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宗天他们踏着暮色回到城堡时,靴底的泥垢里还裹着蛇形河的碎石子。城堡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上,像是把一路的风霜都关在了外面。院内的树落了满地碎叶,张云娟伸手拂去邵宗天肩上的枯叶,指尖触到他磨破的衣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先歇一日吧,箭的事不急。”
邵宗天点点头,却没去房间。他走到城堡西侧的作坊,这里堆着之前从山涧里运回来的硬木,还有剩下的铁块。他把火把点燃,昏黄的光落在木案上,他拿起一把削木刀,指尖在硬木上摩挲,这木头纹理紧实,是做箭杆的好材料。张云娟端着一碗热汤进来时,见他正弯腰削箭杆,木屑在火影里簌簌落下,他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到下颌,却浑然不觉。张云娟说:“先喝口汤,垫垫肚子。”张云娟把汤碗放在案边,伸手想替他擦汗,却被他轻轻避开。邵宗天盯着手里的箭杆,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格外坚定的说:“多造些箭,还有连弩,路上说不定用得上。”他想起巨人王说的话,月亮湖的出口藏着凶险,季节变了,连风都可能成了拦路的刀。
这一夜,作坊的火把亮到了天明。张云娟几次起来查看,都见邵宗天坐在木案前,要么在磨箭头,要么在调试连弩的扳机。铁块在他手里渐渐有了尖刃的形状,火光映着他的脸,那双眼睛里满是专注,像是要把所有的心思都熔进这铁器里。天快亮时,连弩终于做好了,他把连弩架在窗前,对着院中的树扣下扳机,箭“嗖”地射出去,正中树干,箭尾还在微微颤动。邵宗天说:“成了!成了!”他这时才松了口气,转身时才发现张云娟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捆箭囊。她把箭囊递过来,轻声说:“都装好了,箭够多,你放心。”邵宗天接过箭囊,指尖碰到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有些冰凉,想来是在门口站了许久。
出发那日,天刚蒙蒙亮,牛毛细雨就飘了下来。邵宗天站在城堡门口,望着这座自己一手建起的堡垒,墙面上爬着青藤,瞭望塔的顶端还插着他去年猎来的野雉羽毛,城堡背后的喷泉山冒着白雾,泉水顺着山涧流下来,汇入护城河,再与外面的清溪河连在一起。他想起当初建城堡时,费了不少功夫。
张云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哽咽说:“要走了吗?”邵宗天回头,见她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他走上前,想替她擦眼泪,却又停住了手,他怕自己一抬手,就舍不得走了。
最先上船的是赤诚。这匹战马通人性,见邵宗天解开缰绳,便踏着步子走到河边的木船旁,前蹄轻轻踏上船板,回头望着邵宗天,像是在催促。大灰狼带着三只幼崽跟在后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大灰狼不时回头叼住它们的后颈,把它们护在身前。
邵宗天最后看了一眼城堡,深深鞠了一躬。雨落在他的肩上,冰凉冰凉的,他知道这一去,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张云娟一言不发,默默跟着他上船,上船时脚下一滑,邵宗天伸手扶住她,她顺势靠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
船缓缓驶离岸边,城堡渐渐变小,最后缩成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清溪河的水很平静,船桨划在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两岸的青草沾着雨水,绿油油的,像是在目送他们离开。张云娟靠在船舷上,望着远处的山,轻声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你说这里的水甜,比家乡的井水还甜。”
邵宗天点点头,想起那时他刚逃到这里,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清溪河的水确实甜,他还记得张云娟第一次喝到时,眼睛亮得像星星。邵宗天说:“等出去了,我们再找一处有水的地方,像这里一样,安个家。”张云娟听后,幸福的一言不发。
船航行了数日,才到月亮湖。月亮湖的水是碧绿色的,像一块巨大的翡翠,远处的山倒映在水里,连轮廓都变得柔和了。邵宗天听巨人王说过,从巨人寨到一个弯弯的湖,可以离开这里。这个时候,邵宗天知道,只有一个出口没有去过,出口有一棵大松树。当他找到出口的这棵松树,这棵松树实在太大了,树干粗壮得要十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树皮是深褐色的,布满了深深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枝桠向四周伸展,像撑开的巨伞,松针密得能遮住所有的阳光似的,树下积着厚厚的松针,踩上去软软的。张云娟刚下船,看到这棵松树,身子突然抖了一下,她攥紧邵宗天的手,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这树……怎么这么大?”
邵宗天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他把张云娟扶进船舱,轻声安慰:“别怕,这就是出口,进去就离外面近了。”然后,邵宗天出了船舱,他站在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棵松树。
当船缓缓驶进这条水域,船在这里航行了一个多月,河面始终很宽,水流也平缓。两岸的森林还是郁郁葱葱的,偶尔有鸟儿从头顶飞过,叫声传得很远。邵宗天每天都会站在船头,望着前方,心里却越来越警惕。他知道,这么平静的日子不会一直持续,巨人王说过,凶险随时都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
张云娟倒是渐渐放松了些,每天会坐在船舱里缝补衣服,或者喂赤诚和大灰狼及狼崽。有一次,她见邵宗天盯着前方发呆,便走过去,递给他一些食物,说道:“别太担心了,你看它们都很安静。”她指的是大灰狼,这只狼很机敏,要是有危险,早就竖起耳朵叫了。
邵宗天接过食物,咬了一口,慢慢嚼着。他看着张云娟的侧脸,光映在她脸上,柔和得像月光。他想起当初遇到她,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如今就要做母亲了。
有一天,邵宗天突然说道:“等出去了,我带你去吃家乡的糖葫芦。”张云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说道:“好啊,我还没吃过呢。”
又航行了一个月,还是没有遇到危险。邵宗天心里的疑心越来越重了,他甚至开始怀疑,巨人王是不是说错了?那有什么危险?可就在他快要放下警惕的时候,半夜里,一场大雨突然来了。雨来得又急又猛,像是天破了个窟窿。雨点打在船板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得吓人。邵宗天和张云娟被惊醒,刚坐起来,就感觉到船在摇晃,河水哗哗地从船边流过,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推着船走似的。
邵宗天抓起连弩,就想往外走。张云娟一把拉住他,紧张的说:“别出去!这么大的雨,什么都看不见,出去只会更危险。再大的雨总会停的,只是时间迟一些,等天亮了再看,好不好?”她的手攥得很紧,指甲都快嵌进邵宗天的胳膊里了。
邵宗天看着她的眼睛,满是担忧。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了连弩。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舱门,耳朵竖得笔直,听着外面的雨声和水声,一刻也不敢放松。这一夜,邵宗天没合眼,就坐在船舱里,听着外面的风雨,心里七上八下的。
天终于亮了,雨却还没停下。邵宗天迫不及待地推开舱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雨水的湿气。他探头出去,只见外面被大雾笼罩着,能见度只有几步远。河水涨得很高,已经淹没了两岸的森林,树枝在水里摇晃,像是在求救。幸好他们的船停在一个河湾里,被几块大石头挡住了,不然早就被河水冲跑了。
邵宗天叹了口气,说道:“只能等了,别无他法。”然后转身又对张云娟说。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就在河湾里等着雨停。白天,邵宗天会出去检查船的情况,张云娟则在船舱里整理物资。晚上,两人就坐在船舱,说着一些甜言蜜语。直到第五天,雨才渐渐变小了,河水也慢慢退了下去,露出了岸边的石头。
这时的邵宗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可以走了。”可他们刚驶出河湾没多远,天空又暗了下来,大雨再次倾盆而下。河水又开始上涨,船被冲得东倒西歪,邵宗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船稳住。
这样的情况反复出现,有时一天下三次雨,甚至更多,每次下雨都会涨水。邵宗天的航行速度慢了很多,他常常站在船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这里的天气怎么这么怪?”这个疑问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张云娟见他心情不好,就会轻声说:“别着急,慢慢走,总能出去的。”她还会把狼幼崽抱过来,让它们在邵宗天身边蹭来蹭去。幼崽们软软的,毛茸茸的,蹭得邵宗天心里暖暖的,烦躁也少了些。
不知道航行了多久,邵宗天已经记不清日子了。他只知道,每天除了应对突如其来的大雨,就是在船舱里休息。直到有一天,船行驶到一座山前,大灰狼突然竖起了耳朵,对着山的方向叫了一声。
邵宗天心里一紧,立刻停下了船。他抬头望着前面的山,只见山脚下有一个山洞,阳光从山洞的另一头照进来,金灿灿的,像是在洞里铺了一条金色的路。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危险,便对张云娟说:“我们从山洞过去,是安全的。”
船缓缓驶进山洞,刚进去时还有些光亮,走了一会儿,就变得黑了一些。邵宗天点燃火把,火光映在洞壁上,能看到洞壁上的钟乳石,有的像柱子,有的像帘子,水滴从钟乳石上滴下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很清脆。
穿过这个山洞后,邵宗天发现外面的森林变了,树木没有之前那么高,叶子也没有那么密,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些。他心里激动的说:“看来要走出去了。”此时,船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又连续穿过了七个这样的山洞。每个山洞都不一样:有的山洞很宽敞,船能并排行驶;有的山洞很狭窄,需要小心翼翼地避开洞壁上的石头;有的山洞里有暗河,水流很急,需要邵宗天和张云娟一起划桨才能过去。越往前走,植物就越少,最后甚至能看到光秃秃的山壁。
当他们快要到达第九个山洞时,大灰狼突然变得急躁起来。它竖起耳朵,跳来跳去,对着山洞的方向嚎叫不止,声音里满是不安。邵宗天心里一沉,立刻停下了船。他抬头望着前面的山洞,只见这个山洞不算大,洞口黑漆漆的,一股凉风从洞里吹出来,带着寒意。
张云娟走到邵宗天身边,声音有些紧张的说:“怎么了?”邵宗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洞口的河水,河水涨得很高,已经快到洞口了。他伸手试了试水流的速度,发现水流很急,要是现在进去,船很可能会被冲翻。
邵宗天叹了口气,把船停在山洞旁边的河湾里。接下来的两天,邵宗天一直在观察水位的变化,他发现这里的水每天会涨三次,分别是早上、中午和晚上,每次涨水后,水位会慢慢下降到原来的位置。
有一天,邵宗天突然对张云娟说:“我们等中午涨水后,水位开始下降的时候进去,这样既能避开最高的水位,在晚上之前走出山洞最好。”张云娟点点头,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选择相信邵宗天。
中午涨水后,不久,水位慢慢下降。邵宗天检查了一遍连弩和箭囊,又把火把准备好,对张云娟说:“坐稳了,我们要进去了。”船缓缓驶进山洞,刚进去时,水流还比较平缓,可走了没多远,水流突然变急了,船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山洞里黑漆漆的,邵宗天点燃火把,火光映在洞壁上,能看到洞壁上的石头奇形怪状:有的石头像老虎,张着大嘴,像是要扑过来;有的石头像兔子,竖着耳朵,很可爱;还有的石头像云朵,轻轻飘在洞壁上。张云娟抱着狼幼崽,靠在船舱里,眼睛紧紧盯着火把的光,心里有些害怕。
不久,战马赤诚和大灰狼也变得不安起来。赤诚在船板上刨着蹄子,时不时对着黑暗叫一声。大灰狼则护在幼崽身边,耳朵竖得笔直,警惕地望着四周。它们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显得格外吓人。
邵宗天感觉到张云娟的紧张,轻声安慰她说:“别怕,快到出口了。”就在这时,山洞里突然刮起了风,船的速度更快了。邵宗天紧紧握着船舵,眼睛盯着前方的黑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出去。
不知道航行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邵宗天激动地叫了起来。说道:“出口!我们到出口了!”张云娟也抬起头,望着那丝光亮,眼睛里满是希望。船加快了速度,朝着光亮驶去,很快就驶出了山洞。
出山洞时,天已经黑了。邵宗天抬头望着天空,只见一轮圆月挂在苍穹,圆圆的,亮亮的,皎洁的月光洒在水面上,像是月亮掉在水里一样,整个河面都泛着银光。他环顾四周,洞口不算大,上面却是高大的山,山脚下是宽阔的河面,河水向远处流去,在月光下像一条银色的带子。
张云娟突然指着远处,激动地说:“宗天!你看,那里有灯火!”邵宗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有几处灯火,星星点点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狗吠,声音虽然远,却很清晰。
邵宗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然后说道:“我们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他转身抱住张云娟,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张云娟靠在他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就在这时,船突然晃了一下。邵宗天紧紧抱住张云娟,轻声说:“别怕,应该是山洞里又涨水了。”他扶着张云娟坐在船舱里,自己则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灯火,心里满是激动,他终于逃出了那个被称为“死亡之林”的宽阔水。
这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他们坐在船边,望着天上的月亮,聊着未来的日子。邵宗天说:“等安顿下来,就去京师把李自成造反的证据交给皇帝。”张云娟说:“等事情结束了,咱们一起找个地方安家,种几亩田,养几只鸡,过安稳的日子。”
天终于亮了,邵宗天迫不及待地推开舱门。眼前的一幕让他豁然开朗:这条河的水很清澈,能看到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岸边是青青的绿草,草地上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不远处是一片农田,田里的庄稼长得绿油油的,几个农夫正在田里劳作;地势很平坦,四周是高大的山,山上的森林郁郁葱葱的;山脚下住着很多人家,屋顶上还冒着袅袅炊烟,偶尔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和鸡叫声。
张云娟走到邵宗天身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邵宗天点点头,心里也很开心,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邵宗天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一处空房子,安顿了下来。村民们都很热情,知道他们是从远方来的,还送来了粮食和蔬菜。邵宗天把张云娟安顿好后,就开始准备去京师。他找村民借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李自成造反的证据藏在衣服里面,又给赤诚备好了鞍。
邵宗天牵着赤诚,站在门口,对张云娟说:“我走了,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张云娟点点头,眼睛红红的,却强忍着没掉眼泪,说道:“你路上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她伸手替邵宗天理了理衣领,轻声说:“我等你。”
邵宗天翻身上马,朝着京师的方向奔去。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他翻过了无数座大山,渡过了一条又一条大河,遇到过劫匪,但他都凭着自己的勇气和智慧躲了过去。有一次,他在山里遇到了一只老虎,老虎扑过来时,他一箭射穿了老虎的眼睛,才侥幸逃脱。
经过数日的奔波,邵宗天终于到达了京师。京师的城墙很高,上面站着守卫,城门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他牵着赤诚,走到城门处,对守卫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皇帝,我有李自成造反的证据。”
守卫一开始不信,以为他是骗子,直到邵宗天拿出了一些信物,守卫才不敢怠慢,立刻去通报。没过多久,一个官员跟着守卫走了出来,把邵宗天带到了皇宫里。
见到皇帝时,但他还是镇定地把李自成造反的证据递了上去。皇帝看完证据后,脸色变得很严肃,立刻下令加强京城的防守,又派人去各地通知,做好防范准备。
皇帝看着邵宗天,语气很温和的说:“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邵宗天摇摇头,说道:“我就是锦衣卫中一员,保卫国家的安全我也有责任,我更不需要赏赐,只求陛下能爱护百姓,不让他们遭受战乱之苦,我就心满意足了。”皇帝点点头,对他很是赞赏。
完成使命后,邵宗天没有停留,立刻骑着赤诚赶回张云娟所在的村子。他归心似箭,每天都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飞到张云娟身边。经过数日的奔波,他终于回到了村子里。
张云娟正在门口等他,看到他回来,立刻跑了过去。邵宗天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她,轻声说:“我回来了。”张云娟靠在他怀里,眼泪又掉了下来。
一天,邵宗天抚摸着张云娟的头发,轻声说:“这个旺草村,民风淳朴,几乎和外面的世界隔绝,我想把母亲接来,我们在这里一起生活。”张云娟点点头,笑着说:“好啊,这也是我盼望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邵宗天准备去家乡接母亲。他告别了张云娟,骑着赤诚,朝着家乡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想象着见到母亲的场景,想象着母亲看到他时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期待。
可是,当他到达家乡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村子里一片狼藉,很多房子都被烧毁了,只剩下断壁残垣。他快步走到自己家门前,只见老槐树下的石凳被掀翻了,凳腿断了一根;房子破破烂烂的,屋顶的瓦片掉了很多,阳光从瓦片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地上;窗户都被砸坏了,门框上还留着刀痕。
此时,邵宗天喊着母亲的名字,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他走出屋外,在村子里四处寻找,问了几个还留在村子里的老人,可他们都说不知道他母亲去了哪里,只知道很多人都逃走了。
邵宗天站在老槐树下,望着破破烂烂的房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痛。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坐在老槐树下给他缝衣服,想起母亲煮的红薯粥,想起母亲在他出门时的叮嘱。可现在,母亲不见了,家也没了。就在这时,有人大声喊着,是邵宗天吗?是邵宗天吗?此刻,邵宗天转头一看,原来是邵大牛。邵大牛伤心的说:“自从你杳无音讯后,有人像是你的同僚把你母亲抓走了,听人说,死在了半路,最后连尸骨都不见了。”
此时,邵宗天默然无语,只身踏入屋内。一束斜阳破窗而入,正照在地上石板的裂缝里,一根野草,粗壮,倔强,在光里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