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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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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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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脸家族连载

第一章 钉子户

一九九七年的秋天,我骑着一辆崭新的山地自行车奔行在回老村的路上,去实施一次对我爷爷的背叛。

背后的主使者是我父亲。那几天我的父亲总是愁眉不展,时常蹀躞着脸,让那张原本就很长的脸变得更长,像倒吊在秋后老藤上的打了霜的冬瓜。长脸是我家族遗传的显性基因里的最显著的部分,我的父亲是长脸,我是长脸,我爷爷是长脸,据说我太爷爷也是。我家祖传的长脸不同于那种尖削冷酷的刀条脸,也区别于那种险奇陡峭的瓢把子脸,而是拉长了的国字脸,与那些古人物画像和庙里的泥胎神像脸型相仿。长脸基因像顽固的血吸虫一样紧紧倒钩在我家族的血脉里,从我太奶奶到我奶奶到我母亲要么是圆脸要么是瓜子脸,但三代女人接力繁衍下来硬是没能撼动我家长脸基因的分毫,连隔代遗传的小胜都未取得,她们都分别诞下了一个生具同款长脸的单传男娃娃。长脸实在不是一种讨好的脸型,有的自带悲苦相,有的自带奸狠相,有的自带憨傻相,而我家的长脸则是带着怒相,平常只要是不笑就像在生气。本来我的五官单拎开看都还不错,浓眉大眼高鼻厚唇,虽然达不到英俊的标准也算相貌堂堂,但一摆放到这张长脸上就像骏马滚了一身驴粪蛋,没有驴丑也沾上驴臭了。幸亏祖宗遗传长脸的同时也传给了我们高大的身型,不然我家的男丁们当真成了现世的复活节岛毛埃石像。

在我回老村的前一天傍晚,父亲回家后脸拉得空前长,他在门口换上拖鞋径直趿拉到客厅,一腚蹾进沙发里,静坐了片刻后忽猛一探身子,从茶几上抓起包烟抠出一根烟卷来点上,没抽几口又狠劲插到烟灰缸里摁灭了,随后往沙发背上用力一靠,抱着胳膊攒眉闭目一言不发,宛如一头刚追丢了猎物的疲狼。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母亲瞅瞅客厅,用脚尖点了下正蹲在地上用汤匙刮土豆皮的我,朝客厅里努努嘴,眼中含忧。我撂下土豆甩甩手站起来向客厅观望了下,冲母亲闪了个笑脸后摇摇头,继续蹲下刮土豆。我看到掐着的土豆上有几个疤眼,便用汤匙的柄尖仔细抠起来,抠完后忽然发现这土豆的形状像极了父亲现在的苦脸,忍不住扑哧一乐。母亲扭过头来狠狠剜了我一眼。

沉闷地吃过晚饭后母亲忙着收拾碗筷,我起身准备出去溜达下饭食儿,父亲突然叫住我,用主家派活的语气说到:“跟我过来下,有个事儿和你说。”说罢站起来倒背着手自顾走进了书房,我也紧随其后来到书房。

父亲坐进书桌后的木头圈椅子里,我拖过把铁腿儿的红色折叠椅与他隔桌对坐,两张长脸四目对视不苟言笑,仿佛两头谈判陷入僵局的驴子。

父亲的长脸骨相与我别无二致,但皮相有极大的不同,他的脸皮上不单沉积了岁月的风尘,更多了一层凛然的官威,母亲讲话就是像长了“瘆人毛”。这是他长期身居官位所致。三十多年间我父亲从最初的一名国营金属加工厂的锻造车间普通工人做到组长、班长、工段长,又一路做到了副厂长、厂长、厂党委书记,然后进入到重工业局,后来又几经调任升迁,三年前成为一家市直实权单位的副局长,一年前又擢升为常务副局长兼党组副书记。多年来官场上明枪暗箭的淬炼和领导权力的浸淫让我父亲养成了强悍霸道的行事风格,并把这种工作作风渗透到了生活里,在单位他惯常拿腔作势发号施令,回到家里也喜欢端着架子颐指气使,对我母亲他尚且留了三分薄面,对我则毫不留情,日常琐事不论,我这二十年里屈指可数的人生大事都是在他的强权干预下完成的。迫于父亲的淫威,我初中毕业后放弃了上高中考大学的理想以高分考上了一所并不喜欢的中专,选择了一个不感兴趣的专业,毕业后又凭借他的关系找了一份十分讨厌的工作。在我还未成年不能独立时,父亲的霸权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我只能怀着人在屋檐下的无奈敢怒不敢言并表现出认真领会精神严格落实行动的服从性;当我成年后父亲的霸权已经成为一种烙刻在我心灵深处的令人不快又让人依赖的成长惯性进而默化成行为定式,面对父亲的霸权,我和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一样不自觉就会低眉顺眼唯唯诺诺。

书房里白炽灯亮白的光打在父亲韦陀般的长脸上,漫散出一种冷峻又灼人的光芒。我和父亲对视了片刻,率先垂下眼皮来。父亲也闭上眼,撑着一只手揉掐着太阳穴,揉了一会后语调沉缓地说:“咱们老村要拆迁了,拆了后建一个工业园,这个工业园……”

我闻言轰然一惊,没料想老村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而我却毫不知情,这让我很有些着恼,不等父亲说完便抢着问到:“工业园?!什么工业园?老村拆了我爷爷去哪里住?能给咱村什么补偿?什么时候……”

我的冒然插嘴和连珠发问让父亲大为不悦,他啪地瞪开眼又啪地一拍桌子,厉声说到:“建什么工业园管你啥事?拆迁补偿是又不给你的,跟你有啥关系?你急头火脸地咋呼啥!”

我闭上嘴悻悻低下了头,心话没关系干吗和我说这个,又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我可是老村的嫡派子孙!

父亲瞪了我一会儿,又继续闭上眼揉捏着鼻梁根说:“你爷爷,你爷爷!问题就出在了他身上!这次拆迁的不光是咱们村,上河村和下河村也要一起拆,拆迁协议书三个村的村民早都签字了并且开始搬迁了,就剩下你爷爷一个人高低不签也不搬,村里说不动他,镇上治不了他,拆迁办去跑了很多趟也不管用,听说他还用水泼人家拿着扫帚打人家,就连你陈叔都被他撵出了门,你爷爷简直成了一个倚老卖老无法无天的老糊涂了。也不想想,要不是看我的面子,光凭他一个老头子,到时候人家把他架出去硬扒了就完事儿了,哪有工夫和他拉这些闲磨!别人都给我面子,就他这个亲爹不给!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还要把我的里子也撕了!“父亲说着说着又瞪开眼,音调拔高喘息声也变得粗粝,腮帮子上的咬肌一鼓一鼓的,扯的额角上的头发也忽扇忽扇的,连同身子一点一顿压得椅子嘎嘎响,仿佛面对着的不是亲儿子而是宿敌仇雠。

父亲的愠怒让我心里发悸,但又一时夹在他和爷爷之间游移不定,挠挠头皮嗫嚅到:“其实,爷爷他也不一定……对了,我大伯知道这事儿吗?”我忽然问了一句。

“他能不知道吗,可他啥事儿不是顺着你爷爷?再说他离得那么远也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

我还想说什么,父亲摆摆手打断了我,他挝挝手指头长吐出口气,坐正身子压低调门接着说:“拆迁后要建的这个工业园规模很大,是市里的重点招商引资项目,还关系到明年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申报,市里非常重视,是黄市长亲自在抓。工业园的选址费了很长时间,本来按照投资方的意思是要建在老城根附近,可那一块的住户太密了实在是拆不动,市里就又给他们选了几块地,最后定在了老村这片儿。按项目规划,工业园的主体工程必须要在明年十月份完工,今年年底前必须要完成拆迁和土方工程,时间非常紧,各方面都在抢工期赶进度。本来进行的还算顺当,没想到卡在了你爷爷身上。你爷爷不管不顾的是过瘾了,责任却落到了我头上。今天下午黄市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尽快去处理好你爷爷这件事儿,说的还算客气,可他金口一开那就是政治任务,必须得抓紧落实。”

说到这里父亲从桌上的烟包里揪出根烟卷点上,深吸了一口又长吐出来,然后眯缝眼盯着我,脸板得像截树皮,眉头拧得像颗树瘤。

我被窜过来的烟呛的咳嗽了两声,闷着头没说话。

父亲又吹出一口烟,说:“我反复考虑,觉得直接去和你爷爷谈不好,还是先让你去做做工作,你是市委直属单位的员工也是你爷爷的亲孙子,于公于私都应该去面对和解决这个问题。明天你别去单位了,先去办办这个事儿,我和你们科长说说,放你一个星期的假,算是借调到拆迁办了不扣你的工资。明天上午你就去建委找你陈叔,他是这个项目的拆迁办主任。你先去找他报个到了解一下情况,听听他的意见同时也表表态,然后就直接去你爷爷家。见到你爷爷要讲究策略好好和他说,既不能撕破脸,也要让他尽快把协议书签了,务必要快点儿签,千万不能让他真变成钉子户。签好后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去和你给他搬家。政府给村民们建了新村,早先我就去看过,都是统一规划的套了院的砖瓦到顶,条件比老村好得多,除了你爷爷别人都抢着往里搬,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咋想的。”说完父亲把还剩一大截烟的烟屁股使劲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盯着我。

父亲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他这几天的愁根原来在这里,不过这也确实能让他犯愁。父亲是爷爷的独子,可和爷爷的关系一向不对付,黄市长只知其一不明其二,让我父亲去做爷爷的工作未必比拆迁办好使。不过爷爷和我的感情极好,让我去说服爷爷倒不失明策,对在家里向来强势说一不二的父亲来说,能耐住心拉下脸来和我细说这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他的姿态仍旧石雕般生硬,但里面有了某种像蝉的口针那样细微又被刻意隐藏的软化的征象,这是前所未有的,我敏锐觉察到了这一点,心里荡起一道同样细微又被刻意掩饰的快感,可当看到父亲灰白的头发和愈发深广的鱼尾纹时,又忽然觉得他像一头倨傲却已现老态的狮子,心里莫名泛起一丝酸楚。再回到事情本身,诚如父亲所言,现在是问题出在了爷爷身上,责任落在了他这儿子头上,任务却全被压到了我这孙子肩上。不过这事儿对拆迁办来说是虎口拔牙,对父亲来说是牵牛下井,对我来说凭着和爷爷隔辈亲的情分,却是堵上窝子抓鸡手到擒来,要解决这个在父亲那里已经成了严重问题的问题,我自忖没有很大的问题……

我低着头暗暗权衡盘算一时忘了说话。父亲嗯哼一声清清嗓子,说到:“对了,那个什么山地车你明天也去买了吧,来回骑着方便。”

父亲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我听来却仿佛滚进沸油里的水珠噼啪爆裂,炸得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脸皮发烫。我对这辆山地自行车就像被叉竿子打了头的西门庆惦记潘金莲那样垂涎已久魂牵梦萦,奈何它的售价高达一千二百元,顶我两个多月的工资,加上我的工资统一上缴家庭财政,除了每个月仨瓜俩枣的定额零花钱外其他开支都要一事一议单独打申请。买车的想法我压根儿没敢和父亲提,只试探性地和母亲说过,母亲当时正在洗碗,开始还好,一听到车的价格后顿时奓了毛,屏蔽掉了我所有说辞,只大吼着无条件坚决反对,然后和我拉起了过日子的清单,同时把泡在水槽里的碗搅得稀里哗啦乱响几乎要磕碎。我赶紧灰溜溜地告退,此后再也没提过买车的事儿,只隔三差五和趴寡妇门缝的老光棍一样去百货大楼的自行车卖位窥探。每次看到那辆山地自行车居中摆放在一堆平把和弯把的簇新却蹩脚的自行车里异常扎眼,就像卓然独立在一群残花败柳中的花魁朝我顾盼弄姿挑手勾引,我却像个叫花子般自惭形秽,只能报以迷恋又羞窘的目光匆匆瞥几眼后转身离开,哪天花魁要是被别人赎了身,我就连望梅止渴的机会也没有了。不料今天父亲竟主动提出让我去买车,我一听不啻冬天的响雷,脑瓜子和刚烧开的水壶那样从七窍里吱吱往外喷热气,差点跪下磕头谢恩。我瞬间划清界限站到了父亲这一边,嘎嘣脆地脱口而出道:“爸,你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去说服爷爷,让他快点儿搬走!”

父亲听到我的表态后使劲看了我一眼又点点头,大手一挥说好,你去吧。我没走两步他又叫住了我,说你好久没见你爷爷了,明天多给他买点儿东西,烟和吃的可以多买,酒要少买,或者不买,他最近血压有点儿高。我说知道了。我刚抬脚父亲又喊住我,说对了,这件事儿没办好之前别跟你大伯打电话叨叨。

当天晚上买车的狂喜刺激的我通宵无法入眠,满脑子里都是骑着山地车纵情驰行的画面——我撅着腚压着腰使劲趴在山地车上像名真正的赛车手,两条腿甩的像鞭子抽得车轮子像陀螺一样飞速旋转,山地车犹如脱缰的烈马破笼的鹰隼,甩脱桎梏腾蹄振翅,在街道上、公路上、土陌上、田野上、河滩上、湖面上,甚至峰头山巅天上云端肆意奔驰跌宕疾行,卷起的尘土扑扑扬扬,溅起的水珠金光洒洒,破空的耳风呜呜呼啸……我躺在床上凭意念骑车睡意全无,翻来覆去烙了一晚上的饼,临近清晨了却疲困难当,迷糊地睡过去了。睡着后身体的上三路偃旗息鼓,大脑皮层亢奋的余波沿着植物神经流窜到下三路,以另一种更极端的方式宣泄出来——我做了个春梦!梦境我至今记忆犹新——起先弥荡着灰蒙蒙的雾,雾里有棵巨大葳蕤的树,几抱粗的树干上爬满了蛇样的气根树冠几乎垂抵到地上,整棵树就像一片森林。我骑着山地车憋着一泡尿经停在树下,走到粗大的树干旁边单脚踩在一条螭盘的气根上拉开裤子亮出家伙准备撒尿,蓦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吓了我一大跳,慌忙把即要滋出的尿用力倒吸回去。我转着脖子环视张望,但见从树后的雾里袅袅娜娜钻出一个女人来,我一看原来是张明艳。张明艳浑身赤裸,只在胳膊上像飞天的披帛那样缠绕着几缕雾样的薄纱或是薄纱般的雾,雪白的身体凹翘有致,曼妙的曲线朦胧又清晰。张明艳走到我跟前抬脸望着我,鼻翼翕动嘴唇湿润呼吸急促,目光如水亦如火,忽然嘤咛一声扑进我的怀里,双臂环抱住我,两只饱满且温软的乳房像撇成八字的熟透了的木瓜,散发着暖烘烘的香甜气,紧贴着我不断磨蹭,没几下我裆里的矬鸟就被撩拨成了勃然暴怒昂首吐信的眼镜蛇。我的膀胱被尿意一阵阵的冲顶,已经憋得生疼,但严重充血的海绵体让我实在没有办法尿出来,痛痒交杂的生物电刺激的眼镜蛇愈发粗挺狰狞,挤压在张明艳柔嫩又紧实的小腹上突突跳动。张明艳感受到了我强烈的雄性讯号,她娇喘吁吁,脸色绯红,身体微微颤抖,忽然游手到我裆间一把握住了眼镜蛇的七寸,短促惊呼了下,便娇羞又焦切地攥着它把我牵引到了山地车上,一只手抚弄着蛇头,另一只手插进我的头发里猛按下我的头,把香软滑腻的舌头一下子堵进了我的嘴里,扭缠着和我厮磨亲吻继而双腿盘上我的腰与我热烈地交媾起来。这时山地车突然自行启动了,行驶了一会骤然在一条布满乱石的陡坡上猛扎下去,速度越来越快车身咔哒咔哒咔哒地抖个不停,张明艳在强烈的震颤中惊声尖叫双腿使劲夹住我,身体和被钉住了尾巴的蛇一样激烈扭动,我被挤磨的热血冲闸不能自已,嗷一叫紧紧箍住张明艳的身子一阵战栗喷薄而出,而后连人带车翻滚掉落到一块洁白松软的云朵上……

在春梦的后劲中我疲懈地醒过来,意犹未尽又怅然若失,却发现天已大亮,一束刺白的阳光正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里斜射进来打在墙上,宛若划开了一道灿亮的伤口。我从床头柜上抓过闹钟一看已经八点多了——昨晚忘了定闹铃!我赶忙骨碌爬起来,先去找内裤换上,然后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撒了泡大尿又洗掉了换下来的内裤上的春梦遗迹,潦草地洗漱完后去找到母亲,须得快和她拿钱去买车,免得夜长梦多。母亲冷着脸哼了一声,把一沓灰色的百元钞票砸进了我手里,说使劲花吧,反正都是你的老婆本,又嘟囔到你爸真是上坟打摆子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风,这些钱都够买台两门的冰箱了……

我见钱眼开见好就收嘿嘿一笑未多理会,揣起钱像得手的毛贼一样逃离,兴冲冲急匆匆赶到了百货大楼,人家却还没开门,又苦等了半个多小时。开门后我和抢头香一样第一个冲进去,一路小跑到自行车卖位上,看到山地车幸亏还在,找到售货员强作淡定地开票交款提了车。推着车子走出百货大楼的瞬间我长舒出口气,来到拐角的一个僻静角落里把车撑住,蹲下来急不可耐地费力撕扯包裹在车身上的塑料气泡膜,山地车发散着亮蓝烤漆光泽和新鲜金属气味的美妙胴体一点点裸呈在我面前,晃的我有些眼晕。全部扯下气泡膜后我来回抚摸着山地车光滑粗大的车梁,涌起强烈的快感——这车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原来骑的那辆歪三扭四脱皮掉漆还经常落链的二八大杠和它相比,简直是头傻大笨粗斜腩掉胯的糙毛老驴。我站起来紧握车把踢开撑一甩腿骗上了车,然后脚一蹬地嗖地冲出去潇洒地划了半个圆,旋即被梦中情人臣服于胯下的巨大幸福感漫没。为了防止这个可心情人被偷走,我又去锁具店买了一根几乎赶上驴鞭粗的铁链子锁,还是不放心又跑到派出所去挂了牌。当一连串阿拉伯数字的钢印清晰又深刻地砸在锃亮的电镀车把上,当印着烫金字的深红色自行车证发到我手上,我感觉这辆山地车的身心真正都完全属于了我。

忙完这些已近中午。我来到建委大院旁边一家桌面上布满油泥的拉面馆吃过午饭,又和山地车亲热了一番,对照着说明书摆弄会了如何调节变速功能,靠到上班点后去建委找陈叔,却被告知他出去开会了不在单位。我决定不等了,直接取道爷爷家,等做通爷爷的工作后找一并找陈叔,既和他报道也向他报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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