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七见黑云圣放了百姓,又为他们疗伤,疗伤之际面容倒是十分恳切,便在城下暗想:“这人面如张飞,肤色黢黑,面容可怖,可性情却与王清月有几份像。凶时只顾狠、泼辣,要说发起善心来,倒是不知动了那根筋的好,正所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若如此,他们说不定倒是一对?”
又想:“这朱圭阴损的很,我在这里何不害他一害,也算是为馨儿报一报仇。”想毕,便向黑云圣道:“这事情说道危急,却就危急到了极点啦。”
他嘴上说着,可在心中道:“这他娘的,没有的事,我却如何编个一二三来。”
郭七边想便胡说道:“你可知道这朱圭,虽然是阴险,样子却是白净面皮的好摸样,腿也长的长,腰身也不短,那脸也长的好看。”
黑云圣冷言道:“岂不闻,表面忠厚,一肚子男盗女娼吗?”
郭七道:“非也,非也。一个“念”字大大的害人。眼睛一看,便有了一个“念”字,这念有好有坏,你道是不是。”黑云圣瞧他说的有理,便点头称是。
郭七说着,“啪”的一声,在手中晃出一把折扇,这扇子通体全黑,扇骨扇面全是墨黑色。“啪”的一声打开来,扇面上画着捉鬼的“钟馗”。郭七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道:“我看你黑罗刹一眼,又黑又凶,便生不出什么好念想。你看了这扇子上捉鬼的“钟馗”,面上虽不美,行的却是公道,你道这念想是不是大大的害人。那小白龙看见了朱圭,又白又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道是怎生想。”
黑云圣急道:“小白龙怎么想。”
郭七说道:“都以为他是相貌堂堂的正人君子呢。嘿嘿,小白龙是什么样人啊。天山仙女也比不过她,这朱圭坏事干尽,专掳那美貌的女子,见了便要抢回家去。小白龙怎么会不知,早看透了他的心肝,对他早有戒心。”
黑云圣长舒了一口气,道:“那便好了。”
郭七却道:“好什么,好什么。这朱圭明的抢不到,便要使阴谋诡计。常言说的,明箭易躲,暗箭难防。那一日,朱圭不知使了什么办法,将王清月捆了去。”
黑云圣忙道:“怎么,王清月被他擒住了。”
郭七道:“是啊,是啊。”
黑云圣道:“那可曾被玷污吗?”
郭七道:“哪天,真是马走时运,马走膘啊。”
紫玉瞥了一眼,纠正道:“是人走时运,马走膘才是。”
郭七正色道:“错了,错了。人走的时运,马怎么长的膘。要我说马走的时运,就该马长膘呀。是马,是马。”
又道:“那天我正在小白龙家做工,正好被我撞见。他们将小白龙迷晕了,叫他家的苏家四怪将小白龙掳走。我一路跟上去,见他们将小白龙带到了野外的茅屋里,将她双手双脚都绑的紧紧的,这还不是危急到了极点吗?小白龙被捆好了放在床榻之上,正等着朱圭小子来。我见了怎么能袖手旁观,等苏家四怪统统退去,朱圭小子未来之际,我闯了进去救了小白龙。你道这情是不是该还,我叫你做师哥的来还,换你几个人质,你难道吃亏不成吗?”
黑云圣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小白龙未被欺负,这颗心便放下了,口中说道:“该还该还。”当下对这朱圭恨得咬牙切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黑云圣心中感激涕零,双眼含泪,一拱手向郭七说道:“少侠仗义救人,不知能否到“天下第一楼”对饮几杯如何?”
郭七肚皮正饿,憨憨的会心一笑,想道:“正觉肚子饿,有人送烧鹅,若说半个不,岂不傻姑姑。”当即说道:“多有叨扰,恭敬不如从命。”
郭七、黑云圣等一伙,顺着大街向北,走到丁字路口。这天下第一楼,巍峨雄伟,上下三层,雕梁画栋,镂空雕刻的围栏,经风一吹,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几人到了大厅,天山派的几个徒弟,将刀在头上摇晃着画着圆圈,大赤赤的叫道:“来个喘气的,能走会爬的来。”话音刚落,刚刚郭七等人挟持问话的那个小二便迎了出来。小二走上来,看见郭七,面上一脸的狐疑。心中老大疑惑:“怎么这两个外乡人就这般厉害哩,出去这般时候,就和天山派的人混得这般熟识。”
小二含着半个身,赔笑道:“爷爷们,吃些什么菜,喝些那样的酒啊!”说罢满脸笑吟吟的。
黑云圣自是不用理,只径直的与郭七坐定,天山派晃刀的小徒,说道:“问个什么,爷平时爱吃的菜,爷时长爱喝的酒,一气儿端上来便是。”小二赔笑应了一声,当即慢转身,向那楼里面扯着嗓子吆喝道:“花开见佛、四季如春、梅花弄笛、热气腾腾、踏雪无痕、百花香艳......”
郭七不知他喊得什么,向那黑云圣问道:“这小二喊的什么,叫他上菜,怎不见一个菜名。”
黑云圣道:“少侠有所不知,这是我天山派的规矩。”
郭七道:“怎样的规矩。”
黑云圣:“花开见佛,迎光辉。便是白白的花椰菜做成成一个圆,那鸡蛋炒了虾仁摆中央,再有四个花瓣对称摆着。四季如春,便是用冬天的冬菇、夏天的木耳菜、秋天的小白菜做汤底,炖的一只春天的鸽子,叫个四季如春。”黑云圣也将其他菜也都一一讲出来。
郭七见小二将这些菜都一一端上来,果然如黑云圣所说,抄的抄,炸的炸,炖的炖,爆的爆,煎的煎。郭七见了,在心中道:“这些菜里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偏偏叫了这听不懂的名字。就说那踏雪无痕吧,明明是冬笋片、雪菜还有个看不出名字颜色雪白的菜,爆炒而成,却叫个什么踏雪无痕这么雅致的名字。若是我就叫他雪菜炒笋片便是了。”
不多时,那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菜都上齐了。郭七正等着要吃,天山派却噗通一声都跪下来,仰面看天,双臂交叉在胸,口中振振有词,齐诵道:“无量圣德,神教威震天下,虔诚教徒,敬谢神教恩赐。”说罢,都不约而同的“合乎”一声大喊。说罢,便都一一站起,开始吃喝。
郭七看了与紫玉、苗姑姑六目相视,惊呆不已,郭七心道:“这明明是酒楼做的,却说是神教恩赐,吃了怕也是不给一分钱。却不谢酒楼,要谢他们那什么神教。还说什么虔诚,我看多半是半诚也不到吧。”
不多时,急匆匆的一个天山派的弟子,慌慌张张的跑来禀报,叫道:“禀告天山无量圣使,在华山上见了戒空的踪迹。”
黑云圣一听“戒空”,手中的酒杯不由得一抖,脸上僵硬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他去华山做什么?偷了经书,不去找个隐蔽之处躲将起来,到华山上做个什么去?难道......”他手捻胡须,凝神思考半日,忽然叫道:“他要将这书给了华山掌门黄道通不成吗?”
黑云圣惊了一阵,忽然又自笑了笑,说道:“荒唐,荒唐,自己千方百计得了书,还会给别人吗!那黄道通虽与天山派不共戴天,但却断然不会与那臭名满天下的“淫贼”联手。他不要脸面,怕是华山派还要脸面的吧。”
正这时,天山派弟子又道:“我们见戒空骑着两匹马,手底下带了两个女子,一大一小。被一个身穿白衣的人一路追赶。”
黑云圣眉头一皱,问道:“那女子什么摸样?那穿白衣的是谁?”
“他们行踪太快,我们都没有看清。只是见戒空的马神骏无比,疾如闪电。那身穿白衣的人轻功甚好,可也追赶不上。”
黑云圣听罢,也不容多想,便叫他们备干粮、马匹,天山派便要亲往华山一走。
此时,郭七等人已是酒足饭饱,他本是要混个饭吃,饭罢各奔东西。但郭七一听说戒空带着两个女子,便知道是穆千千和王馨儿。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心中打算,这天山派风云二使者,武艺超群,他们要拿戒空,我要救馨儿和她母亲。这正是一个要东,一个拿西,凑在一起,你要你的,我要我的,却道哪有这般巧,怎会有这么合适的。他眼睛一转,拦住风云二使说道:“你可知戒空掳走的两个女子是谁吗?”
黑云圣见郭七拉住他的缰绳,拦住他的去路,这般一问,也是惊奇不已。忙问道:“是谁?”
郭七道:“那便是小白龙的嫂子和小侄女。”
黑云圣被惊的一愣,疑惑道:“小师妹的嫂子和侄女?”
郭七道:“小白龙的哥哥是那王忠,这戒空就是掳走了王忠的妻子和女儿。我亲眼所见,一路追到此地。”
黑云圣倒是长听王清月说过,他有一个哥哥,在开封府做个什么府尹,对他极好,说不得多么的忠厚老实。隐隐约约已不记得王清月是否说过他的名字。也是将信将疑。
郭七见他面露狐疑,便道:“你那师妹与他这嫂子说不得地多么投缘,对这侄女又溺爱有加,你若救了他们两个,那小白龙岂不对你感恩戴德嘛,你道是也不是哩。”郭七说罢,心道:“若要叫天山派救下他们母女,非如此诓骗风云二使不可,若这黑罗刹鬼知道王清月对她的嫂子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下油锅。枉说救她,说不得还要杀她哩。不管如何,先救人再说。”
黑云圣讨好小师妹心切,哪里还顾得分辨真假,不管是真是假,但有个机会,他也是要拼尽全力。
黑云圣心中暗忖,华山是五岳之首,道家休养炼气的圣地,当世两大派,华山派和武当派均在华山之上。若说这世上武功谁人最高,华山掌门人黄道通,无人不推崇其武功造诣,人品休养,当世少有。多几个帮手岂不是好事吗?再者,这几个娃娃又与小师妹相识,武功也是不弱。帮我天山派一道拿人,真是好事好事。想着便下得马来,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便邀郭七等人随行。
他们收拾停当,一行十几人,出了潼关城,一路向西。潼关城离华山三十余里,本也不远。几个时辰便到了华山脚下。
华山派与天山派仇深似海,黑云圣到了华山脚下便踌躇不前。他忧郁良久,却也不敢冒险闯上山去。于是,决定先绕道后山,在后山盘桓盘桓,再行偷偷潜入华山,看准时机好拿戒空。
他们在华山脚下的“卸剑庭”向东一转,向着后山而上,朝着华山的显圣峰而去。那显圣峰是那华山圣地,显圣峰上有坐无量宫,这无量宫北依高崖,面前是一处深潭,依山傍水乃是华山派的风水宝地。
黑云圣带着林朝风、郭七、紫玉、苗姑姑和一众天山派弟子,迎着残风晓月,上了华山的后山。可这华山山林险峻,到处郁郁葱葱,道路错综复杂,不到半山腰,早已不知归路,难辨东南西北了。走了一个时辰本该早到显圣峰了,却哪里见什么宫,一砖一瓦也看不见。
眼见到了深夜,郭七和紫玉登了这一阵山路,什么“花开见佛”“四季如春”都消化的消化,早就饿的肚皮打鼓,累的双腿转筋。
郭七见前面几颗树枝叶茂盛,树下藤蔓环绕,正好休息。便叫紫玉和苗姑姑安顿在树下藤蔓上休息,正要与黑云圣说寻个干粮,吃喝休息之后,待天明再去找个路径。如此打算着,刚要起身,只听紫玉和苗姑姑“哎呀”一声大叫,郭七还未及回头,只觉脚下一空,扑棱棱的,便如跌落了深渊一般。一阵翻滚,噗通一声巨响,郭七只觉肩上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已毫无知觉了。原来那枝叶茂盛,根系藤蔓不远便是悬崖。这深夜之间看不清楚。那苗姑姑一脚踩空,却都滚下了山崖。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之间,郭七听有人唤他。郭七睁开双眼,只见右边是苗姑姑,左边是紫玉,都神态紧张地望着他。郭七也觉得浑身无力,他向上望了望,只见是一处绝壁高不见顶,笔直地直插云霄。顺崖顶而下,便是一处清澈的潭水,郭七想道:“刚刚莫不是这湖水接住了我们?”正想间,忽然觉得一股丹田之气上涌,冲击气海穴。霎那间,这道真气便在体内左冲右撞,直搅地郭七痛苦难当。
紫玉见此,忙在怀中掏出束口红釉婆娑瓶,谁料没倒出红丸,却倒出了满瓶的潭水。紫玉呲牙大叫道:“糟了,糟了,从崖顶跌落之时,这药全都灌了水。”紫玉见此,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望着郭七无端的发呆。
苗姑姑见此,不顾男女之别,伸手向他大椎穴、天宗穴轻轻一抚。郭七身体一软,瘫软在地,苗姑姑将他往怀中一揽。苗姑姑不知这郭七身受重伤,见郭七突然如此痛苦,哪里知道是什么缘由,便一边为他搭脉,一边问紫玉说道:“他这是怎么了?”嘴上问着,便在脉象上察觉到什么,喃喃道:“他体内有一股真气,这真气至刚至阳,十分的霸道。怪不得哪天我打了他一掌,被一股真气弹了出去,难道是这股真气。”
紫玉说道:“苗姐姐有所不知,他便是郭世勋夫妇的儿子啊。”
苗姑姑听罢,大惊失色,矢口叫道:“是大恩人的儿子吗?”
紫玉道:“岂能有假。那日我跟弘历还有我师父,奉命暗查郭世勋一案,才到陈州,便在那破庙里遇见了他。那日他正被人暗害,剥光了衣服,绑在破庙里,还身中剧毒。我师父和叶大夫都见到了他身后红色胎记。那时候也未见他身上有这道真气,过了一夜,便多了出来的。”
苗姑姑拨开郭七的衣服一查,果真有一块红殷殷的胎记在后心处。当即道:“确实是红花胎记,他果真是恩人的儿子。”
又道:“难道是恩人的仇人要杀他?斩超除根吗?”
紫玉道:“开始我和师父也是这般想,可后来我师父一番探查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坏小子,与他争个女人,要害了他。”
苗姑姑听罢,不觉心中一酸,叹道:“我知道是谁,一掌毙了他。”
紫玉道:“现下这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压制他体内真气的‘红丸’都被潭水浸泡了,失去了药性。这可如何是好。”
苗姑姑环顾四周,只见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万丈深谷。他们攀不上崖顶,又下不得深谷。叹了口气道:“这里既无药,又无医,你我二人的内力又无法压制这股真气,只怕他再过一时半刻非死不可了。”
紫玉、苗姑姑一双双无助凄楚的眼睛,四目而视。
两人正直绝望无助之时,苗姑姑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我有一法,不知是否奏效,是《梅兰圣经》上的一句经文,叫个金光咒,但只有半句。”她说罢,默念道:“阴阳乾坤任督通,前阴后阳气血充;任脉胸腹中线走,督脉脊椎贯长虹。阴阳倒转心包络,手少阳外三焦经。”
紫玉惊讶道:“这经文是《梅兰圣经》的经文。你怎么知道《梅兰圣经》的经文?”
苗姑姑道:“紫玉妹妹,你有所不知,这经书本有两部,分别是《梅兰圣经》和《般斓经》。原是一个坡脚道人和一个茫茫僧人,治病救人编撰的经书,十几年来两人博采众家之长,写就了两部精典,一部是《梅兰圣经》,一部是《般斓经》。”
紫玉道:“想必那《般斓经》是和尚写的。那《梅兰圣经》是坡脚道人写的啦。”
苗姑姑道:“说来也是,那坡脚道人成书之时,见房前有梅花和兰花,便说道,这本书堪称圣典,叫他《梅兰圣经》。那茫茫道人,说道,我这书也是集大成者,就叫他《般斓经》吧。”
紫玉道:“两部经典均是治病救人的经书,你说的金光咒,却是何意?”
苗姑姑正要说,忽听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说道:“乾坤阴阳,乃指天地阴阳二气,任督乃是穴位。这口诀是说,要贯通任督二脉,打通浑身气血。这心包络是说心之筋脉,可这阴阳倒转,老夫却也一时不能解其意,手少阳三焦经我却知道,叫我来看看。”
说着,悬崖峭壁边忽然闪出一个道风仙骨,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也不由分说,款款上前,便为郭七搭了脉。稍许,笑道:“这小子体内有一股至刚至阳至纯的精阳之气,阴阳不能调和,阴虚而阳盛,阳不能用,实乃阳虚之相。”
苗姑姑听罢一愣,心道:“这人说的全然不对。”忙向那人道:“非也,阳虚乃耗阳所致,或疲惫,劳逸不调,阳气衰减所致,或先天不足所致。这少年小小年纪,断不是什么阳虚之相。”
那人伸出脏手,说道:“小姑娘,你小小年纪懂个什么?我看你两个这般好看,仙女儿一般,这小子的福气可不少,怎么不能阳虚。”
紫玉懂得这些,知他言语不善,没好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这里前前后后都是悬崖峭壁,不知你是怎么来的。”
那人也不回答,他将郭七扶起,慢慢在大石头上坐稳。随后手掌运劲,向郭七气海穴便是一掌。郭七“诶呦”一声,吐出一口紫气。那人又向郭七后背、前胸各处穴道连打十几掌,边打边说道:“我十几年没有见过这么棘手的病症了,真是叫我大大的过了一把瘾啊。”说着将郭七抛向空中,他又凌空虚点。那郭七被苗姑姑点了穴道,又被病痛折磨,早已昏迷动弹不得,因此像个木头一般,被他抛来抛去。
如此半炷香的功夫,那人将郭七稳稳放下,为他解了穴道,向紫玉和苗姑姑笑道:“你们的情郎好了,又能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紫玉、苗姑姑向郭七走去,只见郭七面色黑紫,不省人事。慌忙叫道:“这哪里是好了,分明是死了。”
那人听的一愣,说道:“胡说,胡说。”说着看了一眼郭七,当即大惊失色,说道:“他......他中过毒。”说罢,便去搭脉,搭了脉后,又望闻问切,便又转惊为喜道:“他中的还是百花烈风散。”
紫玉一愣,说道:“正是,正是。”又道:“我未曾说过是什么毒,您怎么知道是百花烈风散呢?”
那人正色道:“这毒就是老子所制,我若不知,还有谁知?”
紫玉矢口叫道:“您是张德明道长。”
张德明笑道:“正是老夫。”
紫玉听罢,暗喜道这回好了,可思忖片刻,又问道:“听说您被朝廷凌迟处死。怎么会在这里呢?”
张德明问到:“你是什么人,竟然认得我,还知道我获罪之事。”
紫玉道:“这事江湖上传的尽人皆知,我如何不知呢。”
张德明笑道:“有人说我死在了午门外,有人说我死在了天牢。有人说我是被砍了,有人说我说五马分尸,还有人说我被凌迟处死,这几年我听得多了,见怪不怪了。”
张德明一边医治,一边愤愤地说道:“那八皇子宅心仁厚,为人宽和,处事得当,龙行虎步,一派天子之相。那四皇子,暴戾苛刻,铁石心肠,人称冷面王。我举贤,反倒有罪。”
紫玉道:“张道长却不知道天下为公之理吗?八皇子以宽仁收买人心,四皇子虽然暴戾苛刻却处处为公。你分明是与九皇子、十皇子、十四皇子串联密谋,在天下散布谣言。又在这里说什么八皇子一派天子之相,举贤什么的。那八皇子到处封官许愿,收买人心,笼络朝臣,只将这国家看做一个人的买卖。为此,不惜阴谋陷害太子,大行小人之道。你可知道,小人若大行其道,还有什么公道,地道,天道。”
张德明说道:“妮子,好一张伶牙俐嘴。你若在胡说,我便一掌劈了你的姘头。”说着,便要向郭七面门打去。
紫玉看他面容突然阴狠,不像说假,便立刻喝道:“张道长且慢。”说罢,双手拱了拱说:“是我失言,道长莫怪。”
张德明嘿嘿笑道:“他是你什么人?”
紫玉道:“他是我丈夫。”
苗姑姑听罢,心中不觉一惊,心道大恩人的儿子,怎么成了紫玉妹妹的丈夫。刚刚紫玉姑娘说,他们才在破庙里见过,哪里便有结婚的时间了。转念又一想,这定是紫玉向道长扯谎。想罢,便也撇嘴一笑,喃喃道:“妹妹怎么这般好扯谎起来。”
张德明又问苗姑姑道:“他也是你丈夫吗?”
苗姑姑一愣,说道:“不是,不是。我与他只萍水相逢而已。”
张德明笑道:“萍水相逢,便将金光咒说了出来。要知道《梅兰圣经》可是天下至宝,当年那坡脚道人和茫茫和尚不仅将历代治病救人之法,去除错愕,摘录精华。更将两人的绝世武功,也都尽数撰入经书。”
苗姑姑只当这前后都是悬崖峭壁,该当无人,又加之,郭七的父母是她的大恩人,才将这金光咒说出,谁知道全真教张德明道长竟然在此。秘笈已泄,悔之无意,只无奈随声附和道:“这只是经书上一点粗浅的文字,随口说说,也不打紧。”
张德明自然知道她在扯谎,却也不言明。张德明将郭七上衣剥去,在前胸和后心的所在,各施一掌,说道:“这百花烈风散,乃无解之毒,中毒之人非死不可。我看一定是有人用极阳之功,为他续命,但这也无济于事。否则,他早就死了。”
紫玉道:“正是,正是。他体内的这股真气,虽不知是谁的,却是至刚至阳的一道真气不假。”
张德明道:“他真是福大命大,遇到我他便可以得道成仙啦。”
紫玉和苗姑姑听罢一愣,四目而视,都不知道张德明要做什么。
只见张德明,双掌高举,将郭七高高抛掷到潭水中央。他伸出右手,单出食指微曲。向那郭七天门穴一点,顿时,一股极强的真气将他二人裹在深潭中央。刹那间,郭七身上的真气不住地外泄,只听郭七“啊”地一声惨叫,昏死过去。张德明运气凝神,又一掌打在郭七地堂穴。郭七浑身便如蒸笼一般,白烟骤起。片刻之间,那郭七浑身如洗一般汗珠滚滚,脸上便泛出红晕。张德明推出双掌,向郭七任督二脉各击一掌,那郭七昏迷之中,突然醒来,啊的一声,深潭中唰的闪出一道白光。只一刹那,郭七便被张德明从那潭中抱出来,稳稳往那谭边石凳上放定。
张德明站定,说道:“这小子,现在已死不了了。”
紫玉道:“那毒被解了吗?”
张德明道:“百花烈风散是无解之毒。毒自然无法可解。”
紫玉道:“那道长因何说他死不了。”
张德明道:“你取一粒毒药,蚂蚁吃了能不能毒死。”
紫玉道:“自然可以。”
张德明又问:“若是用毒死蚂蚁大小的毒药,去毒一头水牛,能不能毒死。”
紫玉道:“自然不能。水牛十分巨大,毒死蚂蚁的量,却毒不死水牛。”
张德明道:“这就是了,百花烈风散虽是无解,这小子身上有一股我独创的三法六合归元气。这功法深邃如大江大海,不能见底,若有慧根,练成三分归元气,足可纵横天下,称霸武林。这百花烈风散便被这神功吞噬,再厉害的毒气也休想伤他一分半分。”说罢,张德明叫紫玉、苗姑姑道:“你们两个将他搀气,随我来吧。”
张德明转到悬崖左边的一块石壁之后,这石壁远远的看时,看不到这石壁之后是一道又长又深的崖洞。崖洞之内,约两人来宽,曲曲弯弯的向高处延展开来。崖壁之上布满水汽,用手一摸,又湿又滑。崖洞之内蜿蜒曲折,张德明手持火把行走在前,紫玉和苗姑姑搀扶郭七,跌跌撞撞紧随其后。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候,三人进入一个峡谷之中。这峡谷先是一处三里多长七八尺宽的羊肠小道,十分幽静。之后,越走越宽,只见一处十余亩的枫树林。穿过枫树林,又穿过了二十亩大小的一篇花海,这花海里栽种了上百种各种各样的花,有菊花、牡丹、海棠、玫瑰等等各种各样。其间,蜜蜂、斑鸠、鸽子、鹧鸪、飞燕,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飞鸟。穿过这片花海,前面便是一处瀑布,过了瀑布又行了数百步,便是一处水潭,水潭前头有一个山洞。张德明便将紫玉、苗姑姑、郭七引入了这山洞之中。
这石洞并不甚宽,左边放了一块深灰带有红斑的石床,床前有石凳、石桌,便再无他物。
张德明安排三人住下,又为郭七调养一番,过了半日几人这才安顿下来。
苗姑姑、紫玉趁郭七休息之际,正欲问他是否是大恩人的儿子。张德明取出一幅画轴,将画铺在石案上,在苗姑姑面前缓缓展开,这画中画的是一个邋遢道士和一个坦胸漏乳笑呵呵的和尚,并说:“这画好不好?”
紫玉、郭七、苗姑姑凑过去详细看了一眼,都说:“不好,不好。这画中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衣衫不整,歪歪斜斜,画中的颜色也是一片昏暗的,笔法也未见得好在哪里。不好,不好。”
张德明又拿出一副卷轴,摊开来。画轴缓缓打开,是宋徽宗《听琴图》。画中一位道士打扮者轻轻抚琴,前方左右对坐,一个低头沉思,一个仰面静听,还有一个童子,也似乎被琴声所吸引。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一旁还提着几行诗句:“吟征调商灶下桐,松间疑有入松风。仰窥低审含情客,似听无弦一弄中。”那诗的傍边写着“臣蔡京谨题”。
郭七虽未痊愈,看了那画,惊叹道:“好画,好画。这话咋一看,这画中之人竟似有了情感一般。”
张德明听的一愣,说道:“你懂的赏画。”
郭七道:“不懂,我只看了画中对坐的两人,一个像低头沉思,一个仰面像在听琴声,那童子本是在一旁伺候的人,却也像是被琴声所吸引。这画中的人像是有了感情。我才觉得好。却不知道,这绘画的笔法,用墨颜料什么的,却不懂。”
张德明说道:“你可知道这画是何人所画。”
郭七道:“不知,不知。”
张德明从容坐定,娓娓而道:“这是宋朝的一个皇帝,宋徽宗赵佶所画,那画中提的诗是奸臣蔡京蔡太师所提。”
又道:“你们可知道,灶下桐的典故吗?”
紫玉道:“是东汉末年蔡文姬的父亲,蔡邕的故事吧。像是个做琴的故事。”
张德明道:“正是。蔡邕精通音律,操琴技艺精湛。据说他听到桐木在火种的燃烧之声,便知道那是一块可以做琴的好材料。于是,他在火中拣出那桐木做成了琴,一弹之下,果然音色美妙之极。但那做琴的桐木尾部却仍是烧焦的,因此这琴便叫它‘焦尾琴’。那蔡京书法精湛,便用“灶下桐”的典故说宋徽宗不是凡夫俗子,乃是精通音律的高人,将他比作了蔡邕。”
郭七听罢,说道:“这蔡京是个马屁太师啊。”
张德明道:“非也,非也。你看他又说:“仰窥低审含情客,似听无弦一弄中。说的便是两个对坐的听客,他们一个仰面静静地听,一个凝神低头似乎在琢磨又似乎在深深体味。这“窥”“审”二字,用的就极为传神。那“无琴”一弄中,更将画中四人心意相通,好似听那无弦之琴一样。用词立意确都是上等的手法。这蔡京不仅仅是个马屁大师,这书法,作诗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郭七听了,也频频点头,思忖半刻笑道:“无弦之琴,自然弹不出声音来,那画中的琴我刚刚仔细看过,却是有琴弦的。却为何说是似听无弦呢?”
张德明道:“虽然有弦,却弹拨不动,用这谈无弦琴的典故表示三人虽然没有弹琴,也听不到画里的声音。这画自然是听不出声音来的。以此来表示,宋徽宗的画画的绝妙之极,看样子画中的人就好像在听绝美、极度深奥的琴曲一样,画中的三个人和书童都沉浸在琴曲当中。用以表示,皇帝的画技多么的精湛。这岂不是极妙的吗!”
郭七听罢,摇了摇头说道:“不懂,不懂。这人除非疯了或者喝醉了,神经错乱了,才去弹那没有弦的琴哩。”
苗姑姑半晌未说话,只听郭七这一句话,一撇嘴笑了一声道:“说的不错哩,这无弦琴的典故正是如此。说的是,陶渊明不识音律,又要附庸风雅,却将一张没有弦的琴放在家里,每当饮酒得意忘形之时,便也装模作样的好像拨动琴弦。那些前来的客人,什么也听不到,却也装作在听他弹奏美妙的琴曲,却哪里有声出来。这蔡京便是借此典故,说宋徽宗画的栩栩如生,什么也听不到,却像是听那美妙的琴音一般,以假乱真罢了。画中一个好像在弹好音乐,一个在听好曲的样子罢了。叫我看呀,这是蔡京明着夸奖皇帝,暗着却是在骂他哩。骂他这画,只是附庸风雅,装样子。”
张德明正色道:“姑娘,真是见解独到,古今不闻?”
又道:“那以姑娘看,这两幅画那个好些,那个差些。”
苗姑姑拿着那两幅画道:“我看着画的邋遢道士和光头和尚还好一些哩。这光头和尚嘴上笑着,咋一看,却似有万般的心事。你看那邋遢的道士,看着穿着邋遢,仙风道骨,随意潇洒,可看上去却似乎背负了千金的重物一般。这从古至今,画里能看出笑中有苦,苦中有闷,却如凤毛麟角。画的像不像,却容易做到,将这悲悯、苦闷之感跃然纸上,却便万分艰难了。”
张德明听着,突然一愣,低声自语道:“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想着拿画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又仔细的拿起画,端在手里细察,突然叫道:“着啊,着啊。这画果然深奥。”说着他便一只手比划,又在空中点点画画,十分投入地研究手中的画。郭七、紫玉、苗姑姑叫他,他也不理会。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郭七身体渐渐好了。这时候天渐渐地黑下来。郭七、紫玉、苗姑姑只感腹中饥饿难耐。郭七便在四下里找寻,果在一旁见了许多山珍海味,鸡鸭鱼肉,还有一瓶好酒放在洞口。郭七本想与张德明借酒借肉,以飨肚皮。可见他陷入痴迷,不好打扰,况也来不及问了,便四下五除二的将那饭菜吃了,还各自都饮了几口酒。
苗姑姑道:“这饭菜果真不俗,可看不出张道长竟然有这等手艺。”
郭七暗忖半晌,说道:“这里不见炊具,也见不到鸡啊、鸭啊、鱼塘什么的,却哪里来的这饭,这菜,这酒呢?难道这道士会仙术,一伸手便变出一样两样来。常言说的好,巧妇尚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是老者呢。我看他心不灵,手不巧的,不像是个会做饭的啊。”
紫玉这时也疑惑忖道:“你看那菜盒,十分的精巧,那汉白玉的酒瓶和瓷杯,定是有人为他送酒是也。”想到此处,他一拍道:“这酒和饭菜定是有人为他送的不假,这一定有其他出路,我们不如前去找寻出路吧。”
三人一拍即合,便摸着去找寻出路去了。
三人走到天黑都筋疲力竭,这峡谷当中他们走了三四遍,也不见有什么出来。三人只觉得心中绝望,闷闷的叫苦。正此时,郭七忽然看见十几步之外,在深夜之中发出了亮光。郭七疑惑道:“这山崖上怎么会有亮光,难不成是什么夜光石之类的吗?”
三人悄悄凑近,用手摸处,这石壁竟然是空的,只因上面长了许多花草、藤蔓,将一个洞口遮住了。三人扒开花草藤蔓,见一个硕大的洞口。三人顺着亮光向里走去,只见是一处处大殿。郭七装着胆子走出山洞,紫玉和苗姑姑也紧随其后。山洞对着是一座大房子,郭七抬头看见匾额上写着四个金色的大字“紫微大殿”。
郭七推开房门,只见这房子中,宛如一个议事厅,中堂挂着一副“山川地理图”画中云雾缭绕,仙境一般。下首左右各摆着四张太师椅。每两个椅子中间放着一个四方的茶几。几杯茶碗,郭七一触那茶碗,说道:“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茶竟然是热的。管不了这许多,刚刚吃的饭菜都是油水,正渴的厉害,偏偏就来了水。”紫玉、苗姑姑也都渴的紧,便都跟着郭七喝了起来。
正喝着,忽听门外轰隆隆的脚步声,有人要进来。三人情急之下,紫玉将这郭七一拽,上来房梁。那苗姑姑身形一闪也跟在其后,三人在这房梁之上,刚刚坐定。抬头见着梁上本就躲藏着三个人。
郭七不看则已,一看这下,险些就叫出声来。原来是戒空和尚和穆千千、王馨儿都躲在房梁之上。
紫微大殿轰隆隆一阵,进来了许多人。正堂里端坐的是一个黄须老者。黄须老者身后,威风凛凛的立着一位青衫汉子。那汉子叫一声道:“押他上来。”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白衣秀才被推推搡搡的进得大殿,那黄须老者开口道:“东方荀,把书交出来吧。”
东方荀瞥了一眼,冷冷的道:“你要什么书,三叔还是四叔。我东方荀可不认得你亲戚,黄掌门认亲认到我这里来了。”
郭七听罢,想道:“原来那黄须的胖子是华山掌门,黄道通。”
黄道通也不生气,一脸和蔼,满脸的和气,说道:“你不承认也无妨,你不交出那书,也不打紧。想当年在江湖上你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为何也被这劳什子迷惑,去争去抢。”
东方荀哈哈哈,朗声笑道:“黄掌门一代宗师,自然瞧不上这左道旁门啦。”
黄道通道:“你在陈州城北的破庙里盗走了两部书,这书原是戒空和尚藏在哪里的,你还不承认吗?”
戒空就蹲在房梁之上,一听此言,顿时惊得大惊失色。他在破庙中的藏书地点除他之外,只有穆千千才知道,当即恶狠狠的向穆千千看了一眼。那穆千千自不会认,理也不理的也冷撇了他一眼。
东方荀狡辩道:“什么破庙,什么戒空。他个淫贼,秃驴也配有这经书吗?”
戒空本与这东方荀是水火不容的情敌,听到东方荀骂他,当即便要跳下去。那穆千千一把按住他的后脑,恶狠狠的双眼圆睁,示意他老实不动。戒空只得将一口气咽了回去。
黄道通见他如此答对,也不急不慌,又道:“我知道你是谁的人?我也知道,你盗了这书,是要献给五毒教。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将江湖为祸,贻害天下,荼毒生灵。到时候,国家再起战事,兵峰一开,这天下岂不又要血流成河吗?”
东方荀,面色黑冷,一双眼睛如刀般锋利。他看着黄道通说道:“我泱泱华夏,难道将这花花世界拱手让给这鞑子来做。”
黄道通苦口婆心道:“东方兄弟,你有所不知。那太祖、圣祖皇帝,他们哪一个不尊我孔孟,拜我庙宇,又在天下招贤纳士,更是广开方便之门,广招博学鸿儒,广揽天下有德之人共治天下。我泱泱华夏文明,得以普度,他们飏我民族之德,难道不是大大的好事。你瞧上一瞧,那五毒教,五毒为害,有那一点好来。”
东方荀道:“他们拜一拜我们的孔孟,再到我们的英雄身前磕几个头,埋几个石头瓦块立几块有字无字的歌功颂德的碑,便就哄的天下四海归心吗!若是这般,我道宁愿去做。岂不知,‘收买人心,假以德以仁呼’,若当真为我百姓,何故要杀我等。”
黄道通听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劝说无望,便说道:“老夫自是知道,不能以两三句话便说的动你。”说罢,黄道通面容诚恳的一拱手,说道:“只要东方兄弟交出《梅兰圣经》和《般斓经》两部劳什子经书,老夫保你西北总兵一职。也并不是老夫夸口,凭你的本事和能耐,做个大将军,总督也是绰绰有余的。”
东方荀笑道:“黄掌门,你不怕我这叛逆,临阵倒戈,投敌叛国吗?”
黄岛通说道:“言出必行,不动如山,此丈夫也。出尔反尔,非东方兄所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