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李惟庆当选为会长,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他欣然接受大家的祝贺。
孙典因为自己的卑鄙无耻,让大家看清楚他的为人。
李惟庆邀请了所有的书商去吃一顿大餐,表示感谢,费用当然是自己出的,孙典、张英助、孙自问等人当然是不好意思去的。
南方书商与北方书商从此鸿沟更深了。
还没有坐热位置,李惟庆便接到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书肆着火,损失巨大。
水火无情,水灾与火灾,有时候就是灭顶之灾。
已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当李惟庆与周大维庆祝胜利的时候,这时候,李惟用慌张地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原来是书肆着火。
李惟庆依然面带笑容,保持镇定,他先与周大维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对大家说道:“各位,感谢今天你们大力支持,让我当上了咱们北京琉璃厂书肆行业协会的会长,不巧家里有点急事,这样吧,改天,我再请大家痛喝一次。”
说完,李惟庆跟着李惟用,匆忙跑回了书肆。
到了书肆门口,只见火已经被扑灭,仓库里面的书籍真是七零八散,大部分被烧得面目全非。
房子的柱头也烧成了灰烬,两面墙壁在大火中倒塌。
李惟庆无法相信自己的眼镜,怎么会这样呢。
老婆张文君呆呆地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说道:“我们李家怎么造孽啊,一连串的灾难到来,水灾、火灾,你就这么残忍,与我们李家过不去,如今,我们的财富几乎被烧掉,被淹没了,我们还怎么活啊。”
说着,便呼天抢地地哭泣起来。
李惟庆立即走过去,安慰道:“文君,你不要哭了,怎么哭,也哭不回我们的书籍,算了吧,破财消灾,只要人没事就好。”
“我倒希望那个天杀的钱利被烧死才好,他就是一个扫帚星,是灾星,自从你把他留在我们的书肆,他就把一切厄运带到我们家里,以前,我一直忍住不说,因为他是你小姨的儿子,如今可好,都要把我们幸苦创业的资本全部毁了,这样的人,你还留他何用啊。”张文君终于爆发了。
原来又是钱利惹的祸。
“钱利,你死到哪里去了?”李惟庆大声叫他。
一点回音都没有,怎么回事。
原来,他喝醉酒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李惟用把钱利及时抬到书肆外面,他依旧睡得跟死猪一般,鼾声如雷。
“钱利,你这只蠢猪,快醒醒,快醒醒,你把我的书肆都快要烧没了。”李惟庆扇了钱利几个耳光,他终于醒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钱利也懵了,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今天下午,钱利又去青云楼找小翠,两人已经好上了,可是,却告知小翠跑路了。
之前,钱利感觉小翠和温柔善良,同是天涯沦落人,钱利对小翠的遭遇很是同情,想帮她赎身。
钱从哪里来呢?
钱利也会来事,利用自己守仓库的时机,也偷偷地把几本值钱的书拿出去卖掉换钱,李惟庆哪里会发现。
再说,这段时间李惟庆挣钱速度快,也就不会管得那么死,他也没时间来管对他来说的小事。
经过几次售书,钱利终于存上了够赎身的钱。
当钱利把钱交给小翠的老鸨时,小翠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一下子扑进钱利的怀里。
钱利那个激动啊,把小翠抱得紧紧的,生怕她跑掉,小翠告诉钱利,明天再来找他,跟他一起过日子。
钱利还是太单纯,把风尘女子小翠想得太好了。
今个一来到青云楼,搜遍了,也没有小翠的影子,钱利被她耍了。
钱利痛哭之后,一个人买了一瓶烈酒喝和一只北京烤鸭,准备借酒浇愁。
书肆就他一个人守着仓库,李惟用他们下班回家了。
还有一些伙计们去庆祝李惟庆当选为新会长了。
想到李惟庆,钱利就充满了妒忌心,他心想:我妈和你妈都是一个娘的肚子生的,为何你妈生你这么有出息,我妈就生下我这样的窝囊废,连找一个窑子里女人都找不到,还被她玩弄了,不仅是感情,还有自己的金钱啊,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
钱利觉得在表哥李惟庆面前,就是一只丑小鸭,这个书肆的人都不把他这个守仓库的人放在眼里。
此时,钱利又冒出一个报复计划:他想把这个书肆用一把火烧掉。
眼前就是明晃晃的蜡烛,只要点燃那些干燥的书籍,一下子书肆就会变成火海。
但是,还没喝醉的钱利,还是感到一丝的内疚,压制了这个错误的想法,过去的岁月里,他已经报复了李惟庆,只是每次李惟庆对他进行宽恕,这点钱利是很敬佩的。
可能人与人在格局上的差别就决定了他们结局。
一杯接一杯喝下去,一只烤鸭也在钱利的摧残下,塞进了他的肚子里。
突然,钱利感觉到头晕目眩的,今天是否太痛苦了,喝了整整一瓶白酒。
钱利还有一点点清醒,正要去把桌子上的蜡烛掐灭,这是职业操守,仓库里不能有任何一点星火。
可是,钱利怎么用力,也到不了蜡烛的位置。
钱利最后只有放弃了,蜡烛最终倒在了书籍上,熊熊大火,把整个天空照耀得通红。
李惟用闻讯赶来,及时把钱利抬出了仓库,任你怎么叫唤,钱利就是不醒。
这个天杀的,李惟用立即组织伙计们用水桶等扑火。
两个小时后,火终于扑灭了,书籍却被烧毁了大半。
李惟用吓得不轻,立即一路跑去告诉正在兴奋中的哥哥李惟庆。
李惟庆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不禁大怒,说道:“我是看在你妈和我妈是姐妹的份上,一次次纵容你,才导致今天的恶果,我自己也是造孽啊。”
说完,李惟庆没有了刚才当选会长的快乐,而是坐在地上啜泣。
人生就是这样,上一秒还在狂欢,下一秒呢,就痛苦不已,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