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柜最深处的那瓶汾酒,瓶身却积了一层薄灰。父亲总说这酒得等到儿子小勇结婚时才开,可这承诺像一根老藤,在岁月里越缠越弯,越缠越细。
贡水河汩汩流淌,将这段人鸟奇缘织进了两岸的西兰卡普,那些彩线交织的纹样里,有受伤的翅膀,也有重生的天空。
我望着它远去的身影,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三个少年在田野间奔跑,笑声惊起一片飞鸟,那些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个散落的梦。
我每次见到它,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佝偻的背影,在蜿蜒的山路上,与打杵相依为命的光景。
厨房飘来蒸糯米的香气,混着柴火味的白雾中,恍惚又听见那穿越百年的“咚咚”声。这声音里,有喜事的甜,有白事的淡,更有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人对土地最本真的守望。
树蔸疙瘩火不仅温暖了我们的身体,也温暖了整个村庄。
唯有那顿年夜饭的滋味,依然留在舌尖,提醒着我,什么是真正的年味。年味,原来就是母亲的味道。
腊月二十四,照例是小年,年味已经渐渐冒了出来,浓了起来。
腊八过了,年就不远了。村庄里的炊烟依旧每天升起,而那一碗腊八粥的温暖,会在记忆里一直热腾腾地存在着,就像冬日里永不熄灭的灶火,照亮了最寒冷的日子。
如今又逢重阳,我站在高楼之上,望着远处的山影。那里没有茱萸,没有野菊花,也没有父亲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