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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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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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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山批注《红楼梦》》连载

第一百一十章 史太君寿终归地府 王凤姐力诎失人心

却说贾母坐起说道:“我到你们家已经六十多年了,从年轻的时候到老来,福也享尽了。自你们老爷起,儿子、孙子也都算是好的了。就是宝玉呢,我疼了他一场。......”说到那里,拿眼满地下瞅着。王夫人便推宝玉走到床前。贾母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着宝玉道:“我的儿,你要争气才好!”】(对宝玉满含期待,又有点儿无奈,很符合老人临终的思想状态)宝玉嘴里答应,心里一酸,那眼泪便要流下来,又不敢哭,只得站着。听贾母说道:“我想再见一个重孙子,我就安心了。我的兰儿在那里呢?”李纨也推贾兰上去。贾母放了宝玉,拉着贾兰道:【“你母亲是要孝顺的,将来你成了人,也叫你母亲风光风光】(对贾兰是信任的)。凤丫头呢?”凤姐本来站在贾母旁边,赶忙走到眼前说:“在这里呢。”贾母道:【“我的儿,你是太聪明了,将来修修福罢!我也没有修什么,不过心实吃亏。那些吃斋念佛的事我也不大干,就是旧年叫人写了些《金刚经》送送人,不知送完了没有?”】(对凤姐的评价一句话到位,直截了当。对王夫人的评价隐含在“心实吃亏。那些吃斋念佛的事我也不大干”里面,意思是说王夫人尽管吃斋念佛,但她心不实)凤姐道:“没有呢。”贾母道:“早该施舍完了才好。我们大老爷和珍儿是在外头罢了;最可恶的是史丫头没良心,怎么总不来瞧我?”鸳鸯等明知其故,都不言语。【贾母又瞧了一瞧宝钗,叹了口气,只见脸上发红】(感觉对不起宝钗的样子)。贾政知是回光返照,即忙进上参汤。贾母的牙关已经紧了,合了一回眼,又睁着满屋里瞧了一瞧。王夫人、宝钗上去轻轻扶着,邢夫人、凤姐等便忙穿衣。地下婆子们已将床安设停当,铺了被褥,听见贾母喉间略一响动,脸变笑容,竟是去了。【享年八十三岁】(第88回是红楼15年,贾母80岁;第98回是红楼16年,81岁;今年是红楼18年,83岁,非常合理)。众婆子疾忙停床。

于是贾政等在外一边跪着,邢夫人等在内一边跪着,一齐举起哀来。外面家人各样预备齐全,只听里头信儿一传出来,从荣府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立时竖起,上下人等登时成服。贾政报了丁忧,礼部奏闻。【主上深仁厚泽,念及世代功勋,又系元妃祖母,赏银一千两,谕礼部主祭】(“赏银一千两”仅相当于朋友间随礼的数量,皇恩并不浩荡)。家人们各处报丧。众亲友虽知贾家势败,今见圣恩隆重,都来探丧。择了吉时成殓,停灵正寝。【贾赦不在家,贾政为长,宝玉、贾环、贾兰是亲孙,年纪又小,都应守灵。贾琏虽也是亲孙,带着贾蓉,尚可分派家人办事。虽请了些男女外亲来照应,内里邢、王二夫人、李纨、凤姐、宝钗等是应灵旁哭泣的;尤氏虽可照应,她自贾珍外出,依住荣府,一向总不上前,且又荣府的事不甚谙练;贾蓉的媳妇更不必说了;惜春年小,虽在这里长的,她于家事全不知道。所以内里竟无一人支持,只有凤姐可以照管里头的事,况又贾琏在外作主,里外他二人,倒也相宜。】(这与曹公的手法相似,即把不同人物、不同情况交代明白)

凤姐先前仗着自己的才干,原打量老太太死了,她大有一番作用。邢、王二夫人等本知她曾办过秦氏的事,必是妥当,于是仍叫凤姐总理里头的事。【凤姐本不应辞,自然应了,心想:“这里的事本是我管的。那些家人更是我手下的人,太太和珍大嫂子的人本来难使唤些,如今她们都去了,银项虽没有了对牌,这宗银子是现成的。外头的事又是他办着。虽说我现今身子不好,想来也不致落褒贬,必是比宁府里还得办些。”】(这里是先扬后抑手法。凤姐想象的很好,但真正落实起来处处掣肘,凸显贾府的败落)心下已定,且待明日接了三,后日一早便叫周瑞家的传出话去,将花名册取上来。【凤姐一一的瞧了,统共只有男仆二十一人,女仆只有十九人,余者俱是些丫头,连各房算上,也不过三十多人,难以点派差使。心里想道:“这回老太太的事倒没有东府里的人多。”】(一接手就出现人员不够用的问题,把她上面的计划击破了。但上文还说有212名家人,现在咋突然少这么多?不太合理)又将庄上的弄出几个,也不敷差遣。

正在思算,只见一个小丫头过来说:“鸳鸯姐姐请奶奶。”凤姐只得过去。只见鸳鸯哭得泪人一般,一把拉着凤姐儿,说道:“二奶奶请坐,我给二奶奶磕个头。虽说服中不行礼,这个头是要磕的。”鸳鸯说着跪下,慌的凤姐赶忙拉住,说道:“这是什么礼,有话好好的说。”鸳鸯跪着,凤姐便拉起来。鸳鸯说道:“老太太的事,一应内外都是二爷和二奶奶办,这宗银子是老太太留下的。老太太这一辈子也没有遭塌过什么银钱,如今临了这件大事,必得求二奶奶体体面面的办一办才好!【我方才听见老爷说什么‘诗云’‘子曰’,我不懂;又说什么‘丧与其易,宁戚’,我听了不明白】(鸳鸯有文化,在行酒令时就发现她知识水平不低,抄《金刚经》也说明她读过书,她听出贾政要丧事从简的意思了,合情合理)。我问宝二奶奶,说是老爷的意思,老太太的丧事只要悲切才是真孝,不必糜费,图好看的念头。我想老太太这样一个人,怎么不该体面些?【我虽是奴才丫头,敢说什么!只是老太太疼二奶奶和我这一场,临死了还不叫她风光风光!】(改为:“我虽是奴才丫头,没说话的权利,只是老太太疼二奶奶和我这一场,临死了还不叫她风光风光,我嗓子眼总吞不下这根刺!”转折关系更清晰一些)我想二奶奶是能办大事的,【故此我请二奶奶来求作个主】(改作:“故此我求二奶奶作个主”通顺些)。我生是跟老太太的人,老太太死了,我也是跟老太太的,若是瞧不见老太太的事怎么办,将来怎么见老太太呢?”

【凤姐听了这话来的古怪】(古怪在鸳鸯要殉死,凤姐不明白。按今天观点,鸳鸯不但不应该殉死,而且更该高兴才是,因为贾府败落了,贾赦流放了,没有谁干涉她的生活了,再加上贾母给她留下一些财物,她的后半生基本可以体面无忧地度过。即使贾赦回来了量他也没有以前霸道了,可她就是死了,为什么?古人很崇尚忠诚,许多大臣因为忠诚而被杀戮,别人一边可怜他一边把他奉为神仙,这种思想潜移默化地影响当时的每一个人。鸳鸯读过书,受影响更深,再加上贾母对她好,贾赦给她无形的压力,一时想不开,殉死也是可以理解的。丫鬟中死掉的很多:瑞珠是撞柱子死的,金钏是含羞自尽的,晴雯是被迫害病死的,司棋是为情而死的,可人的死没说明原因,让鸳鸯殉主而死显得更特别。另外,整本书以悲剧为基调,让鸳鸯殉死会增加悲剧氛围),便说:“你放心,要体面是不难的。况且老爷虽说要省,那势派也错不得。便拿这项银子都花在老太太身上,也是该当的。”鸳鸯道:“老太太的遗言说,所有剩下的东西是给我们的,二奶奶倘或用着不够,只管拿这个去折变补上。就是老爷说什么,【我也不好违老太太的遗言】(把“我”去掉更好,是贾政不好违老太太的遗言)。那日老太太分派的时候,不是老爷在这里听见的么?”凤姐道:“你素来最明白的,怎么这会子那样的着急起来了?”鸳鸯道:“不是我着急,为的是大太太是不管事的,老爷是怕招摇的。【若是二奶奶心里也是老爷的想头,说抄过家的人家,丧事还是这么好,将来又要抄起来,也就不顾起老太太来,怎么处?在我呢,是个丫头,好歹碍不着,到底是这里的声名。”】(一句话就把人物的层次分得清楚明白。贾政站的高度是为了家族的命运,鸳鸯的高度仅仅是讲眼前体面,格局完全不同。此处设计得很合理)凤姐道:“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有我呢。”【鸳鸯千恩万谢的托了凤姐。】(前面是在“托”,现在已经“托”过了,应该是“别”)那凤姐出来,想道:“鸳鸯这东西好古怪,不知打了什么主意。论理,老太太身上本该体面些。嗳!不要管她,且按着咱们家先前的样子办去。”于是叫了旺儿家的来,把话传出去,请二爷进来。不多时,贾琏进来,说道:“怎么找我?你在里头照应着些就是了。横竖作主是咱们二老爷,他说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凤姐道:“你也说起这个话来了,可不是鸳鸯说的话应验了么?”贾琏道:“什么鸳鸯的话?”凤姐便将鸳鸯请进去的话述了一遍。贾琏道:“她们的话算什么!才刚二老爷叫我去,说:‘老太太的事固要认真办理,但是知道的呢,【说是老太太自己结果自己】(自己结果自己,结果这个词听着咋就感到很别扭,按当时的意思应该合适);不知道的,只说咱们都隐匿起来了,如今很宽裕。老太太的这种银子用不了,谁还要么?仍旧该用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是在南边的坟地虽有,阴宅却没有。老太太的柩是要归到南边去的。留这银子在祖坟上盖起些房屋来,再余下的置买几顷祭田。咱们回去也好,就是不回去,也叫这些贫穷族中住着,也好按时按节早晚上香,时常祭扫祭扫。’】(这样的话前80回说过,续书又说过几次,思路是一致的,按这样发展应该是反复提醒不起作用,最终导致贾府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就像曹雪芹的家族一样。后面的整体格局不符合愿意。“老太太是在”中的“是”字感觉多余)你想,这些话可不是正经主意?据你这个话,难道都花了罢?”凤姐道:“银子发出来了没有?”贾琏道:“谁见过银子!【我听见咱们太太听见了二老爷的话】(两个“听见”完全可以调整一下,第二个“听见”改为“一听”),极力的撺掇二太太和二老爷说:‘这是好主意。’叫我怎么着?现在外头棚扛上要支几百银子,这会子还没有发出来。我要去,他们都说有,先叫外头办了,回来再算。【你想,这些奴才们,有钱的早溜了;按着册子叫去,有的说告病,有的说下庄子去了。走不动的有几个,只有赚钱的能耐,还有赔钱的本事么?”】(不管是公家的事还是私人的活,没钱想找人干都是不可能的,只要想干好,就得给接活的人一些利益,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律)【凤姐听了,呆了半天,说道:“这还办什么!”】(凤姐的理想与现实的第二次冲突)

正说着,见来了一个丫头,说:“大太太的话,问二奶奶,今儿第三天了,里头还很乱,【供了饭,还叫亲戚们等着吗?叫了半天,来了菜,短了饭】(若改为“来了菜,短了饭,供个饭还叫半天,还叫亲戚们等着吗?”更通顺些。这说明因为人手银子不够,凤姐左右掣肘了;也说明邢夫人就想趁此机会打压一下凤姐),这是什么办事的道理!”凤姐急忙进去,吆喝人来伺候,胡弄着将早饭打发了。偏偏那日人来的多,里头的人都死眉瞪眼的。凤姐只得在那里照料了一会子,又惦记着派人,赶着出来,叫了旺儿家的传齐了家人女人们,一一分派了。众人都答应着不动。凤姐道:“什么时候,还不供饭!”众人道:【“传饭是容易的,只要将里头的东西发出来,我们才好照管去。”凤姐道:“胡涂东西!派定了你们,少不得有的。”】(根据凤姐说“少不得有的”可知,众人好像是要酬劳,这酬劳就是里头贾母给自己留用的那些财物。可自己的奴才给自家干活不应该要酬劳啊!又像是器具,根据下文鸳鸯说被贾琏当掉了,分给大太太、珍大奶奶使了,感觉又不像器具。最后在玉钏那儿拿一分出来,登账发放,看起来又是器具。但这些器具咋可能就是吃饭用的?不知道高鹗此处指的是什么,有疏漏)众人只得勉强应着。凤姐即往上房取发应用之物,要去请示邢、王二夫人,见人多难说,看那时候已经日渐平西了,只得找了鸳鸯,说要老太太存的这一分家伙。鸳鸯道:“你还问我呢,那一年二爷当了,赎了来了么?”凤姐道:“不用银的金的,只要这一分平常使的。”鸳鸯道:“大太太、珍大奶奶屋里使的是那里来的?”凤姐一想不差,转身就走,只得到王夫人那边找了玉钏、彩云,才拿了一分出来,急忙叫彩明登账,发与众人收管。

【鸳鸯见凤姐这样慌张,又不好叫她回来,心想:“她头里作事,何等爽利周到,如今怎么掣肘的这个样儿!我看这两三天连一点头脑都没有,不是老太太白疼了她了吗!”那里知邢夫人一听贾政的话,正合着将来家计艰难的心,巴不得留一点子作个收局。况且老太太的事原是长房作主,贾赦虽不在家,贾政又是拘泥的人,有件事便说请大奶奶的主意。邢夫人素知凤姐手脚大,贾琏的闹鬼,所以死拿住不放松。鸳鸯只道已将这项银两交了出去了,故见凤姐掣肘如此,便疑为不肯用心,便在贾母灵前唠唠叨叨哭个不了。邢夫人等听了话中有话,不想到自己不令凤姐便宜行事,反说:“凤丫头果然有些不用心。”】(这一段把事理交代得非常清楚。凤姐处处掣肘的原因不光是经济状况大不如前了,还因为当初她把鸡蛋都放在贾母这一个篮子里,忽视了邢夫人的存在,现在失去了贾母这个靠山,邢夫人就可以对她施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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