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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亚兵

鲁迅文学院学员

小说
2025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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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书商》连载

第九十章 会馆冲突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利益产生冲突。

北方书商与南方书商的矛盾由来已久,作为北方书商的代表孙典,曾经是周大维书肆的学徒,后来,孙典自立门户,便对师傅周大维进行打压。

这次,孙典虽然使用了各种卑劣手段,还是没有阻止周大维扶助李惟庆当先为新会长。

孙典那个气得脸发紫,没有办法,实力不如人,只能忍。

孙典不是那种会屈服的人,他要积蓄力量,寻找机会,对南方书商进行全方位的攻击,直至把他们赶出北京琉璃厂。

文昌会馆开业了,李惟庆邀请了包括孙典在内的北方书商参加庆典仪式,孙典只是包了一个贺礼,没有去,他不想看到南方书商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第二年的二月初三日,这一天,北京琉璃厂所有的书商都信奉自己行业的祖师神—文昌帝君。

南方书商早早地集中在琉璃厂东、火神庙旁的文昌帝君庙庆祝文昌帝君圣诞。

李惟庆带领大家来到文昌帝君塑像前,排成几行。

祭拜仪式开始,李惟庆站在最前面,手里拈香,说道:“文昌帝君,今天是你的生日,作为祖师爷,请您接受弟子们对您的敬意,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大家行完礼,便坐下来,准备看戏。

因为演戏,算是酬神,答谢文昌帝君对南方书商们一年来生意与身体的护佑。

此时,文昌会馆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今天的京剧表演,李惟庆花高价请了北京最有名的戏班子来捧场。

“惟庆,想不到你真会办事,这个文昌会馆建得好,我以前也想集资建,遗憾的是,每次孙典都要带人来闹事,他们也想出资与我们一起建会馆,然后一起使用,我呢,知道他们的德性,就坚决拒绝,而他们也不允许我们建,就这样,我没有建成,想不到你办成这件大好事。”周大维一边看戏,一边与李惟庆闲聊。

周大维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所有书肆业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侄子等打理,等稳定下来,他就要荣归故里。

“我只是做了一些本职上的工作,有一个会馆,大家就可以多聚聚,交流感情什么的,多好啊。”李惟庆回应道。

台上正在表演《捉放曹》的戏曲,曹操的一脸奸相及精彩打斗,引起了台下阵阵掌声。

李惟庆好久没有这样放松,关键是,看到大家都开心了,他有一种成就感。

李惟庆心想:既然现在大家基本上实现财富自由了,为何不多看看戏什么的娱乐一下,这样才能丰富书商的生活。

就在这时候,孙典带领北方书商万仁和、王庆意、刘之运等,欲闯进“文昌会馆”。

“李惟庆在哪里,他作为会长,怎么就这样办事,我们北方书商就不应该来这里祭拜祖师爷吗?”孙典扯大嗓门质问道。

李惟春、李惟夏、李惟秋三兄弟围了过来,他们今天负责会馆的安保工作。

李惟春人高马大,走在最前头,对孙典怒斥道:“你个孙典,卑鄙小人,你还好意思来祭拜祖师爷,祖师爷看到你就呕吐,你是我们书商中的败类啊。”

“你算老几,敢这样跟老子说话,上次算你走运,怎么没有灭掉你。”孙典此时被李惟春拦住,心里当然愤怒啊。

“告诉你,这是我们南方书商捐资建的会馆,不可能让你们北方书商进来祭拜祖师爷,你们不能玷污了我们的风水宝地。”李惟春继续警告孙典他们。

“哟,你一个小小的伙计,还以为是掌柜呢,说话怎么这样冲啊,今天我们就要闯进会馆祭拜祖师爷,你们还能奈何?”孙典一点也不让步。

孙典他们也不客气,用粗壮的身体往里挤,李惟春三兄弟也不惯着他们,使命地组成一道人墙。

里面的几个南方书商听到争吵,也赶出来,加入了阻拦的队伍。

南方书商与北方书商对峙中,进行身体上的推搡,你来我往。

突然,李惟春管不住自己的拳头,一下子重重地砸在孙典的脸上,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北方书商看到孙典被挨揍,立即也对南方书商动手,两方人员打作一团。

李惟庆听到外面的动静很大,于是跑了出来。

当看到两方人员打得厉害,立即大声制止了冲突。

孙典满脸是血,一只眼睛根本看不见,他愤怒地说道:“今天本来怀着好心情来会馆祭拜祖师爷,哪知你们南方书商这样动粗,把我打了,今后咱们走着瞧,我们北方书商不是好惹的。”

李惟庆知道,鸿沟越来越大,今后孙典他们一定会寻找机会报复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到了这个份上,只有你死我活地斗争下去。

北方书商不能祭拜自己行业的祖师神,也即失去了自己作为本行业的“正统”身份。

在南方书商禁止北方书商进文昌帝君庙祭拜的这件事中,南方书商“挟神自重”与南北书商竞争的初期北方书商在北京琉璃厂的弱势地位表露无遗。

之前南北书商们召开多次会议,商讨刻书行业的一些事情。

但是由于当时南方书商占绝大多数,在刻书行业会议中制定的一些规则可能会对南方书商这方面有利一些。

于是在会议中,南、北书商经常意见相左,每逢会议,诸多不睦。

孙典总是抱怨说:“李会长,你现在是南方书商的会长,没有把我们北方书商放在眼里,以后我们还是分开为好,我们北方书商选出自己的会长管理。”

经过这次闯会馆事件,孙典为首的北方书商觉得脸丢大了,他们要与南方书商抗衡到底。

过了一个月,以孙典、万仁和、王庆意、刘之运为首的北方书商便购买了北京琉璃厂有一处火神庙,并在在火神庙里新盖了三间殿宇,供奉文昌帝君。

并在此成立北方书商“文昌会馆”,与南方书商成对峙局面。

冲突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针尖对麦芒,大暴风雨总会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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