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回来后,见古月未睡,便关切的询问道:“事佑还是拉肚子吗?”
“不拉了,已经睡着了。”古月眉眼舒展。
“那就好,你给他喂了啥灵丹妙药?”朱一也如释重负。
“我正等着你回来商量呢!”古月把钱眼做炒面茶的事给朱一一一描述,还说要请钱眼再回来上班。
朱一听完顿了一下:“这好是好,就是元宝的学习刚有了起色,你还得盯紧点啊。”
“你还不知道吧,人家钱婶的女儿被☆☆大学录取了,那可是咱省上最好的大学了。”古月一脸憧憬。
“真是没想到啊!”朱一惊呼道。他又想到之前在红玫瑰撞见钱眼的情景,心里暗自嘀咕着,想来这钱婶也是个拎得清的人,不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听古月问起过。
自打那次在红玫瑰KTV喝得酩酊大醉,朱一心里痒痒,不久就又去过一次,结果不想红玫瑰大门紧闭,停业整顿。后面再去,前台和保安全部都是新面孔,智高也不知去向。
朱一像没了头的蚂蚱,自然也蹦跶不起来,就安分守己起来,倒给古月造成了他彻底改过的错觉。之前他希望钱眼再不要出现,觉得家里像是埋了一枚定时炸弹。现在他反倒希望钱眼回来,看看能不能从她那儿知道点什么。
想到这儿,正中下怀,朱一忙附和道:“我认同媳妇的考量,那就原把钱婶请回来。”
听朱一赞同,古月内心坦然了些,受传统文化的约束,女性即便再聪明能干,在家里还是处于从属地位,决策权还在男人。最主要的是现在朱一财权在握,家里大小开支都得从他手里过。
夜深了,缕缕秋风送来了丝丝凉爽,智高和钱眼背对背躺在双人床上,有一句每一句的唠着嗑,如瀑的月光从窗口倾泻而下,宛如二十年前流淌在智高宿舍那张单人床上,温柔着梦中的呓语。
那时候他们的梦是甜美的,因为新婚燕尔;梦是勇敢的,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梦是深沉的,因为心无旁骛。
时光不语,月光依旧,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和大胆泼辣的少女,在历经了沧桑后归于平寂,此时他们的梦是苦涩的,因为心有芥蒂;梦是缥缈的,因为理想已支离破碎;梦是挣扎的,因为迫于生计。
人无法赚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譬如钱眼,譬如智高。钱眼缝缝补补的手艺不错,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却想着放高利贷,弄得鸡飞蛋打;智高安心干保安也不错,但在丁猴的蛊惑下干起了歌舞厅的行当,也是一败涂地。
所谓人心不古,人类的欲望总是无止境的,但物极必反,欲望的终点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全凭个人造化了。
夫妻俩又开始了起早贪黑的生活。黎明时分,当第一班公交车在马路上吱吱嘎嘎喘着粗气,钱眼就被闹铃惊醒了,因为她要赶在元宝上学之前到古月家。智高翻个身,听着卫生间里稀里哗啦的盥洗声消失后,便起床出门。
事佑一夜安睡,古月特意早起,在厨房做起了早餐,听到有人敲门,便前去开了门。
“钱婶,您这么早就来了!”古月让她进来。
钱眼吸溜着嘴说:“这不想着您早上还要送元宝上学,别迟到了。”
“您真是善解人意。”古月话还没说完,钱眼就走进了厨房,看着蒸锅正滋滋冒着热气,便问道:“老板娘,您已经把早饭做上了?”
“是的,我蒸了虾饺,熬了八宝粥。最近元宝也跟着折腾,都没吃好。”
“你们有钱人就是讲究,我这笨手笨脚的还得多向您学着点。”钱眼心虚得慌,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元宝起来磨磨叽叽了半天,好不容易伺候着古月娘俩出了门,事佑又哭嚷着醒来了,钱眼按照古月的交代,给事佑穿好了衣服,又给事佑接了温水,准备去把早餐给盛上。
她刚进厨房,只听“咣当”一声,钱眼闻声出来,见事佑打翻了杯子,水洒到了地上,衣服和裤子也淋湿了。“哎吆,我的小祖宗,”钱眼嗔怪起来。
事佑被钱眼凶巴巴的样子给吓哭了,本来一早醒来没看到古月就有点委屈,这下更委屈了。钱眼抱起事佑哄了好半天他才止住了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