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中国科技城绵阳“西南科技大学”林荫道上斑驳的树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细碎的金箔。2000 年 9 月的清晨,任林深抱着一摞《通信原理》《数字信号处理》教材,脚步轻快却不失沉稳。校园广播里传来社团招新的通知,他的目光掠过远处挂着 “科技社团招新” 横幅的红楼,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期待 —— 那是他无数次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时,默默记下的 “学术圣地”。
推开社团活动室的木门,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如浪潮般涌来。墙面贴满了历年全国大学生电子设计竞赛的获奖证书、自制电路板照片和手绘的通信系统架构图。任林深的视线被一张 “基于 FDM 的抗多径衰落信号传输” 示意图吸引,指尖不自觉地在书包上模拟着波形绘制。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爽朗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学,对无线通信感兴趣?我们刚搭了个 51 单片机的简易基站,要不要来试试?”
转身瞬间,任林深看到了陈默 —— 这个穿着印有 “IEEE” 标志 T 恤的男生,正举着一块闪烁着 LED 灯的电路板,眼中跳动着与自己相同的炽热。当陈默听说任林深曾在课余时间用 Matlab 仿真过 QPSK 调制解调系统时,猛地一拍大腿:“太好了!我们正缺懂信道编码的人!我跟你说,上回我在实验室搭调频电路,载波泄漏把示波器波形都搅成麻花了……” 两人的对话如高速率的数据传输,从奈奎斯特准则跳到香农定理,从 LC 振荡电路聊到卫星通信频段,周围同学渐渐围拢,形成一圈惊叹的涟漪。
模拟通信系统搭建比赛的实验室里,示波器显示的接收信号正被工频干扰扭曲成杂乱的曲线。任林深盯着频谱分析仪上那簇刺目的 50Hz 谐波,笔尖在笔记本上飞速划过:“可能是电源滤波没做好,接地回路产生了共模干扰。” 陈默则趴在电路板前,用万用表测量每一级放大电路的噪声系数:“放大倍数调太高了,信噪比快跌破门限了。” 两人分工协作,前者设计带通滤波器剔除工频噪声,后者重新匹配阻抗降低放大器噪声系数。当凌晨三点的阳光爬上实验台,解调后的音频信号终于清晰地播放出《明天会更好》,隔壁组的同学揉着眼睛凑过来:“你们这抗干扰算法,简直是给信号装了‘降噪耳机’啊!”
庆功会上,指导老师指着他们的作品点评:“这个基于锁相环的载波同步电路,巧妙地利用了科斯塔斯环原理,在多径衰落环境下保持了相位稳定。” 任林深翻开泛黄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调试时的波形图、参数调整记录和公式推导,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陈默提出的差分编码方案,将误码率降低了两个数量级 —— 他总能在硬件实现中找到理论的最优解。” 而陈默则在自己的工具箱里,珍藏着第一块两人共同设计的 PCB 板,边缘处歪歪扭扭的刻着 “R&G 2000.10”—— 任林深姓氏的首字母与他英文名的缩写。
招新季结束的那晚,两人躺在中心湖旁的草坪上,看着社团新成员们在远处调试航模通信模块的闪烁灯光。陈默忽然指着夜空中的猎户座:“你说,要是我们以后能做出像北斗那样的通信系统,是不是就能让偏远山区的孩子们也用上高速网络?” 任林深望着银河横贯的天际,想起面试时陈默说的 “让沟通没有距离”,忽然觉得那些在实验室通宵的日子、被焊锡烫出的疤痕、反复推翻的设计方案,都在这一刻凝聚成清晰的方向。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教学楼传来的键盘敲击声,如同未来在向他们发送握手信号。
在这个充满可能性的秋夜,两个年轻人未曾想到,他们此刻埋下的通信梦想种子,将在往后几十年的时光里,历经创业的风雨、技术的寒冬与市场的浪潮,最终成长为扎根中国、辐射全球,覆盖世界的通信科技参天大树。而一切的开始,不过是一次目光交汇时,那句带着少年意气的 “说不定能一起搞出点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