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炉火冷却的黄昏。牧人 驻足,皮囊里晃荡凝固的霞浆 霞光终于没落。有谁知道 它经历了怎样骤然的冷却,留下大面积的哑然 它凝固的颤栗,比熔岩奔流更汹涌 封印入故事交错的夜色 大海
这片土地记得所有饱满的沉重 又迅速遗忘镰刀划过的弧光 它只是裸露着,用整齐的断口 丈量着成熟与荒芜之间 那道名叫“等待”的薄霜
雨把暮色洇得更深 柳枝把影子刻得更浅 我跪着,被潮湿的寂静裹着 恍若未寄出的信 命运给予的砒霜与蜜糖 都被季风酿成了酒 我站在树的背影里,突然原谅了 所有褪色的相片
遥远的色彩穿越从前 只是我的凝视,沉入 一小块 固执的 海
你凝视的星辰,是银河裂开的伤口 必要的痛。沙粒,月光,骆驼刺 都在沙漠的掌纹里沉睡。沙暴 迁徙的云,驼铃摇醒的黎明也是 此刻驼峰承载的露珠与昨夜 并无二致。当指南针在风暴中融化
那些习以为常的转动近在眼前 却又如此遥远,仿佛隔着重洋 没有了刻度,时间不分快慢 但我心里有自己的节拍 那是不可加速的律动 也是不可减速的吟唱 一粒沙在自己选择的角落 随遇而安 沉
而月光忽然刺伤你的手 原来思念有刃 越温柔,越锋利
我想,所有登顶的跋涉 原是为坠崖而设 像每粒倔强嵌进岩缝的种子 亿万颗星子钉进他空荡的骨骼
夜晚,我们醉成霓虹的残影 在便利店冰柜前辨认过期日期 一半是蜜,一半是砒霜
当暮色浸透所有叶脉 整座山脉开始变蓝 蓝得发苦,蓝得让归鸟 驮不动翅膀下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