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邵宗天再抬头时,灰色的云层里,那只方才还盘旋嘶鸣的食猿雕竟没了踪影,连一点影子的痕迹都没留下,只有风裹着湖水的湿气,吹得船帆轻轻晃荡。眼看这只猛禽对自己再构不成威胁,他的手不自觉地把船桨划得更快了,或许此时对于邵宗天来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加快行船速度,早些回到城堡去,那才是他唯一的希望。
直到熟悉的城堡映入眼帘,邵宗天悬了一路的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他松了船桨,瘫坐在船板上,后背抵着微凉的船壁,这才有余力琢磨方才的遭遇,自己竟误打误撞走到了“死胡同”,这是他万万没料到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船板上的木纹,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河的尽头未必是海,有可能是山,也有可能是吞人的漩涡。想起出发时带的食物所剩无几,想起经过鳄鱼滩,想起巨鱼沟里翻涌的“黑水”,那些曾以为是“捷径”的河道,到头来竟把自己引到了绝路。他曾为这段航程付出的心思,熬过的夜,此刻全化为乌有,一股说不清的伤感从心底冒出来。可邵宗天终究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为了逃出这片困住自己的水域,他非但没被沮丧压垮,反而撑着船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就往城堡走去,他要重新造船,准备再次出发。
有了上次的教训,邵宗天这次造船格外用心。他把之前船上单薄的木板换成厚松木板,又在船底钉了两层铁皮,连船舷两侧都加了半尺高的护栏,防止再被风浪掀翻时人掉进水里。他还特意在船舱里隔出一小块空间,用来放食物和水,甚至给大灰狼和三只小狼崽留了个能避风的角落。忙了很久,新船终于造好了,比之前那艘结实了不止一倍。一切准备就绪后,邵宗天又一次扬帆起航,他站在船头,回头望了眼城堡的方向,目光里满是不舍,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航行的前半段竟出奇顺利,没有遇到半点大风大浪,连之前让人提心吊胆的鳄鱼滩,都只有几条小鳄鱼懒洋洋地趴在岸边晒太阳。很快,月亮湖的轮廓就出现在眼前。邵宗天放慢船的速度,仔细观察着湖边的地形,忽然眼睛一亮,不远处有条河,河水的流向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河两岸的树木长得格外茂盛,枝叶交错着遮住了半边天,连水流都比其他河道平缓,水面上只泛着细碎的波纹。他心里暗喜:虽然月亮湖的出口多如牛毛,但这条河和其他河道比起来,透着股不一样的安稳,说不定真能带着自己成功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航行依旧一帆风顺,可邵宗天没敢有半分松懈,上次的“死胡同”让他彻底明白,平静背后往往藏着危机。他握着船桨的手始终没松,目光警惕地扫过两岸的树林,连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就这样航行了几天,一天午后,船突然“咚”的一声停住了,像是被什么硬东西挡住了去路。邵宗天原本坐在船舱里检查食物,惯性让他瞬间掀翻在地,四脚朝天,后脑勺还磕在了船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没等他爬起来,身边的大灰狼突然竖起耳朵,对着岸边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声音里满是警惕。邵宗天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难道又是什么怪物袭来?
他顾不上揉后脑勺,连滚带爬地冲出船舱,可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傻了眼,血液像瞬间冻住了,手指有些僵硬,连呼吸都忘了。只见岸边站着几十个人,手里都举着弓箭,箭尖闪着冷光,密密麻麻的,像一片倒竖的荆棘,只要对方手指一松,自己立马就会变成筛子。邵宗天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张统领为了找我,已经追到这里了?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那些人穿着杂草编的裤子,长短不一,还挂着干枯的草籽,光着的膀子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纹路,有的地方还沾着泥垢,头发乱得像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他们虽然和普通人长得没两样,可那股野蛮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邵宗天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脑海里突然闪过父亲曾说过的话,宽阔水住着许多野人,他们凶神恶煞,一旦惹恼了他们,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邵宗天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双脚都软了,差点跌倒在船板上。难道父亲说的都是真的?父亲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野人……邵宗天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有百步穿杨的本领,可弓箭还在船舱最里,就算他能拿到弓箭,面对几十支对准自己的箭,也未必能赢。更何况,要是野人们围而不攻,等自己的食物耗尽,终究还是会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前最要紧的,是先看清情况,再伺机而动。
就在这时,野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声音粗哑:“还等什么?把他带上岸,让大王发落!”虽然这人的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不太容易听懂,但邵宗天还是勉强能听明白,看来这个喊话的,就是野人的领头。到了岸边,两个野人上前,用粗糙的绳子捆住了邵宗天的双手,绳子勒得他手腕生疼。领头的野人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对身边的人说:“看这人高马大的,双脚有力,手臂也结实,定是吃肉太多养出来的!先带回岛上交给大王发落,咱们可不敢轻易处置。”
邵宗天被两个野人架着往林子里走去,脚下的落叶厚得能没过脚踝,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一路上,他竖着耳朵听野人们的谈话,断断续续地听出领头的叫亚力华斯,他们的大王叫安东穆罕。走了约半个时辰,眼前突然开阔,一片碧绿的大湖,湖中央是一座山,山上的树密得不透风,几缕炊烟从树缝里飘出来,裹着淡淡的草木香,还有无数食猿雕在山头上盘旋,叫声尖锐得刺耳朵。邵宗天心里一沉,难道这就是野人说的猿雕岛?邵宗天又往岸边望了望,几十条简陋的木船停在水边,显然是在等他们登船。
此刻的邵宗天,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带到这种地方。要是真上了猿雕岛,怕是插翅难飞了,岛四面环水,是天然的屏障,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凭空飞出去。难道自己真要在这岛上困一辈子?可他没得选,在两个野人的推搡下,只能踏上木船。船上,两个野人一前一后夹着他,听他们的对话,前面那个叫达尔西,后面那个叫达尔东。这两人虽然瘦得能看见骨头,还可以看见手臂上的青筋,可力气却大得惊人,邵宗天试着挣了挣,手腕被他们攥得更紧,疼得他皱起了眉,心里满是疑惑,这么瘦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到了岛上,邵宗天第一时间被带去见大王安东穆罕。他跟着野人们走进一间宽大的木制房子,房顶上的树皮层层叠叠,像鱼鳞一样,杂草里还插着几根彩色的羽毛,看那样子,竟是食猿雕的羽毛。大堂里的柱子得两个人才能抱住,柱子上刻着看不懂的图案,像是食猿雕捕食的样子,四面的木条之间塞着干草,挡住了外面的风,却挡不住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带着湖水湿气的凉。邵宗天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大堂正中的椅子上,椅子是用整块木头雕成的,椅子上坐着个身材高大的人,虽然也瘦,却比其他野人挺拔,眼神锐利得像鹰。邵宗天心里猜想,这应该就是安东穆罕了。
果然,亚力华斯上前一步,对着那人躬身说道:“大王,人已经带到,请您发落。”说完,他就退到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安东穆罕,连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好一会儿,安东穆罕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捕捉我们的神鸟食猿雕?”邵宗天心里一松:原来只是为了食猿雕的事,这倒不算什么大事。他定了定神,把自己如何遇到食猿雕,又为何想捕捉它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可他话音刚落,大堂里就炸开了锅,野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邵宗天心里纳闷,却没敢多问,保持沉默,等着安东穆罕发话。这时,他看见亚力华斯起身走到安东穆罕身边,俯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声音压得很低,一句也听不清。没过多久,亚力华斯就转过身,对着大堂里的人宣布:“大王有令,将此人打入大牢,刑期三年,三年后再放他离开猿雕岛。”邵宗天一下子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么小的事,怎么会处罚这么重?就因为捕捉了一只食猿雕,就要让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待三年?这也太野蛮了!他还没回过神,安东穆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对这样的处罚,有什么不满?”邵宗天猛地回过神,梗着脖子说道:“你这个处罚毫无根据,而且太重了,我死也不会认同!”他话音刚落,亚力华斯就走到邵宗天的面前,架着他往外面走,把他带到了一间刻满文字的石壁房。那些文字弯弯曲曲的,邵宗天一个也不认识,可亚力华斯一条一条地解释给他听,每听一句,邵宗天的心就沉一分,到最后,他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这时,邵宗天才彻底明白,食猿雕是猿雕岛的神鸟,是野人们的信仰。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漩涡潭边,用绳子拴着兔子当诱饵,食猿雕盘旋了半天都没下来,后来小狼崽不小心从船上掉下去,食猿雕一下子就冲了下来,原来不是兔子不好,是自己的手碰过兔子,留下了人的味道,而小狼崽没被人碰过,才成了食猿雕的目标。更让他震惊的是,按照猿雕岛的规矩,捕捉食猿雕者,要终身坐牢,连亲人朋友也要受到牵连,而邵宗天只被判了三年,已经是从轻发落了。亚力华斯还告诉他,岛上的人从不吃肉,一旦发现有人吃肉,或是被人举报,同样要终身坐牢。
邵宗天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野人个个瘦骨嶙峋,不是没东西吃,是不敢碰荤腥。这么算下来,自己被判三年,确实是轻的。可他还是没法接受,自己还有重要的秘密没传达出去,要是在这岛上困三年,国家说不定会遭到重大损失,到时候他就算活着,也会遗憾终生。可眼前的情况,他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亚力华斯把自己带走。
牢房在岛的西侧,一间不大的石屋,里面只有一张用木板搭的简易床,还有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牢房里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孔,能看见外面的天空,门口还守着两个野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邵宗天坐在床上,心灰意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嘴里不停地念着,三年,三年,三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出之前的牢笼,又掉进了新的牢笼。
接下来的日子,邵宗天过得浑浑噩噩,除了吃就是睡,有时还会被野人带去干苦力,要么去林子里砍树,要么去湖边搬石头。直到一天早上,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喊:“醒醒,快醒醒!”邵宗天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之前每天来送吃的那个女人。她穿着和其他野人一样的杂草裤子,却比别人干净些,头发却很乱,手里还端着一碗野菜,碗里飘着几枚野果。邵宗天原本没在意,可那女人却接着说:“我清楚你的情况了,我可以救你出去。”邵宗天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你看起来没那么消瘦,难道你不是这里的人?”那女人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我叫张云娟,本来是个渔家女,去年打渔的时候,突然遇到涨水,船被洪水带着漂了很久,最后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被野人们带到了猿雕岛。”邵宗天突然想起自己被抓时的情景,脱口而出:“我被抓的时候,看见岸边停着一条船,当时还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那样的渔船,难道那是你的船?”张云娟点了点头:“对,那就是我的船,就盼着有一天能开着它回家。”邵宗天仔细打量着张云娟,虽然她脸上沾着泥垢,头发也乱,可眼神里的善良却始终藏不住。想到她愿意帮自己逃出去,邵宗天心里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之前的沮丧和绝望一下子就散了,精神也恢复了过来。张云娟蹲在牢门口,声音压得很低:“后天是猿雕岛的素食节,这是岛上最大的节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去湖那边的空地跳舞,唱歌,没人守卫。我到时候偷拿钥匙打开牢门,我们从后山的小路到达湖边,再乘小船抵达对岸,上岸后,穿过一片森林,然后我们再上了船,就有可能离开这里。”邵宗天听着,用力点了点头,这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简直是是锦囊妙计。张云娟又叮嘱了他几句,才小心翼翼地端着空碗离开,生怕被守卫发现。
接下来的两天,对邵宗天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他每天坐在牢里,耳朵贴在牢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能看见小孔外太阳升起又落下,能看见守卫来回走动的影子,再没别的事可做。牢房虽然多,可大多是空的,像是很久没关过人一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只能靠着回忆之前的航程打发时间,心里既期待又紧张,生怕计划出什么差错。
终于到了素食节这天,一大早,外面就传来了野人们唱歌的声音,还有脚步声,笑声,热闹得很。邵宗天趴在小孔上往外看,能看见一群野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草裙,手里拿着鲜花,正往湖那边走去。他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张云娟没骗自己,她不是卧底。可等了半天,约定的时间都过了很久,张云娟还是没来。邵宗天心里又慌了起来,在牢里来回踱步,难道她被发现了?还是她后悔了?他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嘴里结结巴巴地说,既然不能带我逃出去,又何必给我希望。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轻微的钥匙转动的声音。邵宗天猛地抬起头,一看,张云娟正站在牢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木制的钥匙,对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那一刻,邵宗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站起身,快步跑到门口,抓住张云娟的手,跟着她悄悄逃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邵宗天终于又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满是自然的清香,还有湖水的湿气,那有自由的味道,他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我自由了!张云娟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别耽误时间,两人沿着小路逃往湖边,划着小船,很快到了对面的岸边,穿过森林。张云娟的渔船还停在原来的地方,船身虽然有些陈旧,却很结实。邵宗天说,上我的船,你那个船不能带我们离开这里,然后他们上了船,张云娟解开绳子,邵宗天则拿起船桨,用力划着。等船驶离岸边一段距离,他们才松了口气,以为终于成功逃离了猿雕岛。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了野人的叫声,原来还有几个野人正准备去参加素食节,正好撞见了他们。那几个野人一看他们要逃,其中一个野人从怀里掏出个草编的小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小食猿雕。他打开笼子,小食猿雕一下子就冲了出去,翅膀扇得飞快,比箭还快地冲向天空,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紧接着,猿雕岛上的食猿雕也跟着叫了起来,叫声此起彼伏,像一片乌云一样压了过来。张云娟的脸瞬间白了,声音带着颤抖,我……我没有想到,还有野人正赶往猿雕参加节日,要是被他们追上,我们就完了,连我也要被关入大牢。
此时,连邵宗天也慌了,他用力划着船桨,可船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食猿雕的传播速度。他转头一看,岸边的几个野人已经跳上了木船,正往他们这边追来。邵宗天心里清楚,现在根本没法和野人对抗。虽然那些野人瘦骨嶙峋,可力气大得惊人,就算是一对一比力气,自己也未必能赢,眼看他们追了上来,只能拼死一搏了,还有一点希望。邵宗天咬了咬牙,停下船桨,准备等野人靠近时和他们较量一番。几个回合下来,可他终究不是野人的对手,就被野人们按在了船板上。没过多久,猿雕岛上的野人也赶了过来,把他们两个押回了岛上。这次,他们被关的不是之前的牢房,而是一个深深的坑里,地坑上面搭着个简易的树皮房子,坑壁光滑得很,根本没法爬上去。这是地牢,被关在这里的人,就算本事再大,也别想逃出去。
深陷地牢的邵宗天和张云娟,虽然心里焦虑得很,可也别无他法,按照野人的规矩,逃跑要罪加三等,他们的刑期从三年变成了九年。邵宗天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望着头顶那只有井口大的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井底之蛙”,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也试着找过逃跑的机会,可地牢太深,外面还有食猿雕巡逻,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时间一天天过去,邵宗天变得越来越急躁,每天都对着井口大喊:“我要离开!我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我的国家必遭重大损失!”张云娟也曾好奇地问过他,是什么样的损失,可邵宗天每次都闭口不言。
又过了很久,一天下午,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就刮起了狂风,大雨像瓢泼一样砸了下来。地牢里的邵宗天他们能听见外面的野人在喊,这么大的雨,从来没见过。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地牢顶上的树皮房子被狂风掀翻了,大雨瞬间砸进地牢里,冰冷的雨水很快就漫过了他们的脚踝,然后是膝盖,最后淹到了胸部。邵宗天心里一紧,难道自己今天要死在这个地牢里?我不怕死,可还有秘密没传达出去,要是就这么死了,国家会有大麻烦,我会死不瞑目的!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雨水已经淹到了头顶,他和张云娟都漂了起来。邵宗天突然眼前一亮,抓住张云娟的手,大声说:“云娟,坚持住!等雨水灌满地牢,水的浮力会把我们顶上去,到时候我们就能逃出地牢,永远离开这里!”张云娟点了点头,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被水流冲散。没过多久,地牢果然被雨水灌满了,两人逃出了地牢。逃出来后,他们一路往湖边跑,幸好野人们都在躲雨,没发现他们。很快,他们乘船就到了对岸,穿过森林,到了邵宗天停船的那里。邵宗天和张云娟上了船,一眼就看见大灰狼带着三只小狼崽缩在船舱里,小狼崽已经长大了些,看见他还怯生生地往大灰狼身后躲。
这一刻,雨水还在冰冷地砸在船板上,邵宗天进入船舱,加快行船速度,生怕再被野人抓回去,在风的作用下,船行驶得很快,已经离猿雕岛很远很远了。到了安全的地方,邵宗天突然将张云娟拉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如此的自然,张云娟只觉一阵甜蜜涌上心头,所有理智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轻轻闭上眼,完全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中。邵宗天一只手紧扣她的后颈,指尖微微穿入她的发丝,另一只手则牢牢揽住她纤细的腰,稍微用力便将张云娟整个人抱离了地面。天旋地转之间,张云娟只觉得浑身发烫,耳边传来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又急又重,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邵宗天贴得更近了,清晰地听见张云娟那无法掩饰的心动,邵宗天自己也仿佛被这心跳陶醉了,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尽数释放了。
当他们慢慢静了下来,感叹道,没想到这群野人还挺善良,没忘了给赤诚和狼崽们留吃的。此时,邵宗天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说道,等我把事顺利办完,一定还会回到这里,向安东穆罕大王说明一切,解开之前的误会。此刻,张云娟也点了点头。
就这样,邵宗天握着船桨,张云娟在一旁帮忙,两人驾着船离开了猿雕岛,往月亮湖的方向驶去。可还没到月亮湖,连日的大风大雨让岸边树林中不少朽木掉入水中。突然,一根粗大的朽木从天而降,正好砸在邵宗天的船上,把船板砸了一个大洞。等他们到月亮湖时,风停了,雨也停了,太阳重新露出了笑脸。
邵宗天仔细检查了船的损坏程度,发现洞不算太大,只是不能远航,简单修复后,还能航行。经过两人商量,决定先返回城堡,把船彻底修好后再出发。为了记住猿雕岛的经历,邵宗天把月亮湖通向猿雕岛的那条河取名为猿雕河。他望着那条河的方向,心里暗暗发誓,这次离开后,一定要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回来,给猿雕岛一个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