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金庄的鸡叫还没散,王兵就被院外的脚步声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推开窗,看见刘青山正背着药篓往门外走,手里还攥着把镰刀——这是护林人的老规矩,每天清晨都要去林子里巡护,顺便采些草药回来。
“刘叔,我跟您一起去。”王兵套上外衣,快步追了出去。经过昨晚的事,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想着多个人手,也能有个照应。
刘青山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也好,带你看看神龙山的林子,顺便让你认认路。”
两人踏着晨露往山林里走,脚下的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软的,发出“沙沙”的声响。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满是草木和泥土的清香。王兵跟在刘青山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神龙山的林子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暗处藏着什么。
“这神龙山的林子,可有讲究。”刘青山一边走,一边指着身边的树木,“东边是松树林,西边是杉树林,南边是竹林,北边就是中武当所在的乱石坡。那地方地势险,石头多,还有不少野兽,平时很少有人去。”
王兵心里一动:“刘叔,您去过中武当吗?”
刘青山脚步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年轻时去过几次,都是跟着村里的老人去祭拜。自从日本人烧了道观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竹林前。竹林茂密,竹子高耸入云,阳光几乎透不进来,里面黑漆漆的,透着几分阴森。就在这时,一阵“簌簌”的声响从竹林里传来,像是有人在里面走动。
王兵和刘青山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刘青山悄悄把镰刀握在手里,王兵也按了按腰间的短刀,慢慢朝着竹林走去。
刚走到竹林边,一道身影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布包,差点撞到王兵身上。王兵下意识地伸手一拦,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泥土,眼神里满是惊慌。
“你是谁?为什么在林子里跑?”王兵问道。
年轻人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紧紧抱着手里的布包,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山下落马镇的,来……来林子里采蘑菇,没想到遇到了野兽,所以才跑这么快。”
王兵盯着他手里的布包,总觉得不对劲。采蘑菇用得着带这么大的布包吗?而且这年轻人的神色慌张,眼神躲闪,显然没说实话。
“你手里的布包是什么?打开看看。”王兵上前一步,语气坚定。
年轻人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跑。刘青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布包从年轻人手里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不是蘑菇,而是一些破碎的陶片和一块刻着花纹的木牌。
“这是……中武当的东西!”刘青山看着那些陶片和木牌,脸色骤变。
王兵也凑过去看,只见那些陶片上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像是道教的符咒,而那块木牌上则刻着“中武当”三个字,字体古朴,显然有些年头了。
“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刘青山抓着年轻人的胳膊,语气严厉。
年轻人见瞒不住了,只好低着头,小声说:“是……是我在中武当的废墟里捡的。我听说中武当里有宝贝,就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什么都没找到,只捡到了这些破烂。”
“你还在中武当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其他人?”王兵追问。
年轻人想了想,摇了摇头:“没看到其他人,只看到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还有不少日本人留下的弹壳。对了,我在废墟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被石头堵住的洞口,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王兵和刘青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中武当的废墟里竟然有洞口?难道这就是黑风帮要找地图的原因?
“刘叔,我们得去中武当看看。”王兵道。
刘青山点了点头:“嗯,这洞口说不定藏着什么秘密。不过中武当地势险要,我们得先回去准备一下,再叫上几个村里的汉子一起去,免得遇到危险。”
三人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的呼喊声:“王兵!爹一一!你们在哪里?”
是刘琼的声音!王兵心里一紧,难道村里出什么事了?
三人快步往村里赶,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刘琼骑着马,神色慌张地朝着林子里跑。看到王兵和刘青山,她连忙勒住缰绳,跳下马:“爹,王兵哥,不好了!张保长被人杀了!”
“什么?”王兵和刘青山都愣住了。
刘琼喘着气,接着说:“今天早上,我去张保长家找他,想商量怎么处置昨晚抓的那两个黑风帮的人,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张保长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那两个黑风帮的人也不见了!”
王兵心里一沉,看来黑风帮的人已经找上门了。他们杀了张保长,救走了同伙,显然是想灭口,不让他们查到中武当的秘密。
“走,去张保长家看看!”刘青山率先朝着村里跑去。
王兵和刘琼也连忙跟了上去。张保长家围了不少村民,大家都神色慌张,议论纷纷。王兵挤进去一看,张保长躺在堂屋的地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打斗的痕迹。
“是谁干的?太残忍了!”一个村民愤怒地喊道。
“肯定是黑风帮的人!他们救走了同伙,还杀了张保长灭口!”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刘青山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张保长的伤口,又看了看地上的痕迹,脸色凝重地说:“从伤口来看,凶手用的是短刀,手法很利落,应该是惯犯。而且现场没有留下太多痕迹,说明凶手很狡猾,早就计划好了。”
王兵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被揉皱的纸。他走过去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一张地图,地图的尽头标着一个“中”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月圆之夜,秘洞开启。”
“这是……中武当的地图!”刘琼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说。
王兵点了点头,心里豁然开朗。原来张保长手里有中武当的地图,黑风帮的人就是为了这张地图才杀了他。幸好他们没来得及拿走地图,不然就麻烦了。
“现在怎么办?黑风帮的人肯定还在附近,他们肯定还会来抢地图的。”一个村民担忧地说。
刘青山站起身,看着大家,语气坚定地说:“大家不用怕!黑风帮虽然凶狠,但我们金庄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从今天起,我们轮流在村里巡逻,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王兵,刘琼,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中武当,找到那个秘洞,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只要我们先找到秘密,就能掌握主动权,不让黑风帮的阴谋得逞!”
村民们听了,都点了点头,眼神里渐渐有了勇气。王兵看着手里的地图,又看了看身边的刘青山和刘琼,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中武当的秘洞,查清里面的秘密,为张保长报仇,还神龙山一个太平。
当天下午,村里的汉子们就组织起来,分成几队在村里巡逻。王兵也没闲着,他跟着刘青山一起,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还有武器,为明天去中武当做准备。刘琼则在村里安抚村民的情绪,帮着照顾张保长的家人。
夜幕降临,金庄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逻的汉子们手里的火把,在夜色中摇曳,像一颗颗守护的星星。王兵坐在刘青山家的院子里,手里拿着那张地图,仔细研究着上面的线条。刘青山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壶酒,慢慢喝着。
“王兵,明天去中武当,会很危险。”刘青山放下酒壶,看着王兵,“黑风帮的人肯定也会去,而且中武当的秘洞不知道藏着什么,可能会有更多的危险。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留在村里,我不怪你。”
王兵抬起头,看着刘青山,眼神坚定:“刘叔,我既然来了神龙山,就没打算退缩。张保长是为了保护地图才死的,我必须为他报仇。而且我爹当年和您一起抗日,现在神龙山有难,我更不能袖手旁观。”
刘青山点了点头,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好小子,不愧是王建国的儿子!明天我们一起去,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一起面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商量着明天去中武当的路线和对策,直到夜深才各自回房休息。王兵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明天的行程,想着中武当的秘洞,想着黑风帮的人,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知道,明天将是一场硬仗,而这场硬仗,不仅关系到他自己,更关系到金庄的村民,关系到神龙山的未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王兵、刘青山和刘琼就带着几个村里的汉子,背着干粮和武器,朝着中武当的方向出发了。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道道坚定的脊梁,在神龙山的山林里,朝着未知的危险,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