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林莉的头像

林莉

网站用户

小说
202505/30
分享
《灵狸》连载

第七十五章 苏尔和迪赛尔——自洽

苏尔:你终于归来,迪赛尔。我知道你从未忘记:那只陪你飞渡弱水踏上冰川的灵狸;那个一心与你相认却被错过的女孩吴大妮;还有此刻这个孤独破冰正往峰顶去的公主。无论她是谁,都仅仅入过眼却不曾被见,因为我们来自两个截然不同却互为镜像的世界。

自王的眼珠被交换,世间眼睛从此“各视其视”——构筑彼此不相干的自觉“真相”,恰似盲人摸象——自以为是。“眼光”就是狼群,驱你朝“金光”狂奔——企图用“光”覆盖“光”。方向迷了,人间与哈特国再难连通;路隐了——从哪里起程都是徒劳!

哈特国万物倒是目标清晰——全在找心!皇后一去不复返;母妃历经波折借回一颗空心;“我”也去了,发现人也在捕心......同样徒劳!

因机缘,你发现金光能照亮人失去眸的眼眶;借那光的诱引,人群蜂拥而至,可心呢——漂浮不定!我随你卷入这场向外求的游戏与骗局,眼睁睁看你一次次卷入旋涡,苦苦挣扎却步步走向深渊。迪赛尔,你感觉到痛么?痛就对了,它在提醒你前方是壁——没有路。

我也痛过,缘于不想让孟阿英痛:她是大妮的亲娘——不过惑痴那探手即得华灿灿的金光;我想见证她的幸福——传说“心”在那里安家!然而,刚如愿所偿,老吴却为维系那光被砸压车底;那光实在诱人,令二妮饱受屈辱;还有你——我最亲爱的迪赛尔,披一身金光却不断追逐,直到空落落闭眼——淌尽鲜血......当一辆满载无辜乘客的巴士冲断桥栏,我终于直面那以为只差一步就能揽获的欢乐圆满全是“有眼无珠”的自制臆幻。一切向外的求索与贸然拯救都只会引发更大困境——“德”与“位”不可错配!

从最初起念”借力给力”那刻,大家就迷了路!

直面痛,步步追溯:每一回对感受的无视与逃避,都必引发另场更大冲击——不思痛只会更痛。情绪原是心的呼救,不直面,不处理,它将永远倔强昂首,顽强冒头。“心”从未停止与人对话,却从未被真正看到。

人的眼真瞎了!“金光”聚拢妄想又将其膨胀试图与情绪对冲,借闪耀得华美的“空无”强力纠正惶恐与不安。能被看到的“仿佛真实”轻易抹去每处的真实感知!

终究醒来——经由那一痛更痛;只能回头——被撞得头破血流。往反方向去:无视华光——无感认同——无为役驱,外面真的没有路;探一条幽径:倾听心音——实诚心意——析辨心镜——认知相影,人人有其道!

这是一条孤独跋涉的旅程:谁都帮不了你,你也渡不了任何人;专注观察那虚实相生间的玄奥:裂其裂——受其受——成其成——归其归。

在这条觉知途中,苏尔先一步离开。她晃荡着因承载错失而废残的左手,迎光奔向那条能载万物归位的江流——让“当下”回归本来面目。

万物皆有灵!全然归去,逆风扬起根根发丝——欣悦舞蹈。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喜乐:踏跑在松软泥土上的陷陷弹弹宛若心在宇宙天地之间节奏跳动。归去即“心”在呼唤:“如之所是,毫无拒抗”。

当完全看到并接纳一具并不完美的身躯,苏尔在自我认知中活回来;高台金光照不出一张真正人脸,拥抱自已让苏尔终于忘掉附体身躯曾被命名吴大妮!

这便是自洽!

迪赛尔,我由此懂得:不要设界,放弃评判;分开各命名,“合一”成生命;我是,山是,海是,种子也是,相信你同样是!站在哪片域,哪片域便是你。别多想,往前去——沿身后的路。一步又一步,探须——穿透迷茫;一轮又一轮,扎根——往最底层;一回又一回,等待——生命展现独有形态......“如之本然”便是一片域的“自洽”!

屏息静气,行动,观察,接纳,赞叹,放下......你将发现,每柆芽、每片叶、每朵花、每枚果甚至前方那片荒无,都是“心”为漫漫时空标记出的“循序渐进”——祂在每个“当下”的样貌。

样貌借拼合而来——用这颗“心”连接那颗“心”;天衣无缝就是“仙”的模样——那超越视野的宏大格局!

各行其道而不相悖!“自洽”就是懂得:一切其实刚刚好!

迪赛尔:苏尔,我来了——游过无边大海。若想被你真正看见,必先被定义,只能追光:追那让一个婴儿因命名才确定内容的存在之光,追一个成人经由注视才被定义的认同之光。

幻像也好,泡影也罢;有了名字,才被见到——便有位置,镜像也是“像”!不断获知评判便能让这份“以为是”日日固牢——标签即证据。一旦开篇,设定让那个婴儿在各类身份中活过来,顺次往前书写属于他的故事——去路就是来路。所以,我完全理解哈特国万物对“仙”的执念——“以为有”好过“已没有”。

苏尔,你说得很对,沿身后那条路往前去。詹姆身后是迪赛尔,迪赛尔身后是龚力,龚力身后是婴儿,婴儿本一片空白。当那怀“空无”被一只狸轻轻抱起,最初那刻由此标记,将那刻延续才是“我”唯一能抓住的自已。

往前走——不问方向!我想知道自已是谁,不介意戴任何一张面具——叫什么名字都正确;我想成为自已,所以惑痴那能将“空白”直接闪出色彩的“金光”——如同万物跃跪高台定位。位置即边界——边界标记形状,形状就是游戏中小块拼版不可或缺的独立存在,让无像的小块“残缺”活过来。“金光”真的算“光”!

别追究是虚抑或幻,露、电同样展现时空——将“短暂”不断连接也能通向永恒。感觉到在,才会相信“一直在”;相信在,才会延续那份“在”。“相信”就是光,独属于婴儿的摸索过程就是路!当路上遇到你,过往一切设计因此值得感恩,管它“空”还是“不空”?!

让我专注那路,好似当年执迷环道采花。缺隙透光引你会合的记忆让我全然包容至今一意孤行的自已:无问真幻,无感是非,无妨那个婴儿正由哪个名字圈限。

的确,我们一直处于两个世界:哈特国没有光,抬脚即行——没有路时前方反而格外清晰;世间亮堂堂,径径延向——目不暇接恰恰不知何去何从。

处处皆悖论!别想,一往无前:衷于金光,便往大海;痴于相遇,便去冰山。

我终于到达你的视线——还来不及取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名字。没有金山迷癫,恐怕坚持不到此刻——这就是我能理解的真相!

所以,我不打算接受任何评判,更不会去符合某种期待。“我”全然是“自已”——沿想去的路来。也许至此“我”都没真正现身——依旧是最初那道空空的影;混迷中的抵达必然来自真相——某种你我还无法理解的缘由,就象生存谷途中攀过的那些岩:倚裂缝受力——坚硬内核分隙成就登临高层的天梯。

也许,你会看轻我的虚荣与无知,提醒惑痴不过为了悟一场又一场“空无”。我不在乎:只要在路上,只要以为即将到达,“空无”也是生命,只要梦不醒,“虚妄”便永不存在。

我并不企盼“天极星”真的从峰顶升起,那将结束并否定我所有征途——宣告一个婴儿沿名字追梦的荒谬。

是的,我不想醒来。请原谅我对呼唤声听而不闻,我想做自已。你收获一路的芽、苗、叶、花,我标记一路的风、雨、雪、霜,都是“道”,谁又能证明谁更正确?

“我”是一个被弃婴儿,每个“当下”都是正确——镜光也是光;“你”是会飞的王室公主,职责是将理想之镜挂去高空,被膜拜的艺术才是你苦苦追寻的“仙”!

当迪赛尔没能化成一道会飞的“光”,请允许“影”成就一道“影”。让我们各自成为自己,时空会揣摩“心”能否拼合。

明晃得让我睁不开眼的金光令感知无比兴奋——又一个明天被预期;别阻拦,我想造一艘金船回航——将彼岸来时的“空无”塞得满满当当。

到那刻,我也许才会回首,望一眼这峰顶绽开的花,抱歉道:我错过了真正的光!

其实不会错,前进即正确!往想去的路去就叫“自洽”!

苏尔:迪赛尔,金光确不是光,“心”却是!你如此真实,却难以拼合;那便等待,往“美”去的历程就是“道”——“我们”在其中。此刻,我执着呼唤你过往的名字,但决不代表限定。名字不重要,感知才是第一步——人的眼睛早看不见任何。

世间如同一个硕大健身房,“金子”签标械重。人在这权威般的认可与评价中被动选择——倾情承受——无奈调整,竭尽全力而又疲于奔命。所以,迪赛尔,你不可能捕获一颗心,因祂们已被固于量重等级。发现这被注视的荒谬才是“心”在醒来。

吴大妮自出生便被注视:任概念套环,由签标明界,被期待追捕;二妮也是:在设定中迷茫,因自证而毁灭;那正是孟阿英毫无感知被定限的一生与老吴随浪潮浮沉的一世......在观测中坍塌。

“我”站远,静静体悟:每条来路都漫长而坎坷——无限往身后延伸;“心”在其间随人物塌建碎碎拼拼——各有缺残。那些四分五裂的小块拼版只记得最初完整,急于“归一”,从没料到路上已然分裂出一个未知“自已”。祂们只顾竭力向外抓取,以为“拼合”即完整。

被无意识锁定的执念让缺失成为最不敢直面的伤痛。“一片失损,满盘破碎”!你要的他其实也没有;他以为你有的,不过妄于自已想要。拼版本无不同,幻象才千差万别!

闭了眼瞧那胸腔深处的碎片:脆弱是质地,幽暗因茫然,索求于挣扎,光明源燃烧.......便留银丹成全你,苏尔归去是一颗“心”交给另颗“心”的答案。

想来你从未看到过自已的“心”。

我站在高处呼唤——没有应和;我劝诫那狂舞利铲即刻停止——不被理会;你被眼前金光诱引,却忘记那是将冰层剥落种子生命历程的荣耀。

过程才是光:化于血脉温润;动于浪波轮回;成于错综环旋......这就是将"心”碾碎的一路啊,处处昭示最完美的爱——送你一步步来此处,你却被妄相迷了眼!不被看到的“爱”便不存在——冰山崩毁!

立于高点,我终于看清你那被绝望缚捆伤痕累累的心,却无法描述,更无法告知。“果”埋在每株苗根最深黑泥土里,成就新轮生命历程缘起。

我正轻盈飞离——责任尽卸!当接近顶空那朵白如羔羊的云,我看到大海贯通奔涌:流的尽头是江,江的尽头是岸,岸的尽头是东庄,东庄路口矗立着一棵华盖如亭的老根树......那是我视线尽头!

吴家祖庙传来那句熟悉的祷告词:“慈悲仙女,您把一切奉献给了我们,请让我献上自已的一颗心。”当把生命献祭,我成了这处时空的仙。

再见,迪赛尔!当见证一条路的彻底埋覆,我终于辨清那途中碎破心的形状:惶惶然——凄凄然——怆怆然,祂没于成堆金块,任金光闪出一双黑漆漆的眸——暗黑竟是那光明中的“光”!

“救我!”你仰头嘶嚎,“我没错,但可以改。”泪水从中淌出,似镜影映我的模样:一方华丽裙袂在其间飘扬,好似吴家太太罩往石头神像掩住灵狸尾巴的彩丝长裙。

我不禁下沉——接近那光,想将"像”看个明白:是谁鬓发如云、笑靥如花?她似吴家太太,又若吴家女儿,还像王妃临镜,或如伊米姬、帕比特与苏尔在其间序位一现......分明同个人!

那便是来路啊,幻象万千,只为悟明此刻唇间呢语的温存。

“亲爱的迪赛尔,别怕;苏尔在,你就在;你在,苏尔也在;大家都要在!”

情不重——不生娑婆;“全在”——才有“自洽”!

迪赛尔:她朝我坠落,好似下凡仙女:飘飘彩裙让我忆起东庄灵狸在空中摇摆得热烈的蓬勃红尾。是谁将我轻轻托浮,宛若回去婴儿最初被环拥的温柔。

如果回头,就会看到轨迹的完美。“将不咸的盐扔掉,把不结果的树砍光”:刻着箴言的金丹本是伪造。假不要紧,信就会真,如同这届“盛典”中的新月依然如期完美升起。

所以,苏尔,放下我,请离开——去成仙!恐惧终将沿逃窜的失败消失。待天地复归宁静,‘仙’已永在——那真好!

“不,你在才有永远!”她说的话如此相似——好象山谷回音。

“如果救赎伴随毁灭,那让我消失。”话语冷静,难道是仙?!

“迪赛尔,记住此刻;活着——重来!”她轻轻呼唤我的名字,分明是苏尔!

“别迷金山——那是海市蜃楼;学会“爱”——如我此刻!当决定用生命护你周全,我便了悟你的心正是我缺失的那片。”

“努力活着,将幻梦延续就永远是真。”没成“仙”的苏尔将我轻放于一棵树下,细致如当年那只狸。

“幸好峰顶华光来自一朵花,幸好所有发生全是假像!”那只狸步步回首。

“无论经历多少遍重来,无论遭遇多少次轮回,在路上就是永恒。”“那只狸跃入树的华盖,

她的泪如雨滴沿叶的缝隙落向额头,如同午间被叶影碾碎纷飞的光。阴处那张无法自视的脸庞被绘抹得明明暗暗——那可是我心的模样?

那她的心呢?我往上望,顶空那朵洁白如羔羊的云全被红霞掩映,燃起空中一团熊熊的火,标记“日”的结束或开始。

“迪赛尔,别纠结!这片时空因我的主动离场化为又一场梦。想我的时候,看天,看云,观察色彩与色彩间的相似相融又相离。我常驻在那变化中——与你同在!”

“迪赛尔,如果找不到我,记得抚触胸腔内心的跃跳;体悟那痛,缺憾将帮你勾画出我心的样态。”

“我们本一样,终将拼合;我们各有姿态,需细细辨析;我们要永恒时空,所以一错再错......都是责任都是爱!”

“允许任何——慢慢来;等我——我的名字叫苏尔!”

爱无尽——终无结局;追随苏尔就是迪赛尔的“自洽”!

...... 

深吸一口气,仰面留住正夺眶而出的泪水,我细细感受活着的觉知;脚底陷弹着松软的泥,道边植满高大的树,树下蔓延出青青的草,草尖舞动着振翅的蝶;蝶朝光飞去,翼间斑斓出缤纷五彩......真的处处都是爱!

定静情绪,我将目光投向小女孩:她正起身,迎风奔跑,欢快得如同一个堕入人间的精灵。

“哎!”我大声呼喊。她回头,发丝飞扬——根根都在光中舞蹈。

“我叫妮妮!不用告知,我允许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允许”就是活着的“自洽”。只要允许,失落不复存在;只需允许,遗憾将无地留存。我脑海里所有荒诞故事因此蓬勃泻倾,恣意组合进这段日子的离奇经历。当梦幻与经历玄妙合一,我急于将其倾诉。

妮妮的妈妈正烦恼童话创作的虚缈。她究竟是谁,又试图创作出一个怎样的故事?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