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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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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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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荒(上)》连载

第二十四章 救援

林成儒心一横,决定与茅草屋共存亡,就在这个紧急的时刻,居然远处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有一沙哑的声音用喇叭在不停的喊:“林成儒,请快撤离!林成儒,请快上船!”

林成儒登上梯子向远处望去,就见一个机动船,上面站着几个人,为首是一个女的,卷起高高的袖子和裤腿,旁边一个男的拿着大喇叭在不停的喊,船也飞快的向这个唯一在水中矗立的茅草屋驶来。

大喇叭对着林成儒喊道:“你怎么还不撤离,你看看四周,守不住了,就剩你一个了,再不走就要淹死在这里了!”

林成儒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船上的一群人。那个女人抢过大喇叭,对着林成儒喊道:“我是县长乔秀,请听政府安排马上撤离,房子倒了可以再盖,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相信政府,相信党,我们会带领大家重建家园!请马上上船!”

机动船不敢靠坝子太近,船上的人焦急的看着林成儒,林成儒叹了口气,从梯子上跳到水里,游到了船边,船上立即有几个人伸出手把林成儒拉了上去,上了船一看,拉自己的居然是小虎,小虎说:“我们刚好遇到乔县长的船,怕你有危险,我让大哥摆筏子先到保义去,我跟船一块过来找你了。”

乔县长对林成儒说:“你怎么搞的,命都不要了,就为了这几间房子?要不是这位老乡说还有人在这里,你就死在这里了!”

林成儒盯着乔县长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看就是休息不足,有点局促的不知道说什么,旁边有人说:“为了保护大家的生命安全,我们县长已经好几晚没有休息好了,刚没打个盹又碰到老乡你,你是最后一个人了,也算是坚守到最后一刻了,我们县没有因灾死亡的案例,差点被老乡你给破了!”

说的一船人都笑了起来。说话间,小船也开足了马力往保义开去,林成儒再回头看自己家时,发现坝子已经破了,水很快淹没了房子,只露出一个房顶在外面了。

到了保义镇的灾民聚居点,已搭了好多帐篷,大虎已在路边等了,马上带着林成儒和小虎来到自家的帐篷前,一共也就两间,女人挤一间,男人挤在另一间。有的人家已在帐篷旁支起了锅,开始做起了饭来。

林成儒换了件长短裤和一件汗衫,还没有安顿下来,就听到有人在大哭,便和大虎小虎一起赶过去,前方一个帐篷前围了一圈人,走近一看,村里的王大妈坐在地上边哭边说:“房子没了,庄稼也没了,这以后该怎么活啊!”

有人劝道:“房子倒了再盖,庄稼没了再种,总是有出路的,再说你不看现在每天还发救灾粮发下来吗?饿不着!”

“呸,你们这些后生没有经历过不知道厉害啊,我家老头子就是那年水灾死的,不是被淹死的,是饿死的,水下去了,庄稼全没了,没得吃了,讨饭都讨不到啊!就是饿不死,水退后房子没了住哪?种庄稼还要买种子、化肥、农药,这都要花钱,这救济粮能发几天的?这可怎么活啊!”说完又大哭起来,周围的人也受到感染,抹起了眼泪。

林成儒拔开人群,走过来,拉起王大妈劝道:“他大妈,你别伤心,现今也不比往日了,政府不会不管我们的,只要人没死,就都还有希望,像我当年跟彩英从合肥走了一个月到开荒集,一路走一路讨饭,还带着两个孩子,现在能比那时候还惨吗?还是那句话,房子倒了可以再盖,庄稼没了还可以再种,必定有出路的。”

经过一番劝慰,王大妈止住了哭声,感激的对林成儒说:“我也是一时激动,想到了过去的伤心事,没有忍住,现在确实不比往年了,政府把帐篷也给我们搭好了,每天还发救济粮,住的地方也有,也饿不着,你说我在这哭个什么嘛!”

说的周围人刚才悲观的情绪也没有了,大家也很快散去了,林成儒回到自家的帐篷里住了下来。说来也怪,第二天居然雨停了,很快天上的乌云散去,太阳出来了,帐篷里一下子又闷又热,人们呆不住了,保义镇没有办法,便开放了镇政府、学校、粮站等几个大点的地点安置灾民,但还是不够住,又往附近的安丰、十字路、堰口几个镇送了几批灾民,才勉强容纳了所有灾民。广播里播的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口号,镇上的人们也陆续捐出一些生活用品供灾民使用,卫生院也全体出动,每天到灾民点消毒,到处张贴着告示提醒大家大灾之后容易有大疫,要注意卫生。

十几天后,水慢慢的退了下去,人们开始陆续回到开荒集,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房子全部倒了,泥泞的地上到处是洪水过后留下的家具、农具,还有随水飘来的木头等。没有淹死的果树长满了葡萄、梨子,大家也不管是谁家的果树,随手摘了就吃。一块块田里的水还没有全部退去,里面居然有很多没有随洪水退出去的鱼,于是大家便一块田一块田的抓鱼,小孩子也在田里跑来跑去,很是开心。

等地面干了后,大家又都回到了开荒集,在自己家倒塌的房屋上搭建了帐篷,乡政府为村民们购买了搭建帐篷的材料,考虑隔热,以及今年冬天可能要住在帐篷里了,调来了几车厚厚的油毡子做了屋顶。全国都在向灾区捐款捐物,每日救济粮没有断,同时还收到一些捐来的面包、饼干、方便面等新奇的玩意。秋种季节又有各地捐来的麦种子,看到庄稼种下后,大家彻底安心了,不就一季稻子没有收吗?去年的存粮转移了还够吃,熬到明年收麦子没有问题,何况还有政府的补助粮。

天气慢慢变冷了,上面又开始发捐的旧衣物,开荒村再次发挥一个优良传统:抓阄!傍晚时分由村干部把捐来的衣服全部一件件平铺在地上,编上号,然后大家按顺序抓阄,开开心心的领着衣服回家。周家老三领到衣服后,回家穿起来,往口袋一摸,居然摸出五张十元钱,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好,陌生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受灾了,我没有什么能力能帮助你,这五十元零用钱是我省了好久才省下来的,我把他捐给你,希望能解你一时之急。”落款是:“一个少先队员!”大家听说后又是羡慕又是感动。

后来还有一个服装厂捐了一车新的蓝袄子来,于是全村人全部穿上了,全村一片蓝色,用老薛的话说,像是工厂里上班的工人制服一样!

这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好在有提前准备,没有帐篷倒塌,人们没有被严寒的天气吓倒,石头说:“今冬麦盖三床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挨过这个冬天后,第二年春天小麦子长势喜人,被淹过的土地更加肥沃,庄稼可劲的长,到了收获季节果然大丰收,再把秧苗插到田里,人们知道,这次灾年就这样平安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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