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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仰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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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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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尔特》连载

第二章 胡家前辈的历史

根据不完整的家谱记载和家族里一代代的传说,胡海川的祖先是北方人,他们的祖先最早生活在北京一带,当时这里叫幽州,后来燕云十六州被割据势力出卖给了契丹,也就是后来的辽国,他们的先人为了避难就从幽州逃到了当时北宋的首都东京,也就是现在的河南省开封市,在那里避难和生活。金国灭了辽国以后,又举兵攻打开封,最后北宋也被金国灭亡了,他们的先人又随着逃难的人群逃到了杭州,也就是当时的南宋首都临安,从此就在这里生存了下来。

经历了漫长的元朝明朝和清朝以后,到了胡海川爷爷这一辈,由于社会动荡和巨大的生存压力,他的爷爷又跟着部分族人带着家人逃荒回到了北京,在亲戚们的帮助下先在北京开了一家小店,主要卖一些纸墨笔砚和生活用品,后来有了一点积蓄以后就改为主要卖杭州出产的丝绸和布料了,一直艰难地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

到了一九四九年,整个中国社会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中国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黑暗积弱受尽屈辱的旧中国,到处都涌动着革命的洪流和蒸蒸日上的新生力量,中国社会的一切都开始了新的篇章!

中国社会的这一深刻变化很快就影响和波及到了中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和各个角落,并且开始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从而改变亿万人民的生存和命运!

胡海川的父亲胡正良当时正在北平艺术专科学校里学习,从中学开始他就是一个积极分子,后来秘密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解放前夕已经根据组织的安排做过一些秘密工作。一天他在《北平解放报》上看到了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发布的“南下工作团”的招考启事和招考简章,招考简章中写着“南下工作团”的宗旨:“为解放江南人民,发动新区群众,开展新区工作和接管所有城市的国民党反动派军事、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机构,和铁路矿山等国营企业,积极地建设人民的新江南,特组织南下工作团,随军南下。”他看了以后兴奋不已,一心想为新中国的建设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于是没和家里人商量就和几位要好的同学一起去报了名,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和体检,以及组织的文化课考试,他们全被录取了,从这一天起他们就成为了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光荣的“南下工作团”队员!

当时南下工作团的总团团部设在北平东四头条华文学校内,主要负责人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的著名将领陶铸将军,那时每天都有很多的学生前来报名,主要是北京和天津各大院校的在校大学生,光是清华大学就参加了两百多人。后来上级规定凡是正在大学里学习理工科和医学的学生都不能再来报名了,理由是由于他们所学的这些专业的技术性很强,需要他们利用学校里的有利条件先完成自己的专业学习,将来再利用所学的专业知识来建设新中国,所以当时吸收的主要是在大学里学习文科的学生。除了大学生以外,还吸收了少量的在校高中生,最后光是北平和天津的在校学生就录取了六七千人。这些人由于都是在校的学生,普遍地都还没有受到过旧社会里各种腐朽堕落思想的侵蚀和污染,所以他们的生活和思想还都比较纯洁,而且又都积极地要求进步,不仅有知识有文化,不少人还都具有革命的理想和共产主义信仰,所以这是一支重要的革命力量,党和人民军队也都非常重视他们的生活和学习,处处关心和照顾着他们!

录取以后,他们又经过了几个月的集中学习和训练,然后就作为第四野战军的一部分浩浩荡荡地跟随着后续部队下江南了,到了江南以后根据组织上的分配,就分别到各个新解放的地区去开展新中国的各项建设工作去了。

在江南跟着解放大军不断前进的征途中,胡海川的父亲胡正良不幸遭遇到由溃败的国民党残余势力组成的土匪的袭击受了伤,组织上就把他留在了当地,一边治伤一边参与当地的政府工作,由于他来自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就被安排在政府文化部门负责文艺工作,几年后经人介绍就结婚了,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儿子胡海川,一家人生活得美满又幸福。后来在一次抢险救灾中为了抢救国家和人民群众的财产,他和其他干部群众一起奋不顾身地在风雨交加的雨水中浸泡了两天多,后来就突然发热发病,加上他又有枪伤,最后抢救无效牺牲了。

父亲胡正良牺牲以后,政府对他们一家的生活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胡海川的母亲也是南下工作团的队员,当时在政府机关里负责妇女工作,胡海川中专毕业以后,就被分配到当地的一个文工团里工作,可能是受到父亲的影响,他也对艺术很感兴趣,在文工团里他一面和其他同事一起积极地参与各种文艺节目的创作和演出,同时又负责舞台设计和灯光工作,平时他也很爱钻研业务,除了对工作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善于思考和向老师傅进行请教以外,一有空他就爱阅读一些专业性的书报杂志,不断地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很快他就成了文工团里的业务骨干。

由于是在文工团里工作,团里的不少同事都多才多艺,不少人都能说拉弹唱,甚至还有几位在当地颇有声望的老的民间艺人,他们都有一手自己的艺术绝活,深受广大群众的欢迎和喜爱。

当时胡海川还很年轻,学习的欲望也很强烈,他不愿意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再加上他又聪明智慧,所以,利用业余时间,在师傅们诚恳无私手把手地传授指导下,他先后学会了拉二胡,吹唢呐,吹笛子,吹笙,吹小号,还学会了敲锣打鼓和打镲,这些乐器都是当时文工团里表演各种节目时常用的乐器。胡海川一吃完晚饭只要没有其他的事情,他就爱到单位上去练习这些乐器,渐渐地,他的水平明显地提高,到了后来,他也能够比较自如地演奏这些乐器了,当有的演奏某种乐器的师傅因为生病或者其他特殊的原因不能参加某一场演出时,他也能替补这位师傅参加演出了。

后来他发现,演奏这些乐器并不只是一种简单的技艺,而且还是一门深厚的学问,会演奏和演奏好,演奏得出神入化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事情,后来他又买了一些音乐和乐器演奏方面的教材和书籍进行了学习,了解得越多,越发现这里面的科学内容越丰富越深远,也让他对一些乐曲不断地获得新的认识和感悟。慢慢地,他的兴趣和注意力就集中到了二胡和小号上来了,对于二胡,瞎子阿炳自己用二胡拉出的《二泉映月》从一开始就让他着迷,后来他虽然也能用二胡拉这首曲子了,并且还拉得越来越熟练,可是,当他再听阿炳自己拉的这首曲子时,反而让他更加明显地感悟到两者之间存在的那种难以跨越的鸿沟,他知道他只是在用乐器技艺来拉这首曲子,而阿炳则是借用乐曲在用自己后半生的血和泪来书写这首曲子,所以两者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后来听得多了,琢磨的深了,他就越来越觉得阿炳拉的《二泉映月》就像一座表面平静却深不见底的十分丰富的精神王国,是一潭用自然流畅起伏婉转的二胡声音作为酒曲酿造出来的醇厚的美酒,这美酒不断地向四周飘逸着凄凉,以及从容不迫和顽强不屈的淡淡的酒香,让人回味,使人共鸣,令人同情又让人感伤,借用声音的指引把人们一步一步地带入了自己的另一个世界!这也让胡海川切身地感受到,除了现实生活以外,在我们的心里还真实地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对于小号,他慢慢地喜欢上了《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红河胡》《叶塞尼亚》和《卡萨布兰卡》这些世界著名的小号名曲,经过反复地练习和演奏,他的水平也在逐渐地提高,后来,在演奏中他自己也经常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随着音乐的起伏跳跃和舒展不断地陶醉和忘却周围的世界,让自己自然地淹没在这无比奇妙又令人振奋的意境里,让身心得以洗涤,让灵魂得以升华,每一次体验仿佛都是一次新生!

那时候,他们除了在剧院的舞台上进行演出以外,也会到工厂和乡村里去进行免费的演出,很多同事都觉得直接给广大的工人和农民进行现场演出更能让人感受到来自这些朴实无华的广大劳动人民内心里的那种真诚和谢意,以及自己工作的意义,让自己从心里有了一种活着的成就感,这样也让自己觉得活得很踏实!甚至有人说,这样才能让大家体会到自己所从事的文艺工作的真正意义,以及自己活着的真正价值!

不管怎么说,当时从单位领导到一般的工作人员,大家都真心实意地愿意把自己的节目无偿地奉献给社会,奉献给广大的工人农民学生和人民解放军,希望能够丰富人们的生活,鼓舞人们的斗志!

由于胡海川为人诚恳踏实肯干,对人又真诚热情,乐于助人,一心一意地扑在工作上,常常早来晚回,甚至周末也经常加班工作,所以一直受到同事们的喜爱和好评,连续多年他都被同事们评为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党员!

那时候,整个文工团上下都是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把贴近生活又积极健康的内容,用简单易懂和人们喜闻乐见的形式表现出来,在内容上要积极地宣传党的方针政策,以及各种好人好事和先进事迹,鼓舞人们的革命斗志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理想信念,鼓动社会的正气,促进社会主义建设和丰富人们的文化生活。

那个时候,文工团的干部职工上下一条心,人们任劳任怨,互帮互助,团结友爱,都是一心想着要把文工团的各项工作干得更好,要让自己为社会主义祖国的发展和建设做出更多的贡献!那时候人们的物质生活虽然并不富裕,但是人们的思想觉悟普遍地都很高,大家的目标也都很明确,所以人人干劲十足,精神昂扬,人们的理想和信念也都很坚定,处处显得井然有序,所以都生活得比较舒心和欢畅!

后来,每当回想起来那种工作和生活时,胡海川都觉得非常留恋:“那是一个令人心情十分舒畅又充满着革命奋斗激情的年代,那是一个充满着公平正义和人生理想信念的年代,那是一个由劳动人民真正当家做主的年代,那是一个为了理想和信仰愿意奉献自己一切的年代!在那样的年代里,人们追求的不是索取而是奉献,不是伪装和虚假,而是实在和真诚,人和人之间是两颗赤诚的心的联系和相互温暖,那时的人们活得扬眉吐气,过得舒心痛快,真是应了那句人们十分喜欢传唱的歌词:‘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

工作了几年以后,经人介绍,胡海川和在当地外贸局工作的靳淑梅结为了夫妻,婚后他们生育了两儿一女,最大的是女儿,接下来是两个儿子,女儿叫胡晓英,大儿子叫胡雨亮,小儿子叫胡尔特,一家人的生活既平静又温馨。

但是,就在大儿子两周岁的时候,一次胡海川的母亲到下面去检查指导工作,回来的头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雪,那时候的道路状况还比较差,路面比较窄,特别是她去的地方不少路段还是山路,下雪的第二天路面又很滑,而司机又缺乏在积雪的道路上开车的经验,结果在回来的路上与一辆大货车发生了追尾,司机和他母亲当场死亡!

这件事情对胡海川的打击很大,由于父亲早逝,从幼年到童年,从少年到青年,他都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所以,当母亲过世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在家人和同事们的关心爱护下,直到过了两三年以后他才慢慢地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但是,母亲的去世还是在他鲜亮纯洁的心上撒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让他对世界的感觉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在他的眼里世上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稀疏的灰色,还有一味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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