是“道”!(满意欣赏借举力遽升的光丹)屏息,静静察看——默默陪伴——完全接纳——倾力承载,镜月将循着过往轨迹照耀出哈特国崭新时空。不做什么就是我们该做的全部!(扶住伊米姬微晃手臂)天地稳如磐石比妄想重要千万倍。

伊米姬(仰望从掌中升起的那轮镜):此刻,我站在大殿最高处正中——这自我出生便预设出的位置。火光确是光!我看见了,帕比特将金丹交还,苏尔紧抱住曾抛弃她的母亲,柏狄牵牢我探试的手指,将军肃候在一旁......各负其责!万千轨迹并行而不悖,大殿宁静得如传说中的天地初始——仿佛正完美拼合。(瞟一眼柏狄),莫非这镜就是仙?!

柏狄(视端容寂):哥哥没说错——金银丹从来属于类;王妃也没说错——类只属于哈特国!“职责”才能跟“职责”拼合,那参差边界就是我们的模样。

伊米姬(略低目):总执着于为自已做点什么,原来做什么都是多余;(略侧头)他终如我所愿,牵手带我往前去。(看向天空)终点起点合于一处,一路弯绕好像只为填满彼此相合前的漫漫时空。

如尔(站去面具堆旁):经由这被注满的时空,我们终于看清自已——沿责任边界裂生的“类”。

帕比特(退进暗影):当哈特国失去稳定,只能毁亡;当镜像不甘担任镜像,无非空落;当傀儡偏离轨道,理应击倒......母妃出离本迹——倾刻仆地;苏尔重启生命——必当顶罪......毁灭才能重来,重来必先毁灭,这就是火焰之光!踏遍千山万水,原只为心悦诚服说一句——“我”错了!

苏尔(扶迪赛尔伸直的臂站起,抬头):看这月,升腾得多么高,越来越亮!(环望)火焰一扑扑熄灭——光正被光覆盖,毁灭重生本为一体!(对接帕比特投来的目光)偏离不打紧,对错不重要。别想,别做,等候——光将指引。(深情逐个凝视)一切刚刚好,王妃回归为母亲——小妹活回来;妹妹将金丹交还——秩序正重建;柏狄留我一剪背影——镜月傲然升空;将军还位弟弟——面具重启定位;迪赛尔马上离开——“我”不会消失......灭与生互为镜像,镜像碰撞点燃了“光”!

迪赛尔(欣慰望向密林):以前,我只信来路——由父王指引。(看向苏尔)如今终于明白,他只是与我毫无关系的哈特国之王。(看渐熄的火光)错与错纠缠出站在这里多余的“我”——使命被惶惑轮替。没被明确职责之前,情绪就是“光”。(看阶底广场)万物惊慌逃窜却各就其位——任“光”驱动;(看阶顶)镜月升起,视觉清晰模糊情绪冲击——看到也是“光”!(放眼环顾)影,将我隐匿;光,将我唤醒,明明灭灭仿佛就为嘲睨这一路跋涉的空空如也。(茫然)“我”究竟是谁——感受抑或情景?(哑然失笑)这不断改变的“光”让我察觉而又惑迷,会不会“光”就是“我”本身,充盈在这一路的追寻、等待与明证中?!

库莱姆(一步步靠近):无须费心明证,无需抓紧任何。想什么就做什么,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完美自然呈现!(自言自语)大家全在笑。(幸福地将脸转向一侧)帕比特扶着我的肘;苏尔伴于我俩身侧;(看阶顶)伊米姬站在那里快乐招呼——手挽至爱......大家立于本该站的位置——全是懂事的孩子。(仰面)感谢光,目光与月光的聚焦将崩塌与黑暗随泪水流尽;月光与天光融合,让一代又一代沐浴其中——哈特国得以自在!(喜悦地看大殿建筑逐渐复位)光覆盖光,哈特国是最初那个哈特国,我也依然是最初那个我!(满足)一切都是最好安排!(侧耳)听,广场那声声欢呼——“恭贺盛典礼成,哈特国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轮皎洁无暇的明镜如月般挂向正空,万物借那微光戴好面具,共同昂首,细细察看天空之镜中的自已。瑞温奇国王如幽灵般从密林中飘出,混在物群中仰头观察新月呈像。)

瑞温奇国王:无数黑点密密排合,恰似平静大海;“我”消匿其中——并无不同。(叹一声)早便察觉,可只有真正目睹,才会心甘情愿接纳。仙,我懂了——我错了——我去了。(瑞温奇的影子慢慢消散)

如尔(专注凝望同样一轮镜面):我看到了,各状黑影如同利剑斜插进同座冰山,坚硬交锋不过是光影交织出的错觉——浑然天成。最正确的行为就是顺势——不要越界。仙,您一直在认可我。任苏尔离开,默许王妃出格,认同公主身份,成全柏狄任性......放过他人原为守护自已,开放的借口无非想抚慰被紧缚的窒限。我并未如想象中那么热爱哈特国!王妃坚持谎言的尽头是毁灭,可当我亲眼看到预言实证,她又念叨一切都行进于最正确轨道。预想、妄想与理想竟难以区分。仙,您是否在提醒,所有发生只为看清来路,整理去路,打开思路。时空沿固有秩序轮转,我的根本职责不是确定它,而是顺这运动不断发现并呈现它。曾经,我以为哈特国新一代历史靠我书写,却不知“我”仅仅只能写一份因轮转重新认识自已的篇章。仙,请原谅这份后知后觉。(看万物)镜月就是“光”,万物自在——隐于面具;一切都在——永远往前!

库莱姆(虔诚合掌):镜月如此明亮,包容万事万物。请让我垂低眼睫,感受这光。(屈身低颈)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我是那攀附于硕枝的一片叶,孤独摆渡——承载亘古的无知、无明与无尽。(蓦然直背,睁眼)仙,您用无声饶恕了所有软弱、欺骗、抛弃、掌控、背叛的罪孽,好让一切自去终点,我几乎确定您从未离开!“新月盛典”——重生盛会——“仙”的恩典!(眼含热泪)我终于看清自已。请接受忏悔——明明深爱却给予悲伤与困扰;请让我辨析——来路、行路与去路沿途的明暗掩映。(泪珠滚落)可是,怎么能算错?没妄念就没“一路”;没“一路”就没此刻?“错”分明是“对”,它给予权柄、孩子、毁灭与重生,如同路的标记:走过——错过——来过;有了这标记,后来者便无需再走——再错——再来!(微笑扫视大殿)果然,沉默就是仙的庇佑,让路一直在;路在——大家都在;在——就是最高的正确与完美!

帕比特(靠近伊米姬):没事了,世界已然安宁,哈特国正在回归。忘掉这一切,连梦痕都不留。

伊米姬(牵起帕比特的手):可我们变了!(抬头看月)或者,我们一直是这般模样,只是从未被看清!

帕比特(紧挽住伊米姬,应和)谁为影,谁是光,谁又能将其分辨明白?(互望,会心一笑)既然一切就是最好安排,那便往前,行——转——攀——飞——归,永不停止——“各在其位”!(环视)伊米姬立于正中,帕比特随其牵引;母亲退去暗处,苏尔藏进影里......定于位置,明于职责。柏狄是,如尔是,万物都是!最初格局原本完美答案,稳定重于一切;前进就是真理;谎言由此并非谎言!(伊米姬与帕比特同声)感恩仙,让我们终于将这一切扰困看个明明白白!(二人在月影中渐渐模糊重合)

苏尔、迪赛尔和柏狄(同时站向伊米姬和帕比特近处,立定,朗声):“镜月”升空,光耀烁烁;普照国度,隐匿万物;如此“圆满”,就是终结!(一起抬头)看,那镜——那月——那光——分明就是仙的回答!(天空沉默,有无声音鸣共振在胸腔)

柏狄是谁?定是镜影中那勾勒出翅膀的条线,如同他走过的“非道”——标记通向永恒。

苏尔是谁?定是边界呈现后才被关注的空白。空白与暗影交战,左冲右突的棱角好似星光——指引一只高扬着火红尾巴的狸从梦中奔跑而来!

迪赛尔呢,一定是那颗开过花的种子,等待被重新定义;花与星是如此相似,如在天地间呼应闪烁的华光!

(大家找到灵犀般彼此示意,站成一排,牵起手来)看到别人就能看到自已,联合起来,我们就是那颗闪亮的“天极星”——真正被看见的独立拼版。“我们”正看清“我们”,如同“他们”正看清“他们”,去拼合,彼此相遇就是完美世界!

柏狄(独自走出行列,面向广场):“仙”伴随“光”,“光”散发于“天极星”,“天极星”中的一小块是“我”。当意识到“柏狄”这个名字本承载着“光”,“我”便不再迷茫。“柏狄”是是哈特国新一任王——职责是守护万物倚面具往冰山方向前行——与苏尔“合一”。(满足看天)看清自已就看清了“光”!

苏尔(独自走出行列,遥望冰山):“我”本是空白,借暗影呈现边界——展示天极星“光”的模样;我会飞,应寻回那被埋进冰层却在花开花谢中消失的种子。(回望迪赛尔)当父王将血脉灌注于你,你便不再是龚力;当使命来自谎言,你也不是迪赛尔。回去——去最初来的地方,取个喜欢的名字,走想走的路,辨出你真正模样——我在冰山等你!(环望)再见,母亲;再见,姐妹;再见,柏狄;再见,那个开始寻找自已的婴儿!路在,大家都在;都在,就必定会遇见!(纵身一跃,旋飞着离去)。

迪赛尔(目送苏尔离开,独自转身,走向密林):苏尔飞向责任所在;狼群即将驱我离开。如果“光”因“结合”呈现,那“心”会不会同样如此?(看前方)叫什么名字真的不重要,要紧的是亲自辟一条路,跃过坎坷——攀踏石阶——游入大海——躲开金桨掀起的浪——往海市蜃楼去,苏尔在那边等我!当人间与哈特国连通,任何名字都将正确,那是我一步步行过来的路,“光”在那里——由“心迹”印证!(回头)苏尔,那便是我的“心”!

(镜月高高挂上顶空,背后空无一物却超越万事万物,恰似被轮回揭开的真相。)…… ……

我专注凝望白色电动屏幕上升起的那轮月,在制作粗糙的视频中,“白”与“白”重叠出的边界显现一轮淡淡空白。角色扮演者们全神贯注审视并浸入那“空无”中的“空无”——毫无出离,一点没察觉站在窗外偷窥的我。

我是那个完全的观察者:悄悄来又悄悄离开。待退回花园绿地,忽而好奇后面的故事,便将手中戏剧纲目一页页探翻,惊异发现,情节发展到这一幕戛然而止,合盖它的终页影印着一片类似万花筒样态的硕圆。

那圆由七弯变异形态拼合:最下方描一弯黑色剪影——包罗万象;顶部留有曲齿,倒似一顶王冠;它的左方沿弧线往上淡淡绘了些方格,其中有些笔画颇为凌厉,似乎凭气势勾勒出一把利剑;右方则如势将阴影延展,仿佛起伏波浪托起一凛枯丛;两部继续往上去,如分开的展翼;中间断开处浸润着极淡灰色,又不经意混涂几笔阴影,很像写意镜面;镜右上方是极简黑线勾画出向外冲突的长短棱角,如同一颗刚升空正努力发光的星;星对面是一片被冲刷得规则的墨色,也似一颗星——被光明包围的暗淡。最顶部则在光与影巧妙掩合中又形成一顶王冠,内里是无数黑点散乱奔突,将边缘断而又连,仿佛宣判——从未停止。

各自成形,各有时空,而又圆满无违!难道这就是戏剧结局?!

将页册合拢,翻正,封面不小心垂落。那被拘泥于每一纸页的情节限定突然如风琴伴奏般在自上而下坠地过程中争先恐后展开——呈引——落离。文字于其间交战时空,恒固每个当下,然后顺次飘摇,如同风中落叶急急讲述自已完整的一生。这过程便是存在——“光”!原来,万事万物都在演绎同个故事,隐于同叠戏剧纲目。

我由此读懂了“类”的意义,因而理解了母亲,进而明白所有人处境:前进——归零;长大——归婴;开花——凋落......终点重合起点,路在轮回中无限延伸。

本没有路,走过去,回头,看沿途种的因——结的果——成的叶——开的花......“道”成于标记!然而,我寻不到最初的种子了。对,我要去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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