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高就着青椒土豆丝,吃得脸上直冒汗。他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说:“我找到工作了。”
钱眼喜出望外:“这么快!”
“嗯,就在阳光物业当保安,试用期一个月。”说完智高看了看妻子愁容满面的脸。
钱眼的眼神又黯淡了回去,面无表情地吃着碗里的米饭。
吃完饭,智高主动把碗洗了。他又拿起拖布,用清水把水泥地拖了一遍,屋里的闷热瞬间散了一半。
古月在安徽老家一待就是一个月。南方的水土格外养人,古月脸上昔日的干纹不见了,红润皙白,眼神也变得清澈。元宝和事佑也是,养得白白胖胖的。
临走时,年逾九十的姥姥老泪纵横,说什么都要留古月和孩子再住一个月,古月的母亲也伤心不已,舍不得离开。
古月不忍心,就劝母亲道:“要不您和爸就留下再多陪姥姥一段时间,我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马上开学了。”
到底人最疼爱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古月的母亲纵是对老母亲万般不舍,但看着自己的女儿带着两个孩子,长途跋涉的更不放心,就硬下心来跟着古月一起回来了。
“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我不放心,我和你爸在还能有个帮衬。”一路颠簸。
许是换了水土,事佑一回来就上吐下泻,时好时坏折腾了半月有余。
钱眼打电话给古月时,古月正在厨房忙着给孩子们熬粥,等她看到钱眼电话时事佑又醒了,所以一直到了傍晚,她把碗洗了,给孩子们切了水果,才坐在沙发上给钱眼回了电话。
钱眼睡得天昏地暗,听到电话铃响时她有点恍惚,感觉自己正在做梦。再仔细一听,真的是电话在响,她光着脚就跑过去拿起了电话。
“喂!”
“是钱婶吗!”
电话正是古月打来的,钱眼笑得眼角泛起了波纹:“是我啊,老板娘,最近包子馆生意好着呢吧!孩子们都好吧!”
细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都好着呢,就是事佑回来有点拉肚子。”
钱眼从古月的语气能听得出来,再请不请她回去可能还不一定,但孩子拉肚子确实让古月有点忧心,这可能是她再回去的唯一机会。
“哎吆,拉了多久了,看医生了没?”钱眼关切地问道。
“看过了,也开了药,但总是时好时坏,都十几天了。”古月无奈地说。
“那估计是孩子脾胃伤着了,我们家乡有个土方子,专治孩子拉肚子,要不您试试……”钱眼津津乐道。
原来钱眼说得土方子,就是她老家的一种吃食——炒面茶,就是把干面粉放在锅里炒黄,然后活着开水搅成糊状,再加点盐进去,吃了确实有止泻的功效。
农村人不比城里人,一有病就去瞧医生,在长期的实践和积累中,像炒面茶这样的土方子就口口相传广为人知,并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了下来。
钱眼说得熟稔,古月却听着有点复杂,又怕自己做得不好影响疗效,就干脆说:“钱婶,您要是不忙,就到家里来一趟吧。”
钱眼眼角的纹路更深了,她满口答应,说第二天一早就过去。
挂掉电话,钱眼哼着小曲去了巷子里的澡堂,等她洗完澡回来,智高煮的土豆、玉米、毛豆刚出锅,正冒着热气。
“快来吃吧。”智高说。
“哦。”钱眼眼里掠过一丝喜悦。
钱眼吃完饭早早上了床,见智高在沙发上摊开了枕头,就叫道:“到床上睡吧,沙发睡久了腰疼。”智高迟疑了一下,然后上了床。钱眼背对着他,头上散发着廉价洗发水的味道。
天刚蒙蒙亮,智高就蹑手蹑脚地起了床,他在巷子口吃了一碗牛大,就匆匆往阳光物业赶去。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必须好好表现表现。
天光大亮,钱眼才醒来,似乎是因为智高在旁边让她内心有了久违的踏实感。钱眼洗漱完毕啃了几口馒头就去了古月家。
古月抱着事佑给钱眼开了门:“钱婶,您来了!”
“是啊是啊,公交车晚了点,就来晚了。”
“没事,您快进来吧。”
钱眼在地垫上擦了擦鞋底,然后唯唯诺诺的进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