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的风餐露宿,旱魃越发的靠近那条火脉,因为他感知到越来越热,并且还有那火鸦一族的气息,虽然这股气息很微弱,但旱魃跟过他们一段时间,这股气息他还是熟悉的。
她这一路走来,从未在城内停息过,自从她感知到姜国朝廷的防备后,为免徒生事端,影响后面的任务,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惜该来的终究要来,宋濂在某一天终于拦住了他。
那一日旱魃来到了一处山间私塾,而宋濂则在里面给孩童启蒙。听见孩童的朗朗读书声,旱魃不由得听了下来,她那傻弟弟也曾在私塾读书,只是却甚是顽皮,剪夫子胡子、门上放砚台浇了夫子、外出逃学等,样样都干过,若不是自己来到连家,还真没人能镇住他。也就是旱魃的到来,在她的亲自管理之下,让那皮猴子老实了一些。
但触景生情归触景生情,三品玄丹境的旱魃,怎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她欣慰一笑道:“老先生好雅兴,如此境界却在这山野学堂授课,实在是太屈才了一些。”
宋濂哈哈笑道:“不屈才不屈才,这给幼儿启蒙之事最为重要,若是教不好,以后就长歪了,指不定还干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所以孩子还是得管。”
宋濂说的话,旱魃深以为然,随声附和道:“老先生说得是,这些的孩子不听话就得打,玉不琢不成器嘛!”
宋濂听此,满脸的不可思议,一直盯着旱魃看,都把旱魃看得不耐烦了。
“老先生,莫非旱魃脸上有灰,为何一直驻足观看,莫非不知非礼勿视。”
宋濂这才反应过来,沉声道:“难得难得,你这旱魃竟和书中记载不同,如此懂礼明道,真是万中无一啊!”
旱魃嘿嘿笑道:“那是我以前,其实我本性便是如此。”
宋濂摸着胡子笑道:“看样子先贤说的有教无类确是不错,万物皆可教化,只要有心即可。道友慧心不俗,可愿归顺姜国,一起探讨大道。”
旱魃摇头表示不愿,宋濂尴尬了一瞬便恢复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老夫了,看法宝。”
宋濂祭出了一把青色戒尺,这乃是他随身文宝之一,因为跟了他多年,所以沾染了不少文气,成为了一件文宝。更兼时常惩戒学子,所以有不少的威慑之力。这一祭出之下,外形如儿童的旱魃居然内心有点害怕,一直躲闪。
可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旱魃乃是因火而生的怪物,天生便脾气暴躁,她如今能有所收敛,那都是在人族村庄待了一段时间。现如今宋濂的苦苦相逼,也激起了她的凶性。
只见她鼓起嘴巴,一口烈火喷向那戒尺,那戒尺本就是木竹所制,虽有文气庇佑,但终归是属性相克,宋濂见若在不收回,恐怕就真被那妖火给烧没了。他也就不敢耽搁,真的将戒尺收回,看着那损失的文气,饶是养气功夫再好的老学究也是心疼不已。
旱魃则是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老书生,你这可别丢了吃饭的家伙事,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宋濂看着旱魃开心的样子,听着她这嘲笑的话也不恼,缓缓拿出一本书类文宝,刚想要继续争斗,却没想到鬼厉到来,还带着连家的那小孩连城儿来了。
鬼厉喊道:“宋文公、旱魃道友莫要动手,且等在下将王上之意传达明白你们在决定动手。”
“王上有令,谢道友为姜国造一良才,道友若想游历姜国,本王欢迎之至,沿途因道友而起的旱灾道友不必担心,自有姜国修士相助,助百姓渡过难关。但道友若是手脚不干净,本王也绝不会手软,道友自己掂量看。”
原来鬼卫将连城儿带走,便直达姜国王都,姜成在知道此事后,便觉得稀奇。而且旱魃有了感情,那便与人亲近,再加上连城儿此子资质不俗,便决定大加培养。不过此时要解决因旱魃而引起的旱灾之事,姜成打算让鬼厉带着连城儿去劝一下旱魃,即使不能将其收为己用,能够让其分心就已然不错了。因为这样姜国将会有更大的准备时间,胜算也能多一些。
“姐,你们不要伤害我姐。”
小连城儿拦在旱魃身前,双方都知道这场仗是打不起来了。
宋濂便挥手叹息道:“也罢也罢,你这女娃子且去吧!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你所做的事恐怕会让许多像你这弟弟一样的人死去。”
旱魃趁机离去,宋濂与鬼厉也没追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连城儿想追上去,却被鬼厉拦住。旱魃只是回头看了连城儿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让连城儿失落不已,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从鬼厉口中得知了他姐的来历,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刚才他恰好看到了,就不由得不信。虽然她是异族,可在心里,旱魃依旧是他的姐姐,所以才有了刚刚他站在中间,阻拦双方的事,实际上他是在保护旱魃。
“王上可还有其它旨意。”
“并无。”
随后又是一声长叹:“哎,希望这女娃子能听劝,如此聪慧,又能与人族相传生情,实在是难得,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随后宋濂又看向了心不在焉的连城儿,问起鬼厉道:“这小子该如何打算,我看他一身根骨,多半适合修火道,姜国能教导他的,估计也就那焚渊火龙,还有那赤焰烈马。前者性子洒脱,本就不擅长教导人,而且其去东海回家探亲,也不知回来了没。后者性子倒是沉稳,只是跟着那秦勇南征北战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教导这家伙。其实要老夫说,还是他姐教导最适合,可惜啊!她……”
说到这里,宋濂欲言又止,没有在往下说,鬼厉倒是补充道:“王上的意思是请前辈你教导这孩子一段时间,好歹多识一些字,能多懂一些道理。”
“原来如此,你跟王上说一声,老夫懂了,这弟子我收下了。”
鬼厉听完宋濂吩咐,抱手一礼就离去了,而连城儿则跟着宋濂一路学习一路南下,去的正是南方的火脉所在之地,实际上就是跟着旱魃,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