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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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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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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脸家族》连载

第三章 钉子户(四)

后来,也就是前年,傻涛爹做了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儿,遭到了全村人的耻笑,几乎把儿子好不容易摘掉的傻帽子又给捡起来。这件事一度轰传于乡里弄得妇孺尽知,光我听到的版本就不下三四个,不同版本的细节有差异但基本事实一致——傻涛的爹娘踏实勤勉吃苦耐劳,日子熬得渐渐好转,前些年又搞起了养殖,起头养猪,赶上行市好赚了一笔后又开始养起了鸡,鸡生蛋蛋孵鸡规模越滚越大,手头愈发松缓起来,加上家里只有傻涛一个儿子且没有盖房子娶媳妇儿的压力,家里的日头慢慢从半竿子爬到了三竿子上。很多原先瞧不上傻涛家的人反倒羡慕起他们来,尤其那些为了巴扯孩子盖屋结婚而拉了一腚饥荒的更会抱怨——肏,养那么多孩子有啥屌用,都是来讨债的前世冤家!看看人家傻涛,那才是来报恩的!傻涛爹听了并不高兴——狗屁!大户难知绝户苦,饱汉不知饿汉子饥,这些屌人们纯粹是矫情卖味儿,别看他们嘴上不喊我儿傻了,可心里还喊着呐,自己宁愿还一辈子饥荒也愿意让儿子找个立整媳妇儿,然后生一帮水灵的孙男娣女,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彻底挺起腰杆子来。

有天晚上傻涛爹又跟傻涛娘在被窝里挑起了这个话头儿,傻涛娘抓一把傻涛爹的裆说,你咋知道咱涛不能娶媳妇儿?我给他洗裤头的时候每隔十来天就发现有东西,那可不是尿,不是尿啊,咱涛从小就不尿裤!

傻涛爹闻言诈尸般忽地坐起来,咋呼到还有没洗的裤头吗?快去给我拿来看看!

傻涛娘说还真有一条,你等着,一会颠颠地拿着裤头来了。傻涛爹一把抢过去捯饬着研究起来,当真在前裆的位置摸到一大块干糨糊般的淡黄色硬渍。他贴到鼻子上嗅了半天,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又闻了闻,哈哈大笑道,是,还真是,对味儿!对味儿!又向老婆抱怨到,你个熊娘们咋不早说咧,耽误了咱儿的大事!

傻涛娘撇撇嘴哼了声,说光淌这个管啥用,能弄进女人肚子里才算事儿,你看咱涛瞅女人和看鸡狗一个样,连点火星子都不冒,带那个劲儿吗。

傻涛爹闻言骂到,我日您二婶子,话儿两头都让你说尽了!火热的情绪不免降下温来,但想到儿子那种猪般的体魄和猪鬃般的胡须,心思又活泛起来,心话行不行必得一试。可咋个试法?头半夜翻来覆去想出个策略,后半夜辗转反侧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傍晌午傻涛爹蹬着三轮车拉着儿子进了城,七转八拐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位于城东一个菜市场的后边,说宽不宽说长不长,一眼能望到头,尽管与闹哄哄的菜市场毗邻但很是冷清。巷子两边都是破旧低矮的二层平顶门头房,水泥外墙大都已经风化出粗砂粒,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很多地方的墙皮脱落裸露出红砖,墙根底下潮湿的夹角里滋长着一簇簇腋毛般的杂草。巷子里大部分路面披着厚厚一层硬土壳,已与土路无异,只有小部分显露出炉渣子样的水泥地。路的两边还算完好,中间则布满了几乎连成片的坑坑洼洼,里面蓄满了酽茶般的脏水,水里拥挤着碎砖块、烂菜叶子、破塑料袋、用过的卫生纸、卫生巾、避孕套和其他垃圾,间或有泡胀的死老鼠,散发着一股垃圾箱的酸臭混合着下水道的污臭味儿。路两侧的门头房里毗连或隔一差二地开着一些没有招牌只在门墙上歪歪扭扭写着洗头或理发字样的店面,间杂有几家菜贩子囤菜和住宿两用的蔬菜批发店,还有少部分锁着门或者干脆没有门的空房子。傻涛爹曾来这里向菜贩子卖过几次鸡蛋,所以轻车熟路。每次来时洗头或理发店里那些形态各异却统一浓妆艳抹的女人们都会跑出来热情又下流地和他打招呼,有的甚至拽住他的胳膊往店里拖拉,上次一个女的竟公然在门口褪下了裤子,露出大半个肥白屁股朝他扭了几下,他看到了和猛灌了半斤烈酒一样耳根子发烫腿发软,差点就滑过脚去。看了大半辈子自己老婆那尖瘦如同嶙峋牛尻的穷腚,傻涛爹对丰满的女人屁股充满了幻想和悬念,回去后这大半扇子发面样的白屁股老在他眼前旋来晃去,让他心里爬满了虱子,鸡蛋没攒几天就又拉着来卖了,一路上憋足了狠劲——就去办那个大白腚!

傻涛爹先来到蔬菜批发店,赶巧菜贩子没在,傻涛爹于是拉着两筐子鸡蛋沿街溜逛,他端着身子直着脑袋摆出一副万花丛中过不拿正眼瞧的姿态,眼睛却竭力地斜睨着,饥渴又羞臊地搜寻大白屁股,胸口和裆口都热血奔流,额头上沁出层细密的汗珠。可他上一次光顾着看腚没看脸,不知道大白屁股到底长啥模样,加上大白屁股这次并没有再亮屁股,兜了两个来回也没锁定目标,傻涛爹心头火上浇油,眼珠酸胀不堪,这时一个女的忽然跑过来一把扥住了他的三轮车然后又往下扯拉他,他嘴里高声咋呼着你这是做啥,腿脚却半推半就借坡下驴跟着进了屋。

进屋后女的领傻涛爹径直上楼,傻涛爹问上去干啥,女的呸了一口说你少屌装,我知道你经常来。傻涛爹又问上去一趟得花多少钱,女的说三十。傻涛爹说太贵了,十五行不?女的说大哥你这价也杀地太狠了,跟杀猪一样,最多再让你五块钱。傻涛爹说我最多再出三块,十八,行就干,不行就拉倒。女的说行行行,真服了你了,我权当伺候亲男人了,快上去吧。走到楼梯口傻涛爹又停下来,说我没带现钱儿,等下给你五斤鸡蛋顶吧。女的一听立马变了脸,把傻涛爹骨碌碌扯到门口又一把搡出去,叉腰骂到:“给我鸡蛋,还给我五斤!老娘单差你这几颗臭鸡蛋吗,就是把你的蛋割下来老娘都不稀得要!抠抠腚眼子漱漱手指头还跑到这里蹭屄肏,想找便宜屄大街上有的是,相中哪个摁倒肏就行,肏完了一分钱都不要你的还赏你颗枪子儿,一颗枪子费才两块钱,多便宜啊,快去肏吧,穷屌烂球的玩意儿!”

这顿臭骂像盆子冰水哗啦啦浇进傻涛爹的裤裆里,让他绷直的老筋立时又委顿下来,他慌忙骑上三轮车逃也似地离开,路上越想越庆幸——日他二婶子,幸亏这女的没答应,要不就白瞎五斤鸡蛋了——几十只老母鸡忙活一天下的蛋,差点被自己一哆嗦挥霍掉,为了只扯屌蛋的野鸡而对不住几十只辛辛苦苦下蛋的家鸡,实在是大大的不值。傻涛爹原封不动地拉着两筐鸡蛋既败兴又高兴地回了家。

不过这次不同,傻涛爹是专程揣着现钱儿而来,为了抱孙子花这点儿钱那是大大的值。傻涛爹骑着三车轮带着儿子慢腾腾地转悠,既像踩点又像检阅,洗头店的女人们又和老鼠一样嗅风而动,纷纷探出洞来争抢着向爷俩卖骚,包括上次那个把傻涛爹卷出去的女人,冷清的巷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傻涛爹缓慢地蹬踏着三轮车乜斜扫视着一个个风骚女人,像一位握着翻牌子权力的皇帝,轻慢而又沉着,肆意而又挑剔,傻涛则坐在车斗里抄胳膊环抱住刀,目光坚毅不动声色,像名冷酷忠诚又高深的带刀护卫。爷俩兜了大半圈后在一家洗头店门口停下来。门口的女人很是高兴,跑过来拐起傻涛爹的胳膊,傻涛爹又扯着傻涛,傻涛又扛着刀,一行人拖拖拉拉又声势豪壮地进了屋,其他女人见状骂骂咧咧退回到了店里,巷子又立时清净下来。

一进屋一股夹杂着臭脚丫子味和尿骚味的浓烈香气扑面熏来,傻涛爹平常闻惯了猪粪鸡屎并不怕臭,可这种说不清是香里掺了臭还是臭里拌了香的气味却让他有些泛哕,忍不住涌出了几个酸嗝儿。

店里的女人半挽着头发,眼睛细长鼻头圆润嘴唇丰厚颧骨略高脸面周正,脸上浓妆艳抹看不出实际年龄,脖子上的皮肉有些松弛,不过身材还不错,中等偏高的个头体态微胖,胸部饱满胯骨宽大,露出的脖颈和手臂也很白,尤其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更显得白,这使她显著区别于其他花花绿绿的女人们,要不是她举止轻佻,甚至还有几分典雅的风姿,这也是傻涛爹翻她牌子的原因。

进屋后女人瞅了瞅傻涛扛着的刀,殷勤地寒暄到:“你们是杀猪卖肉的吧?这可不是个轻省活儿,是得经常放松放松。这拨儿猪肉老贵了,你们赚了不少钱吧。”

傻涛爹自顾转着脖子满屋子打量,傻涛则站在墙上那面显然是许久未擦的大镜子前伸着脖子朝里探究,都没有接女人的茬。

“大哥和大兄弟想咋玩?是找我一个还是再去给你们叫一个?”见两人没反应,女人又直白地问。

傻涛爹闻言不满地嘟囔到:“瞎咧咧啥嘞,叫我大哥就别叫他兄弟,叫他兄弟就别叫我大哥,差着辈咧。”

“那你们……该咋论呐?”女人不解地问到。

傻涛爹拍拍傻涛的肩膀,说:“这是我儿。”

女人大吃一惊,以往亲哥俩的都碰不上,更别说爷俩了,便哈哈一笑说:“大哥你可别闹了,哪有爷俩一堆来整这事儿的。”

傻涛爹哼了声,说:“谁和你闹了,这是我亲儿。”

女人不由仔细打量起两人来,见他们一老一少一瘦一壮,老的脸型尖瘦咬肌发达面色焦黄,头发稀疏还有些谢顶,眼角、鼻根和额头上爬满了沟纹,粗短的扫帚眉和狭促的三角眼一齐呈八字往下耷拉着,眼睛下面悬着个肥大的猪胆鼻子,身子不矮却有些佝偻;少的长着一张丰腴白净的长脸,额头宽阔头发茂密浓眉大眼,眉梢眼角都略微上扬,也长着一个同款的猪胆鼻子,体型粗壮腰身挺直,下巴总是往里收着,仿佛时刻都在站军姿。眼前的两人除了鼻子一样外形貌显著不同,但又莫名让人觉得哪里很神似。

女人有些信了,说:“那你们等等,我再去叫一个。”

傻涛爹摆摆手道:“用不着,你一个就行。”

女人闻言有些尴尬,吞吞吐吐说到:“这……我倒不嫌碍事儿,可是……可是你们……”

傻涛爹知道女人想啥,把她拉到一边嘀咕起来,女人边听边瞅傻涛,听完后犯难到:“别的都好说,你要当面瞅着可不行,弄得和牲口配种一样,我不适应。”

傻涛爹说:“有啥不适应的,这回你可不是瞎屌日球,是治病救人积德行善咧,我儿这事儿去医院都不好使,找神仙都不行,只有你能办。要是办成了你就是我家的恩人,我不但给你钱还得给你磕头,以后我儿生了儿子我有了孙子,都得叫他认你当干娘咧。”

女人咬咬牙说:“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答应还是我不对了,你磕头我不敢当,也用不着,就说说能给多少钱吧?”

傻涛爹伸出三根手指头。女人一口拒绝到:“可拉倒吧,这事儿给钱我都不愿意整,还只给这点儿,闹呢?我也就是心软,看你儿子可怜才帮你的,你也得实诚点儿,六十,一分都不能少。”

傻涛爹低头寻思了下,一拍腿说:“行!”

女人又说:“让你儿把刀放下,扛着这么个玩意儿也太吓人了。”

傻涛爹从傻涛手里拿过刀,把刀倚靠在墙根儿上。

三人鱼贯上了楼。楼上阴暗潮湿,本就逼仄的空间又被用一人多高的三合板隔成了三个独间,充斥着一股“六六粉”似的浓重霉味。女人领着傻涛爷俩进到头上那个稍大点的房间,房间里紧挨着墙用砖头和木板搭着一张比单人床还窄的床,床上铺着不知被多少体液包浆的油亮床单,床单上有一卷所剩不多的卫生纸和一个同样油亮的枕头。

“大哥,你说咱咋整?”女人走到床边问。

“计着你,只要能把我儿的家什放进去,再让他的东西流出来,就算成事儿。”傻涛爹站在门口说。

女人说那行,就去拉傻涛的手,却被傻涛一甩手抡在了小臂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胳膊呻唤到:“啊呦……原来你儿子是个武疯子!你咋不早说,这活儿我不干了!”

傻涛爹闻言吊下了脸,说:“你又胡咧咧,我儿不傻更不疯,他就是和你认生,你想让他做啥和我说,我替你支使他。”

女人说那你让他躺到床上去。傻涛爹走到傻涛身边,指了指床又拍拍他的后背,说过去躺下。傻涛点点头,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女人又说让他把裤子脱了。傻涛爹命令傻涛照做,直到把下半身全脱光了,露出小腹上倒三角形的上了油一样的乌亮浓密的阴毛。女人暗赞一声好毛,把手掌轻贴到阴毛上试探着往下游走,见傻涛没反应把手一滑一把握住了傻涛的男根,女人和傻涛同时啊的惊叫一声,女人惊异于傻涛男根的巨硕——比多数人硬起来时还要大上两圈,不但大而且白,看上去就像鹅的脖子,自己阅屌无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傻涛则是怕痒,叫了声后忽地坐起来掸开了女人的手,然后叉手护住了裆。

傻涛爹见状在旁边厉声呵斥到:“把手拿开,躺下!”傻涛听令后乖乖把手拿开重又躺下。

女人小心翼翼凑上去,再次用手轻轻握住傻涛的男根,握了片刻见傻涛没动弹,便开始轻轻揉捏,揉了几下后傻涛咯咯笑起来,连声叫痒。

傻涛爹又吼了嗓子:“别笑别咋呼,老实呆着!”

傻涛安静下来,任凭女人动作,紧攥着双拳,脸憋得通红。

揉弄了半天,傻涛的男根没半点回应,甚至还似缩小了些。女人转着手腕和傻涛爹说:“大哥,你看我这手都使酸了,你儿还是不行啊,咋整?”

傻涛爹说:“你脱了衣服逗引逗引他,别光使手,也使别的法儿试试。”

女人迟疑了下,说行吧,然后飞速褪下衣服,直脱到光溜溜一丝不挂,然后抓起傻涛的双手按在自己那对虽有些下垂却丰满白皙的乳房上,傻涛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紧抿着嘴,脸上也似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女人撂下傻涛的手,爬上床把嘴埋进傻涛的裆里吮舐起来,忙活了半天,傻涛的男根仍旧和面剂子一样软塌塌的。

傻涛爹在一旁观战,看得怒火和欲火一起中烧,喘息声像愤怒的公牛。当看到女人的屁股时,赫然发现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大白腚,没错,两扇雪白肥大的腚瓣子,上缘还有两个深深的腰眼窝儿。傻涛爹骤然间觉得口干舌燥,老筋又火辣辣地支挺起来,他过去拉扯起傻涛,说行了行了,下去等着吧!傻涛提上裤子走了出去,傻涛爹目送着儿子下楼后转身像头豹子一样窜回房间,把正在坐在床沿上倒剪着手系胸罩的女人推倒扑了上去……

从此傻涛爹隔三差五就领着傻涛进城串巷子,开始还叫着傻涛一起上楼,后来就干脆让傻涛在楼下等着了。在即将把巷子里的洗头房轮完一圈之际,傻涛爹领着儿子嫖娼的事迹经妓女和嫖客们口口相传不胫而走,终于像蝙蝠一样扑进老村,又像蚰蜒一样钻进人们的耳朵里,成为村里人人唾上一口又插上一嘴的笑料。傻涛爹又开始低着头捋着墙根儿走路,傻涛娘却专爱往人堆里扎,急赤白脸为自家老头子证白——唉呀,他爹那还不都是都为了俺儿嘛,内里的事儿你们知不道嘞。人们便刨根细问起来,听完后跟着一阵叹息,可等傻涛娘一走人们就笑得更厉害了,他娘每每都会捂着肚子发颤直至抖湿了裤子——所以这件丑事的很多内情细节反倒是从傻涛娘自己嘴里吐露出来的。后来傻涛娘也醒过味儿来,几乎不再出门了。所幸没过多久瘸巴秃金自戕的事件突发,成为村民们谈资的新焦点,傻涛一家这才从舌头底下解脱出来。

站在胡同口的傻涛身上穿着一套很新的迷彩服,脚上穿一双旧白的高帮旅游鞋,肩膀上扛着那把黑乎乎的刀,身姿挺直目光严肃表情亲切地看着我。

童年时我不顾奶奶和母亲的反对经常跟傻涛一起玩,和傻涛交情笃厚,此刻见到傻涛我尤其高兴,快活地回应到:“俊涛,我回来了,刚到。你咋在这儿?”——不论人前人后,我从来不喊他傻涛或涛,而是呼其本名俊涛。

傻涛朝我咧嘴一笑,迅即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随后扛着刀挤到我和爱民哥中间跟着一起往前走。

爱民哥叹了口气,说:“涛在新村不适应,总爱往回跑,晚上在村里转悠,白天就看我们扒房子。他心眼儿也不少,怕被砸着,不上凑光在大老远看。”说着抽了两口烟,又使劲拍拍傻涛的肩膀说,涛这体格子,真该和我一起去扒房子。

不一会我们走到了爷爷家门口。爱民哥把车撑上,又把烟屁股扔到地上踩灭了,正色对我说:“建社,咱爷爷不愿意搬到新村,我来劝过几次也不管用。他的性子犟,我不敢说多了,他稀罕你,你可得好好劝劝他,让他快点搬过去。现在新村的房子里外都干透了,住着挺舒坦。他要是不搬过来,上头让不让先不说,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咱也都不放心。”

我说行,放心吧,我就是来办这事儿的。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条给爷爷买的烟拆开,先拿出两包递给傻涛,说这是给他爹的,让他捎回去,又说这几天我都在村里,先忙乎点事儿,忙完了就找你。傻涛嗯了声拿着烟扛着刀走了。我又拿出几包烟递给爱民哥。爱民哥只拿了一包,说:“建社,你快进家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得抓紧回新村一趟办点事儿。”我问他啥事这么火急,长明不是还让你早点回去扒房子吗。爱民哥说这件事儿更要紧,说罢朝我挤巴了下眼儿,急匆匆走了。

目送爱民哥离去后我扭头望向爷爷家斜对门那座宅院,院子的大门也被拆掉了,高大而空洞的门楼背光之下更显得幽黯,仿似也在冷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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