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在酒店的餐厅里吃完自助餐以后,他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有服务员来敲门,他刚打开房门就发现有两名警察站在门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两名警察就已经走进他的房间了,其中一位警察向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工作证,说明自己是警察,然后就问胡尔特的姓名,胡尔特说出自己的姓名以后,这位警察就让胡尔特出示自己的身份证,等胡尔特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警察以后,警察拿出一个手持的仪器检测了一下身份证,然后一边把身份证还给胡尔特,一边说:“我们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核实和了解,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
“这是怎么回事?”胡尔特有些吃惊地问。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一位警察回答。
“好吧!”胡尔特一边回答着,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等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以后,两个警察带着他下楼,走到一楼大堂以后,一位警察对他说:“你还没有结算房费吧,你去结了吧!”
在警察的陪伴下,他很快结算了房费,出来以后,就坐着警车去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以后,警察把他带进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把他的手机没收了,告诉他后面会有人来找他谈话,叫他耐心地等着。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怀疑很可能是因为照相机的事情单位把自己告到公安局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能为力,因为没有手机既不能和家人联系,也无法和单位联系,只能在这里无奈地等着!
实际上,情况也正像他所预感的那样,在他离开单位的第二天,陈师傅就不得不把情况向单位的王主任报告了,并且还受到王主任的批评,责怪他为什么不在头一天下班以后就及时报告。
接着,王主任就带着陈师傅去见了李经理,并把情况向李经理做了汇报。不过,陈师傅和王主任都如实地向李经理提到了一种情况,那就是胡尔特曾经向他们提出过借用几天相机自己使用的问题,都被他们拒绝了,因此,他们都认为胡尔特这次很可能是由于借不到相机而赌气把相机擅自拿出去使用了,应该没有盗窃相机的企图和想法!
李经理思考了一会说:“再等两天吧,如果在这两天的期限内他能回来,或者主动地给单位联系了,那就按照违反单位的管理制度进行处理,如果损坏了相机,那就得进行赔偿。如果两天之内还是联系不上他,那就去报警吧,不能让单位的资产总是这样处于失控的状态,而且前后已经给他三天时间了,咱们也算做得仁至义尽了!”
结果,由于还是一直联系不上胡尔特,单位就去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立即以“盗窃罪”的案由立了案。
立案以后,公安部门通过技术手段很快就锁定了胡尔特的位置,并且通过住宿系统获知了胡尔特将回到杭州的酒店住宿的信息,北京的公安部门委托杭州的公安部门先抓捕胡尔特,同时派出两名警察从北京动身到杭州去把胡尔特押到北京来,这就是其中的原因。
两名北京的警察见到胡尔特后又重新核对了身份,并与杭州的公安部门办理了移交手续以后就把胡尔特押到了北京,到了北京以后按照法律程序进行了询问,制作了询问笔录,并由胡尔特签名和按了手印。接着,公安部门就把胡尔特押进了看守所进行刑事拘留,并给胡尔特在杭州的家里邮寄了拘留通知书,告知了拘留的机关和地点。
直到这时,胡尔特还是一半惊恐,一半像是在梦中一样,他总觉得自己只是擅自使用了一下单位的相机怎么就是犯罪了呢?心里甚至还有不少侥幸的心理,那就是这一定是搞错了,自己是冤枉的,等到一切都弄明白了,说一定就会放自己出去的!
可是,事情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擅自拿走单位的相机以后,又把电话关闭了,一连几天单位都联系不上他,显然,他不想让单位找到他,也就是不想让单位找到属于单位自己的相机,这就等于他想隐藏和占有这架相机,也就等于是想非法窃取和占有他人的财产,他的这种做法在法律上就是盗窃!
过了一天以后,警察又给胡尔特做了一次询问笔录,把胡尔特如何拿的照相机,目的是干什么,拿去以后都做了什么,把很多细节都做了详细的询问,胡尔特也都如实地做了供述和回答,然后也是签字和按手印。
显然,胡尔特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按照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接下来的法律程序是,公安机关向检察院申请逮捕胡尔特,检察机关需要再会见胡尔特核实案件情况,核实完毕以后,如果认为应当逮捕的就会批准逮捕,一旦批准逮捕,案件就要由公安机关移送到检察院了,检察院需要审查决定是否向法院提起公诉,一旦认为应当提起公诉的,就会向法院提交诉状,也就是检察院代表国家向法院控告胡尔特的犯罪行为,请求法院判决胡尔特承担刑事责任,法院一旦受理了检察院提交的诉状,案件就由检察院移送到法院去了,法院开庭审理以后做出一审判决,如果胡尔特对一审判决书不服,从接到一审判决书第二天起的十天内还可以向上一级法院提起上诉,根据我国的法律规定,胡尔特向上级法院提起上诉的,二审法院不能加重对胡尔特的判决,最多只能维持原判决,或者改判轻一些的判决,或者发回一审法院重新审理案件。
现在,既然已经把胡尔特刑事拘留了,接下来就是等待检察院批准逮捕了,由于这个案件的案情比较简单,所以检察院做出批准逮捕的决定也比较快。
在胡尔特被押解回北京的当天,公安机关就通报了影楼,办公室的王主任接到通知以后立即汇报给了李总,很快,单位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陈师傅听到以后心里五味杂陈,既责怪胡尔特做事情太不慎重,又有些为他感到惋惜。陈师傅知道,一旦法院判决胡尔特有罪以后,不管刑期长短,胡尔特这一辈子差不多也就算完了,首先是胡尔特这一辈子不能再进国家体制内的单位工作了,像律师这样的职业,即使他以后学习了法律专业也没有资格报考了;另外,以后胡尔特结婚以后,他的孩子的就业和发展也将受到很大的影响。想一想只是为了用一用单位的照相机就落得这样的一种下场,真是太可惜了,也太不值得了!
很快,胡尔特的父母就收到了北京公安机关邮去的拘留通知书,当他们看到这一拘留通知时,才一开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孙娟又反复地看了几遍,最后,胡海川才反应过来赶快给胡尔特打电话核实,可是无论怎么打都打不通了,这时候胡海川才意识到胡尔特真的出事了!
他有气无力地对孙娟说:“你仔细看看上面写的是犯了什么事情?”
“盗窃罪!”孙娟看着拘留通知说。
“怎么会呢!”妈妈靳淑梅觉得不可思议,“他走的时候我给他银行卡里存了五万多块钱,这才多长时间,他怎么花也花不完呀,怎么会犯盗窃罪呀!”
大家一时也都觉得难得其解!
胡海川想了想,然后对老伴说:“事情已经这样,也别太着急,咱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咱们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应该不会去偷人家的东西!”
这话让老伴靳淑梅心里也好受了一些,甚至希望是公安部门搞错了!
胡海川又给孙娟安排说:“你赶快给你哥哥打个电话,就说家里有点事叫他赶快回来一趟!”
孙娟刚给胡雨亮打完电话,胡海川又看着老伴靳淑梅商量着说:“你看要不要也给晓英打个电话,把他们都叫回来一起商量商量?”
老伴靳淑梅回答说:“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把他们都叫回来吧,他们都在外面工作,对这些事情比咱们了解得多,来了也好都出出主意!”
孙娟又给上海的姐姐胡晓英打了电话。
从这一时刻起,一股非常强劲的无法抵御的痛苦凄凉担忧和害怕的阴影就开始笼罩了这个家庭,就像一块硕大的乌云完全遮蔽了曾经照耀这个家庭的温暖的阳光,而且这件事情也开始或者直接或者潜在地影响和改变着这一家人的生活,甚至他们在某些方面的命运!
总之,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她在顷刻之间就进入了漫长的冬季,而且看不到春天!
很快,胡雨亮就急急忙忙地回来了,这时候正好影楼里没有客人,胡海川叫孙娟在影楼里守着,让她到了下班的时间再回家,然后就和老伴以及儿子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路上胡雨亮悄声地问爸爸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胡海川看了看前后左右说这里人多回家再说,这让胡雨亮更加觉得有些神秘和不安了!
一回到家里,大家连拖鞋都没有顾上换,靳淑梅就有些悲痛地带着哭腔对儿子说:“孩子,家里出了大事了!”
“什么事!”
“你弟弟被公安局抓起来了!”
……
胡雨亮一时都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他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怎么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居然都被公安机关给抓起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胡雨亮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
“你弟弟在北京偷东西,被人家北京的公安局给抓起来了!”妈妈悲凄地说!
“这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搞错了!”
这时候爸爸把邮寄来的拘留通知书递给了儿子,胡雨亮虽然已经在机关里工作了多年了,也是机关里的中层领导了,可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由公安机关签发的拘留通知书,他又反复仔细地看了几遍,发现这个材料肯定是真的,也不会是弄错的,一定是弟弟在北京弄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得尽快地找一个懂这方面问题的可靠的熟人,商量一下现在应该怎么办?
想了想,他想起了一位在法院工作的朋友,是自己上党校时候的同学,两个人平时联系得也比较多,人也可靠,于是,他给这位同学打去了电话,并且简单地介绍了情况。
他的同学回复说:“这种情况公安部门肯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了,否则他们不会下发这样的拘留通知书。”
当问到现在需要做什么时,他说:“现在可以做三件事,一是请一位律师去会见你弟弟,如果能够见到,就会让你弟弟精神上好受一些,能够得到一些安慰,也能大致了解一下案情,特别是了解被盗窃的人是谁。第二件事情就是由律师向公安机关申请取保候审,让人先从看守所里出来,当然批不批由公安机关决定。第三件事情就是如果知道了被盗窃的受害者,就去找受害者协商,哪怕再给他们补偿一些经济损失,争取获得他们的谅解,这对案件有好处。目前也只能先做这些事情,后面根据案件的进展情况再进行商量吧!”
“现在我弟弟在看守所里关押着,怎么给他请律师?”胡雨亮又问了一句。
“作为亲哥哥和近亲属,你就可以为你弟弟请律师,你在委托书上签字就行。”
“好的!那我们作为近亲属能不能直接向公安部门申请取保候审?”
“你们也可以直接去提,不过,我觉得还是请一个律师更好一些,这些事情交给律师去办更合适一些,毕竟这里面涉及的都是法律问题,而且后面要是开庭,咱们还得请律师出庭进行辩护!”
“嗯,好的,谢谢,遇到不懂得还得问您!”
“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就行!”
挂断电话以后,胡雨亮看了看爸爸和妈妈,实际上刚才的通话她们都在认真地听,现在胡海川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了,胡尔特肯定是做出了犯罪的事情了,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的胸口一阵阵的疼痛,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三个人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吭声,最后还是妈妈靳淑梅说话了,她有些凄凉地对胡雨亮说:“你认识的朋友多,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帮帮你弟弟,咱们哪怕多花一些呢!要是最后被法院判决有罪,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胡雨亮和胡海川听了都无奈又难过地低着头没有吭声,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事情,凭借家里现有的条件和力量根本就无法阻止这种判决的产生!
过了一会,她又说:“实在不行,能叫他先出来少受些罪也行,你想想那里面都是些违法犯罪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弟弟这么年轻,让他在里面那能有个好吗!还不知道这两天在里面已经遭受了多大的罪了呢!”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胡海川也问了胡雨亮一句:“根据你的判断,现在这种情况,还有没有希望争取到无罪释放?”
胡雨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如果公安上真的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了,而且现在也都已经立案了,把人也抓了,那再想无罪释放应该不可能了!”
胡海川也明白儿子说的在理,只好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妈妈靳淑梅止住哭泣对儿子说:“孩子,不管什么结果,你弟弟还很年轻,哪怕有一线希望咱们也得去争取,去想办法帮帮他,你再想想有没有和那边认识的朋友,咱尽量多想想办法吧!”
胡雨亮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和悲伤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孙娟回来了,她从饭馆里打来了几份菜和米饭,大家简单地吃了饭,孙娟说姐姐说了,她明天上午就回来,胡雨亮说他再找找几个公检法和律师界的朋友问问,然后就先回去了。
过了一会,胡晓英打来了电话,她说她刚下班回到家,她问家里怎么了?
靳淑梅接的电话,才一开始本来不想在电话里给女儿说,可是还是没有忍住,就把胡尔特出事的情况告诉了她,而且没说几句就哭了起来,说不下去了!
胡晓英焦急地问:“具体怎么回事?”
孙娟接过电话说:“今天只是接到了公安局的拘留通知书,上面只是写了涉嫌盗窃罪,其他的事情都没写,具体情况还都不知道!”
胡晓英在电话那边停了停,然后说:“那好吧,我也请假了,票也买好了,明天上午就回家了,回去以后再说吧,你再辛苦辛苦,晚上照看一下你姨,让她别太伤心!”
“好的,姐姐!你是几点的火车,明天上午我开车去接你吧!”
“不用了,下了火车,我打个出租车很快!”
“好吧,路上多注意点安全!”
“嗯,好的!”那边胡晓英挂了电话。
“你姐姐什么时间能来?”胡海川问。
“她没说几点,可能是不想让我们去接她,她只说上午就能过来!”
胡海川听了再没说什么。
孙娟给姨姨和姨父各泡了一杯茶,然后端到他们面前。
过了一会,靳淑梅像是缓过了一点劲地说:“当初他要到北京去,我就不太同意,也不想想,那是全国的首都,几乎集中了全国各行各业里最顶级的人才,你不想想,你要是没有一点过硬的本事能在那里落住脚了吗!要是那么容易,全国的人不都跑到那里去了吗?这下可好,去了也才两个月,就落到了这种地步,想想还真不如就在这里好哩!”
胡海川理解老伴的心情,虽然听了心里有些更加恼火,但是想想她当妈的肯定比自己更心疼儿子,所以,忍了忍,把到嘴边的气话又都咽了回去,伸手端起杯子慢慢地喝起茶来,直到把一杯子茶喝完,也没有喝出任何茶味来!
孙娟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了他的前面。
过了一会,胡海川看到老伴斜靠在沙发上显得有气无力,就叫孙娟把她扶到卧室里去休息了,他已经好久不抽烟了,又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盒烟,慢慢地抽起来!
这种缭绕的香烟,似乎能够减轻心里的一些痛苦,能够麻木自己的部分神经,让自己感觉好受一些!
过了一会,孙娟慢慢地出来了,轻轻地坐在了沙发上。
胡海川想了想,然后摆摆手叫孙娟坐过来,然后轻声地问孙娟:“这一阵子我也没有管他,没给他联系,你给他联系了没有,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近这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一个星期以前他还给我说,工作挺忙的,他说那几天回去的晚,都没有顾上学外语,还说自己在摄影上进步了不少,看样子他是挺高兴的,没有一点反常的样子,更没有透露一点缺钱的样子!”
“看来他不是缺线,他也不缺钱!”说到这里,胡海川似乎还有些生气,“你今天没听你姨说吗,阿特走的时候她往他卡里存了五万元,这事情我都不知道,一次给他存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出国,所以,他这件事情应该根本就不是缺钱的事!”
“那怎么会是盗窃罪呢?”孙娟也非常疑惑!
胡海川一时也回答不出来!
他感到有些头昏脑胀,浑身也很难受!
过了一会,他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些可能与犯罪相关的术语:“吸毒”“赌博”“嫖娼”“被勒索”,但是,基于自己对阿特的了解,他觉得阿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走那种邪路,所以应该与这些事情都无关!
所以,一时都想不出原因来!
过了一会,胡海川说道:“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也只能积极地去面对,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尽量地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争取让他少受罪吧,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孙娟知道这也是非常无奈的选择,可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和力量去帮助他,也只好点了点头!
接着胡海川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咱们都不相信迷信,现在看来这也是他的一个灾,说不定也是命中注定就该有的,要真是那样,他早晚都是躲不过去的,所以,就像疾病一样,既然已经得到自己身上了,也就别再怨天尤人了,接下来就全力以赴地积极治疗吧!”
孙娟当然也不相信迷信,但她觉得姨父的这种观点还是有用的,至少可以减轻大家的一些痛苦,能够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找到一种相对合适的理由!
她想了想,试着对姨父说:“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想开一些吧,阿特现在还很年轻,他的未来还很漫长,虽然遇到了这个灾难,但是从长远来说,这也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坎坷,古今中外,遭遇各种各样灾难的人很多,不少人从灾难中走出来以后反而更加坚强了,有的还干出了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所以,从长远来说,遭遇一些坎坷也并不都是坏事!”
胡海川虽然明白孙娟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在感情上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他听完以后并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一口接一口使劲地抽烟!
停了停,孙娟接着说:“古代不是有这样的话吗:‘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阿特好像正在走这种经历!”
这段话曾经是胡海川遭遇困难时鼓励过自己的话,现在听了心里也好受了一些,觉得心里有了一种依靠和支撑点,感觉心里的痛苦也减缓了一些。
虽然他并不完全相信阿特现在的经历真的就像阿娟所说的那样是阿特人生中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阶段,但是,内心深处还是隐隐约约地期盼着阿娟所说的是真的,甚至非常期望阿特度过这场灾难以后将来真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要真是这种过程,那现在经历这场灾难也是值得的!”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有了这种想法以后,觉得心里又轻松了一些!
看着姨父的状况,孙娟只是觉得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是也不便再细问!
胡海川接着又抽了两支烟,然后对孙娟说:“哎,让他经历经历这种灾难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也应该有一些好处,那就是让他知道知道社会自身具有严厉的一面,这回的经历要比相不相信眼泪残酷得多,也让他体验一下一个人在社会面前非常渺小的一面,免得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味地放纵自己,一味地以自己为中心,甚至自以为是,将来可能就会惹出更大的祸乱来!”
孙娟听出来这是姨父在埋怨阿特,所以没有吭声,只是又给他杯子里添加了一些茶水。
胡海川看了看孙娟说:“看来这件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了结的,现在是在公安局,后面还有检察院和法院,这应该都有专门的法律程序,所以着急也没用,只能等着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吧,你也忙了一天了,明天还得正常地上班,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嗯,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也早点去休息吧!”
“嗯,好!”
说完,孙娟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过了一会,胡海川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烟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拿了房门的钥匙,轻轻地推开门,独自到外面去了,这样的夜晚,作为父亲,他是难以入睡的!
上午十点多钟,胡晓英拉着一个不大的拉杆箱进了影楼,妈妈靳淑梅正在一楼整理东西,胡海川和孙娟都在二楼。看到女儿这么快就回来了,靳淑梅先是一惊,随口说道:“呀,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是坐的早上的火车,很快,爸爸呢?”
“他和阿娟都在楼上,走,咱们都上去吧!”
胡晓英把拉杆箱拉到收银台的里面,然后跟着妈妈上了楼。
妈妈回头看了一眼拉杆箱,问了一句:“里面没有贵重的东西吧?”
“没有,来得匆忙,就带了洗漱和换洗的衣服,别的都没带!”
“那就好!”妈妈说着沿着楼梯往上走。
上了二楼以后,胡海川和孙娟也正在整理二楼的东西,孙娟先看到姐姐来了,微笑着迎上来,用不大的声音说:“这么早就来了,姐姐!”
“嗯,我坐的早上的车!”
胡海川也转过身来说了句:“这么快就来了!”
“嗯,现在每天的车次很多,很方便!”
“那就坐下吧,咱们正好商量一下!”胡海川指着沙发对女儿说。
胡晓英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妈妈看了看她,然后以商量的口气问老伴:“既然英子回来了,是不是也把雨亮叫回来,咱们一块商量商量?”
“嗯,对,给他打个电话吧!”胡海川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靳淑梅转头看了看孙娟,孙娟立即掏出手机来给哥哥胡雨亮打了电话,那边胡雨亮压低声音说:“我在开会,一会完了就过去!”
孙娟把哥哥胡雨亮的话给大家说了。
“那就先给晓英说说吧,基本的情况昨天雨亮也都知道了。”胡海川说,说到这里,他又抬头对孙娟说:“阿娟,把昨天那个拘留通知书拿过来给你姐姐看看。”
“嗯!”孙娟说着走到自己包里拿出了那个信封,从里面拿出了那张纸,然后递给姐姐胡晓英说:“姐,你先看看,就是这个!”
胡晓英接过这张纸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两遍,她和大弟弟胡雨亮一样,虽然也在国家的单位里工作,但是也是第一次见到公安机关发出的拘留通知书,所以,仔细地看了两遍以后,神情有些严肃,主要是注意到了“刑事”和“涉嫌盗窃罪”的字眼,虽然她对法律并不熟悉,但是凭着社会常识她也知道,法律责任上有“刑事责任”“民事责任”和“行政责任”之分,其中“刑事责任”是最严重的,那就意味着会判刑坐牢!再看“涉嫌盗窃罪”里面有个“罪”字,犯罪也意味着会判刑入狱,看到这里,她心里感到非常沉重,可是由于对法律问题确实并不太了解,而且对具体的案情还不了解,特别是现在又在爸妈的面前,不能再加重他们的精神和心理负担,让他们更加痛苦,这样,她看完以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量以平稳的声音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知道吗?”
胡海川显得有些沮丧地说:“还不知道,昨天你弟弟也打电话咨询过公检法的朋友了,他说现在咱们可以聘请律师去会见一下阿特,但是还不一定能见上,需要经过公安部门同意才行!”
大家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会,胡晓英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提议说:“既然事情出在北京,阿特在北京认识的人很少,去了以后也主要是在那家影楼工作,我看还是先联系一下那家影楼吧,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些情况,即使了解不到什么情况,现在阿特出事了,至少作为单位的职工,他们单位也应该提供一些支持和帮助,他们又在北京,说不定由他们以单位的名义与公安部门联系一下,可能会对阿特的案件有帮助!”
其他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
可是,妈妈靳淑梅又突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她说:“你们再好好地想一想,这样做到底好不好呀?咱们去找他们单位,请求他们单位给阿特提供帮助,这当然是好事,可是,这也有不好的一面,你们想想,阿特刚到人家那里去上班,刚给人家混了个脸熟,要是在他们那里一传开你弟弟因为盗窃罪被抓起来了,那他以后出来了也没法再到那里去上班了,这对阿特的名声很不利!如果不去找他们单位,以后阿特出来了,回来干就是了,这样,咱们这里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单位的人也都不知道,你们看看,这样是不是更妥当一些!”
靳淑梅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常识,所以这件事情外人知道得越少越好,最好不让外人知道!
胡海川和女儿胡晓英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孙娟也在思考着两种做法的利弊,一时也难以做出选择!
这样,大家又都陷入了困境!
过了一会,还是胡海川说话了,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地从头到尾地捋一捋,咱们的目的是想把阿特救出来,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别被判刑,也就是别被法院判决他有罪,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这个结果达不到,那就退而求其次,争取判的年数少一些,也就是判得轻一些,能叫他早出来!”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接着说:“要想实现咱们的目的,现在重要的是需要知道阿特到底犯了什么罪,虽然说是盗窃罪,咱们需要知道他盗窃了什么,为什么盗窃,我记得在报纸上看到过这种案例,好像一般的盗窃罪都没有死刑,而且对盗窃罪的判刑与盗窃的金额和次数直接相关,盗窃的总金额越大判刑就越重!”
他又接着说:“那这样,咱们还是得弄清楚他到底盗窃了什么,盗窃了几次,盗窃的总金额是多少,这是决定他这个案件的基础,应该会直接决定着案件的轻重!”
大家都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所以都在认真地听着!
胡海川又静静地想了想,然后说:“现在来看,对于这种事情,最了解情况的肯定还是阿特自己,其他人可能都不了解,即使他们单位也许会了解一些情况,也可能一点情况都不知道,你们觉得呐?”
“嗯,应该是这样!”胡晓英觉得有道理!
“那就看律师能不能见到阿特了!”孙娟分析着说!
“对,这样来看,关键还是得通过阿特来了解真实的情况!”胡海川下着结论说。
停了停,靳淑梅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说:“咱们也不知道阿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既然被抓起来了,公安上肯定会问他一些情况,像阿特这种性格,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不会把全部的情况都说出来,说不定他会隐藏一些事情,这样,咱们叫律师到看守所里去问他,会不会看守所里有监控,结果把他给律师说的话都录了下来,那样会不会让公安上知道了他原来没说过的一些内容,这样反而会加重对他判刑呢?”
靳淑梅的这种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大家又都沉默了!
孙娟插话说:“大姨说得对,我记得我们同学的亲戚也是学法律的,我们这位同学就曾经说过,她的亲戚告诉过她一种法律界里的行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当时我们听了都觉得很可笑,有的同学还笑着纠正她,告诉她咱们国家的法律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有完全坦白了才能争取宽大处理!’不过,事后不少同学还是觉得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自己说得越多肯定对自己不会多有利,所以还是少说为好!”
大家听了都没有吭声!
大家心里也都明白,现在需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这样,才能掌握整个案情,才能有的放矢地想办法,也才能基本预测出大致的结果。
现在就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去了解真实的案情!
这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慢慢地越下越大,渐渐地成了中雨,阴沉的天气,加上哗哗啦啦的雨声,让影楼里的空气显得更加压抑和沉重了!
大家都静静地坐着,各自思考着,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有孙娟不时地给大家杯子里添一些茶水。
过了一阵,胡雨亮冒雨赶了回来,由于是下雨天,正好也没有客人来照相,这样一家人都集中在二楼了。
胡雨亮给姐姐打过招呼以后,压低声音对大家说:“昨天晚上通过朋友了解到了基本的情况,阿特偷了他们自己单位里的一台照相机,离开单位以后就把手机关了,单位几天都找不到他,最后就报了警,警察是在杭州把他抓回去的,案情就是这些,也很简单。由于是盗窃罪,只要盗窃的金额过了两千元就立案,那台照相机是国外进口的,肯定便宜不了,所以基本上要判刑!”
大家听了以后又气又恨又心疼!
又气又恨的是明明自己家里开着影楼,也有几台照相机,你偏偏去偷自己单位的照相机!
还有,既然你都回到杭州了,也不回家!
心疼当然也是明摆着的!
听到这里,孙娟立刻想到了胡艺和唐希杳,她判定阿特一定是回来去找她们两个去了!
“说不定就是为了用好的照相机给她们两个照相才拿走单位的相机的!”她进一步这样想!
她本来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搞清楚了再说吧,所以就没吭声!
还是胡海川忍不住地骂了几句:“真是混蛋!自己家里就有相机,还去拿人家的!再说,既然是在人家单位里工作,又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把自己的手机关机,让人家几天都找不到自己,真是愚蠢!”
想了想,他又生气地说:“把自己搞到这一步,真是活该!表面上看着挺机灵,实际上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大家都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所以都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看着爸爸的火气小一些了,胡晓英才问弟弟:“像他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不判刑就出来?”
“我也问了,他们说那得看那台相机的价格了,这需要进行评估,以当年的购买价格为基准,扣除使用了几年以后的折旧,就看现在能值多少钱了。北京市对盗窃罪也有专门的金额规定,他们说只要评估后的价格一上万基本上就必须判刑了!”胡雨亮回答说。
“也不知道那台照相机是什么牌子的,评估出来能值多少钱?”胡晓英接着问。
“听说是个国外的大牌子,还是国外进口的,具体的还不清楚!”
胡晓英没有再继续往下问,凭借自己的感觉和社会常识,她觉得这台照相机不会便宜,即使折旧以后应该也会上万元,所以结果肯定是不利的!
她只觉得心里很沉重,心口也有些堵得慌!
过了一会,胡晓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他在北京上班,跑到杭州来做什么,还带着人家单位的相机?”
听到这种问话,只有胡雨亮满脸狐疑,想不出一点缘由!
胡海川和靳淑梅,以及孙娟都立刻想到了胡艺和唐希杳,他们都没有立即回答,似乎都有些难为情,最后还是妈妈靳淑梅说话了:“我看要是这样,十有八九他是来找他的女同学了,还有那个很漂亮的女生,他们都是同学,也到咱们这里来照过相,后来阿娟还到外面去给她们照过相!”
“是这两个女同学叫他回来的吗?也真是的!”胡晓英有些生气地说!
“那谁知道呢?不是她们叫他来的,就是他自己主动来的!”妈妈无奈地说。
“这不能怪人家!凭借她们都是大学生,又都是成年人,咱们也见过她们,我觉得人家就是叫他回来,也不会叫他偷拿单位里的照相机,这应该都是阿特想在人家面前显摆一下自己,自作主张干出来的事情,这些事别往人家身上推!”胡海川有些不耐烦地说!
大家想想,也是这个理,所以都不再往下说了!
过来一会,胡雨亮说:“弄了半天,他这是为了追求恋爱做出来的事情啊!”
停了停,他又接了一句:“不过,这件事情虽然阿特做得很弱智,但是,要真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这样做倒也可以理解,大家也都能原谅,即使将来被判了刑,大家也不会把他当作多坏的人,就算在咱们家里也出了一个多灾多难的许仙!”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看来当时他也真是有些昏头了!”
“他后来对人家越来越好,这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你爸和我也都见过那个女孩,确实很出众,可以说是百里挑一,我们也都很喜欢,如果真能成了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也是咱们家的福气!”
说到这里,她哀叹了一声,接着说:“现在啥都别说了,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想人家也是不可能的了!要怪只能怪咱们自己没有这种缘分和福气!这也是你爸爸他们老胡家从根上就没有这种姻缘!”
听到这里,胡海川又有些不耐烦地说:“咱们把小孩子都叫回来是为了讨论对策的,你老说这些没影的事情有什么用!”
“好了,你们讨论吧,我不说这些了!”靳淑梅主动地接受了丈夫的批评!
接着她又问了一句:“那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
胡雨亮和胡晓英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都去看爸爸胡海川,胡海川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吭声,可能还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来。
看到这种情况,胡雨亮说:“根据了解的案件情况,我觉得咱们现在需要去做下面这几件事情:第一就是去申请取保候审,看看能不能先让阿特出来,让他少在里面受那种罪。第二就是看看能不能少判几年刑,根据现在咨询的情况来看,对于判刑的问题主要由三件事情在起作用,首先就是那台照相机评估以后金额多少的问题,这是决定判决年限的基础,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可是这件事情由公安部门去做,咱们插不上手,只能等着结果;另一方面就是要努力争取得到被盗窃单位的谅解,这一点咱们可以去争取,应该问题不大;剩下的问题就是努力去与审判这个案件的法官进行沟通,让法官真正了解阿特拿走相机的动机和目的,他并没有盗窃的目的,也没有给单位造成多少危害,对社会和其他人更没有造成危害,争取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能够尽量轻判!”
说到这里,他又想了想,然后说:“现在看来,整个案件主要也就是这些问题了!你们想想,还有什么需要咱们做的吗?”
大家又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胡晓英说:“那既然这样,咱们就分分工吧,看看谁去办哪件具体的工作!”
“这些事情,咱们直接能办的就是申请取保候审,找他们单位去协商,还有将来找法官去反映情况,主要也就是这三件事情。不过,找法官反映情况的事情最好还是请律师去,毕竟这都涉及法律问题,咱们直接去了就怕说不到点子上,再说,如果开庭审判,咱们还是得请律师。另外,如果请了律师,上面说的三项工作律师都可以代表咱们去做!”
胡晓英想了想说:“我觉得请了律师以后,让律师直接去申请取保候审,去申请会见阿特,以及将来去会见法官和提交各种材料都比较合适。但是,去与单位协商,咱们作为家属直接去可能更好一些,一方面咱们代表阿特去向人家赔礼道歉,给人家造成损失了咱们给人家赔偿,至少显出了咱们的诚意,在这种基础上再请人家谅解阿特的做法才比较合适,也符合人之常情,我觉得这比让律师去找人家,公事公办更妥当一些,这样成功的希望也更大一些,你说呢!”
“应该是这样,那单位那边还是咱们自己去谈吧!”胡雨亮赞同地说。
“那现在要做的主要就是两件事,一是请一个合适的律师,最好是能通过熟人和朋友介绍的认识的律师,这样有什么事情都好谈,律师可能也能更用心一些,不是简单的公事公办。另一个就是查出来那个影楼的名称和联系方式,然后找找同学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认识这个影楼里工作人员的人,如果有个熟人牵线那就好得多!”胡晓英分析着说。
“影楼的名称已经知道了!”胡雨亮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上查找。
“阿特是怎么联系上那个影楼的?”胡海川问。
“好像是通过他的一个师兄帮的忙,他的师兄又托的人,具体托的谁就不清楚了!”孙娟回答。
胡雨亮把影楼的名称用微信发给了胡晓英,胡晓英看了看说:“在北京我也有同学,看看能不能找到认识这家影楼工作人员的人!”
“律师的事情我来办吧,尽量找一个有一定办案经验,又能与我认识的朋友熟悉的人!另外,我也找找人,看看能不能找到认识那个影楼里的人,一旦找到了,咱们就随时联系!”胡雨亮对胡晓英说。
“嗯,好的!”
到了这里,大家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了,虽然还没有看到最终的结果,但是也都知道这并不是太严重的事情,特别是阿特也并没有去干什么真正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大家觉得即使以后别人知道了,也只能怪阿特对待恋爱太认真了,“对待爱情认真”这件事,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他们觉得大多数人应该都是能够理解的,可能有些人还会赞许,当然不是赞成盗窃单位里的相机这种做法,而是赞成对待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接着胡雨亮就开始联系熟悉的朋友,请他们帮忙在北京找一个合适的律师,胡晓英也开始联系北京的同学,请她们帮忙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认识那个影楼的人。
联系完以后,他们都只能等待同学和朋友的回复,当然,这就需要给人家一定的时间,人家还得再去找人。
这时候,胡雨亮看了看时间,然后说:“现在家里也没有其他急着要办的事情了,我们那边有些事情今天得处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再随时联系吧!”
“嗯,好吧!”爸爸说。
“快中午了,你不吃了饭再回去?”妈妈问。
“不了,单位食堂里的饭也不错!”说完,他又给姐姐和孙娟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去了。
这时候大家的心里都轻松了一些,看着胡雨亮匆匆下楼的身影,妈妈靳淑梅感慨地说:“要说还得是亲的兄弟姐妹,即使平时显不出来,一旦遇到事情了,还得依靠他们,这时候就能显出他们之间的亲近来了,这种关系远一点也不行,装也装不出来,这都是骨血里管的!”
胡海川看了看妻子,然后说:“从古到今还不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不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道理我当然清楚!不过,你看自从实行计划生育以后,很多家庭都只是一个孩子,特别是有文化有国家工作的人更是这样,这一个小孩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等以后他们遇到灾难的时候,如果父母在着还有个依靠,等父母都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成了孤独的人,到时候连个亲的兄弟姐妹都没有,想想都让人寒心!”
“别想那么多了,这又不是针对哪一个家庭的事情,这是对全国的人家的,差不多家家户户都一样,特别是在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里工作的人谁敢违抗计划生育政策,否则立马就会丢了自己的工作和饭碗,可能只有那些有权有势和有钱的人家才能到国外去多生孩子,而且生的孩子还能直接加入外国籍,比如说在美国出生以后就直接加入美国籍了,省了以后再加入美国籍的麻烦,但是,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所以还是别说了!”
“哎~!”妻子想了想,也是这个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眼看快到中午了,大家都没有心思做饭,于是就决定到饭馆去吃饭,孙娟打电话订了一个包间,然后大家去吃了午饭。
后面的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通过朋友推荐,在北京聘请了一个苏律师,四十多岁,已经有十多年的办案经验了,现在是一家律师所的合伙人,因此在律师所也叫主任。
苏律师接受委托并了解了基本的案情以后,首先就联系公安部门申请去会见阿特,经过公安部门同意后,他在看守所会见了阿特,但也只是简单地了解了一些基本的案件情况,会见首先有时间要求,而且是隔着玻璃通过电话进行交谈,所以,时间一到也只能结束了。对于苏律师来说,这种会见对于办理案件的意义不大。
不过,对于胡尔特来说意义就不同,这让他知道了家里正在帮助他,一是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家里的温暖,同时也让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种期盼和希望!
接着苏律师就向公安部门申请办理取保候审,但是,公安部门没有批准,主要理由是胡尔特是外地人,而且案发以后还是从外地抓回来的,这就不能保证他出去以后不会潜逃,那样就会给后面的案件审理带来不利的后果。
没有办法,苏律师只能希望案件到了检察院以后再向检察院申请取保候审,不过,他觉得既然公安部门不给办理,检察院批准取保候审的希望也不会太大!
这样,他就把主要希望放在法院了,希望通过充分的准备,力争让法院判决的轻一些,最好能够在法定刑的基础上给予减轻,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在后来的时间里,主要就是跟着案件往下走程序了,案件从公安部门移交到检察院以后,苏律师也向检察院申请过取保候审,也是没批。
在这期间,苏律师和胡雨亮,以及胡晓英进行过多次的联系和沟通,从多个方面对案件进行过讨论。
另外,通过同学的帮助,胡晓英这边也与影楼联系上了,她从上海专门到影楼去了两趟,后面还请王主任吃了饭,也去见了影楼的李经理,给人家真诚地道了歉,最后李经理同意让王主任写一份原谅胡尔特这种行为的材料,盖了单位的公章,然后把材料交给了胡晓英。
苏律师说,这份材料很重要!
没过多久,案件就到了法院,承办法官给苏律师发送了相关的材料,这时候,苏律师就可以到法院去看全部案卷了,也可以复印案件材料了!
根据案卷中的材料,胡尔特拿走的那台照相机是从德国进口的原装照相机,单位提供的购买发票显示,当时购买的价格是十一万多元,用了几年以后,现在评估的价值是八万七千多元。
根据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和北京市高级人民检察院共同发布的最新的关于办理常见刑事案件的规定,盗窃金额达到六万元时正常判刑就得是三年零六个月作为起点,而且在六万元的基础上,每增加五千元,再额外地增加一个月的刑期,这样计算下来,胡尔特盗窃了八万七千元,在北京就得判刑四年零一个月。而且按照我国的法律规定,判刑只要在三年的就不能再判处缓刑了,也就是人就不能在监狱外面服刑了,只能在监狱里面服刑。
鉴于这种情况,要想争取三年以下适用缓刑已经是不可能了,争取的最理想的目标只能是基本刑期了,也就是三年零六个月了,就是这样难度也很大,也不一定能够实现!
掌握了这些基本的情况以后,苏律师就和胡雨亮进行了交流,介绍了经过公安机关侦查和检察院核实以后的基本案情,以及根据现有的法律规定在正常情况下将会产生的判决结果,并且把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胡雨亮。
胡雨亮毕竟是在政府机关里工作的,所以对于这些问题还算比较理智和冷静,他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是个人能够改变的,更不能在处理公事的时候过多地带着个人感情,更不能感情用事,那样做最终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甚至还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于是,他一方面明确同意苏律师的意见,同时也愿意积极地配合苏律师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苏律师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说:“既然胡尔特当初拿了单位里的相机返回杭州以后只是为了给两位女同学照相用的,并没有想要盗取和占有这台照相机的意思,最好是去找一下这两个女同学,请她们两个写一份证人证言作为证据提交给法院,这样对胡尔特是十分有利的!”
胡雨亮本能地想要立即答应下来,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有了另一种感觉和想法,直觉告诉他这可能会影响甚至伤害到弟弟与这两位女同学的关系,弟弟自己愿意让她们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状况吗?而且这是明白着需要让这两位女同学倒过来搭救他,他心里能接受这种情况吗?
想到这里,他对苏律师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由于我弟弟与这两个女同学的关系比较特殊,主要是与其中的一位女同学,要不然他也不会偷偷地拿了单位的相机跑到杭州来了,当然还没有发展到谈恋爱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我弟弟愿不愿意让这两个女同学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如果他不愿意让她们知道,我觉得还是尊重他的意见比较合适,您说呢?”
“嗯,我理解,那好吧!现在已经看到案件材料了,我想这两天再去一趟看守所去会见一次你弟弟,到时候我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吧,要是他真不愿意咱们也别勉强!”
“好的,那就谢谢您,辛苦您了!”
“不用客气,会见完了我再联系您!”
“好的,再见!”
“再见!”
过了两天,经过法院同意,苏律师又在看守所里会见了胡尔特,当苏律师问他是否同意让他的那两位女同学为他写一份证人证言时,胡尔特先是愣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人发现了自己竭力隐藏的重要秘密似的,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又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声音有些微弱又有些颤抖地说:“不需要,千万别去找她们!”
“嗯,好吧!”苏律师刚回答完,就发现胡尔特已经泪流满面了!苏律师只好安慰了他几句,也不知道这时候的他是否听进去了,这时候,法警走了进来,把胡尔特带出了会见的房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律师一边准备着辩护用的证据材料,一边和主审法官进行了多次联系,他把自己所掌握的有关胡尔特的情况比较如实地向主审法官进行了汇报,并向法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苏律师向主审法官阐明的主要观点是:“第一,胡尔特完全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女朋友才拿着单位的相机回到杭州去给她们照相用的。第二就是胡尔特陪着女朋友游玩以后已经购买了返回单位的火车票,这就说明他也并没有想要窃取单位的照相机。第三,在公安机关和检察院的多次讯问笔录中,胡尔特所说的意思完全相同,那就是他并不是想要单位的这台照相机,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偷这台相机,那是因为从单位里借不出来他才偷偷地拿出来自己使用的。所以,从法律上来说,既然他没有盗窃和占有单位相机的主观故意,所以就构不成盗窃罪!应该按照违背单位的管理制度由单位进行处理才对!”
一开始法官还不太赞成苏律师的意见,后来详细地看了案卷材料,以及苏律师提交的证据材料以后,法官的态度才开始有些变化。可能他也觉得这个案件有些特殊。
在后来的一次沟通中,法官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既然案件已经由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并由检察院公诉到了法院,让法院直接认定这个案件不应当属于刑事案件,这就不太合适,而且这个案件也有基本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偷偷地拿走单位相机的事实,特别是他还故意地把手机关闭了好几天,让单位一直找不到他,如果他的手机一直开着,哪怕一直拖延着不回单位那都是另一回事,而且在本案中,他还是被公安机关从外地抓回来的,而不是他自己回到单位去的。所以,根据这些案件事实,想要直接认定不构成刑事案件也是有争议的,至少不存在案件基本事实出了明显差错的情况!
说到这里,法官提议说,鉴于这个案件的特殊性,你回去可以与胡尔特和他的家人协商一下,在他认罪认罚的条件下,如果他的认罪态度好,又能取得被盗单位的谅解,又完全给人家赔偿了损失,他自己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没有犯罪前科,根据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我向领导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他做出减轻的判决!
苏律师表态说,那当然很好了,我想胡尔特和他的家人都会同意的!
法官说,那给你几天时间,你们协商好了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意见。
苏律师答应了法官的要求。
停了停,苏律师又试着问了一下, 不知道最多能够减轻到什么程度。
法官说,这个我也答复不了你,这需要经过开庭审理以后根据最终确定的证据和案件情况来定,再说,我向领导汇报以后很可能需要经过开会讨论以后作出决定,这不是哪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苏律师明白这都是实际情况,所以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法官最后说,你给胡尔特和他的家人协商的时候还得明确地告诉他们,按照法律规定,依据现有的盗窃金额,对应的年限应该是四年零一个月,如果对他做出了减轻判决以后,他就不要上诉了,否则在二审审理的时候有些问题可能就会复杂了,他们如果不能接受这个条件,请你也要如实地告诉我,我们好在讨论这个案件的时候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苏律师也答应了这个条件。
与法官沟通完以后,苏律师就赶快与胡雨亮进行了联系,并陈述了上述情况,胡雨亮自己觉得可以接受,他又和爸妈以及姐姐进行了协商,全家人都觉得这是眼下所能争取的最理想的结果了,因此都同意了!
接着,苏律师又到看守所会见了胡尔特,把基本案情进行了核实,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才一开始胡尔特还有更高的要求,苏律师耐心地给他做了说明,最后,胡尔特也接受了争取减轻判决的建议,并接受了相应的要求和条件。
这样,苏律师就给法官做了答复。
案件走到这一步,按照法律程序,接下来就是等待法院开庭了。
就在这个期间,孙娟突然收到了唐希杳的一条微信:“娟姐您好,有一件事情麻烦您,前一段时间胡尔特从北京回来,他和我还有胡艺一起去游览了黄山和宏村,结果,过了几天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换了手机,还是因为工作太忙顾不上回复,您还与他一直联系着吧,请转告他,方便的时候请他给我回复个微信,我有点小事找他,谢谢!”
孙娟接到微信以后犹豫了一会,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可以把胡尔特出事的事情告诉她们,想了想,她把这条微信转发给了姐姐胡晓英,并且问她应该怎么回复比较好!
过了一会,胡晓英回复说:“还是把实际情况实事求是地告诉她们吧,现在来看,胡尔特肯定是要被判刑入狱了,两三年内应该都出不来,这样这件事情也隐瞒不住,还不如现在就如实地告诉她们,咱们对她们也不见外,也不隐瞒什么!”
“好的!”孙娟答复了以后,就把这件事情的基本情况告诉了唐希杳。
唐希杳停了好长时间才回复:“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接着她又发来另一条微信:“请你代问胡尔特好,我们都非常感谢他,也为他为我们做出的巨大付出和牺牲深感不安和愧疚!”
最后,她又发来了第三条微信:“如果有需要我和胡艺帮助做的事情,请直接告诉我们,我们都会竭力去做的!”
孙娟立即回复说:“这也不能怪你们,这都是他自己没有把事情处理好造成的,当然,他也是刚毕业,没有社会经验,没有把事情想到这么严重!现在已经为他请了律师,事情都在按照法律程序往下进行,目前还不需要你们提供什么帮助,如果需要了我再告诉你们,谢谢你们,胡艺已经出国了吧,代问她好,咱们常联系吧!”
“胡艺已经出国了,好的,我会告诉她的,常联系!”唐希杳答复说。
过了四五天,唐希杳又给孙娟发来了微信,她说她把胡尔特的事情告诉了胡艺,胡艺感到很吃惊,也很难过!
接着她又给孙娟发来了微信,她说这是胡艺写给胡尔特的,请她见到胡尔特时转交给他,只见这段话像是一首诗,又不是诗:
“致胡尔特
外在变化,内在永恒;
自己不倒,谁也打不倒你!
真正的勇者,会在冰雪中前行;
真正的生命,终将屹立于巍峨的山峰!
胡艺”
孙娟收到以后,请唐希杳代为感谢胡艺,并且答应一定转交给胡尔特!
然后,孙娟把胡艺写给胡尔特的这段话也转给了姐姐胡晓英,胡晓英看了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很大一会才回复说:“你把这段话抄下来,开庭的时候,如果能给胡尔特就给他吧!”
“嗯,好的姐姐!”
由于案情比较简单,苏律师很快就收到了法院发出的开庭通知,苏律师立即通知了胡雨亮,在开庭的头一天,胡雨亮和胡晓英,还有孙娟都来了,他们作为亲属准备旁听。
第二天开庭,按照法律规定,检察官代表国家指控胡尔特实施的盗窃行为已经构成盗窃罪,并且请求法院根据盗窃的金额依法对胡尔特进行判决。苏律师代表胡尔特进行了无罪辩护,主要观点是胡尔特并没有盗窃单位相机的主观故意,而且还在被抓捕之前就购买了回单位的火车票,并且还有胡尔特的多次笔录为证,都说明他并没有想过要盗窃单位的相机!
由于案情比较简单,双方的证据材料也不多,走完法律程序以后,开庭审理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最后,主审法官宣布休庭。
这时候,法警带着胡尔特准备退出法庭,孙娟赶快起身快速地走到胡尔特身旁把一个折叠的纸条递给他,就在胡尔特准备接这个纸条的时候,被身旁的法警敏捷地把纸条抢了过去,法警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的是一首诗,仔细看了看觉得与案件无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给胡尔特看了一下,然后又把纸条还给了孙娟,接着就把胡尔特押走了。
孙娟拿给胡尔特的这个纸条正是胡艺写给胡尔特的那段话!
大家静静地看着胡尔特被法警带走消失在了过道的拐弯处,也就无奈地离开了法庭,对于最终的判决结果现在还无法预测,只能耐心地等着一审的判决书。
当天下午,胡雨亮、胡晓英和孙娟都坐火车回去了,在这种情况下,一是都比较忙,都需要回去工作,更主要的是现在大家一点也没有在北京游玩的心情!
没过多久,一审的判决书就出来了,苏律师紧张地直接查看判决书最后的判决结果,只见判决结果是判刑三年零一个月,苏律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立即给胡雨亮打了电话,胡雨亮连声感谢苏律师,觉得这个结果已经让他们比较满意了!
由于在接到一审判决书后的十天期限内没有提起上诉,一审判决书就生效了,没过多久,胡尔特就被从看守所转移到监狱去服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