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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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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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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长歌》连载

第三十章 接踵而至的危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帐篷缝隙时,勘探队的设备便开始呈现出异常状态。地震仪的指针如同被无形的手肆意拨弄,在记录纸上划出狂乱的曲线,那些本应规律波动的波纹,此刻却像脱缰的野马,毫无章法地奔腾。测斜仪的显示屏上,数字如闪烁的鬼火,忽明忽暗,刚刚读取的岩层倾斜角度,转瞬便面目全非。李长河握着罗盘的手骤然收紧,铜制的罗盘边缘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痕迹,指针却不再指向正北,而是如同醉汉般,在刻度盘上摇晃打转,最终停留在一个陌生的方位,仿佛在暗示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他俯身仔细检查每一台设备,指尖拂过仪器表面,能感受到细微的震颤,那是电流紊乱的征兆。对讲机里传来刺耳的杂音,如同无数只昆虫在耳道里振翅,队友的声音被扭曲成破碎的音节,断断续续,难以分辨。阳光落在金属部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却照不亮李长河眼中的困惑与担忧。这些陪伴他们无数日夜的 “战友”,此刻却集体背叛,将他们推向信息缺失的深渊。

设备故障的阴影尚未散去,更诡异的现象接踵而至。营地的发电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转速急剧加快,机身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柴油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电线烧焦的味道,令人窒息。灯光瞬间变得惨白,随后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在帐篷内投下摇曳的影子。

李长河摸黑走到发电机旁,手掌按在滚烫的机壳上,能感受到内部零件的异常运转。他拧开检修盖,借着应急灯的光,看到火花塞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物质,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侵蚀。万用表的表笔接触电路时,指针疯狂摆动,显示出远超正常范围的数值,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电流在设备内部肆虐。这一切都在暗示,他们的勘探行动正被一双无形的黑手密切监视,每一次科技的介入,都触动了某种未知的禁忌。

最先出现症状的是年轻的勘探员小陈。他清晨起床时,突然踉跄着摔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队长,我…… 我浑身没劲。” 他的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平日里明亮的双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浑浊的雾气。紧接着,高烧如潮水般袭来,他的脸颊烧得通红,皮肤滚烫如烙铁,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不到半天时间,半数队员相继出现相同的症状。他们蜷缩在睡袋里,不住地颤抖,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营地中格外清晰。剧烈的呕吐让他们几乎无法进食,胃里的翻涌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次次将苦涩的胆汁吐出。队医老王背着药箱来回奔走,听诊器的听头在队员胸前移动,眉头却越皱越紧。“脉搏微弱,体温异常,但各项指标都查不出问题。”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恐惧,手中的体温计仿佛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所有人心中的侥幸。

李长河站在帐篷门口,看着里面痛苦的队友,心中如同被重锤敲击。小陈曾经是队里最活跃的人,总是带着爽朗的笑声穿梭在设备之间,此刻却像一片枯萎的叶子,蜷缩在角落。他想起昨天还和大家一起讨论青铜神树的纹饰,计划着下一步的勘探路线,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神秘的病魔折磨。

队医老王的话在耳边回响:“这不是普通的疾病,也不是中毒,更像是…… 某种诅咒。” 诅咒?李长河的脑海中闪过青铜神树底部的星图,那些闪烁的符号仿佛在眼前浮现。难道真的如传说中那样,触碰了古老的禁忌,就会招来天罚?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种不科学的想法,却无法忽视内心深处的不安。他走到药箱前,翻看着里面的药品,每一种都标注着明确的用途,却没有一种能对抗这种未知的病症。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药品说明书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字迹,如同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深夜,李长河坐在篝火旁,膝盖上摊开一本泛黄的古籍。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光影,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他已经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从三星堆的考古报告到民间流传的神秘传说,每一个可能与青铜神树相关的线索都不放过。

当读到《山海经》中关于 “建木” 的记载时,他的笔尖突然停顿。“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皞爰过,黄帝所为。” 文中描述的神树,与他们发现的青铜神树在结构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三层树枝、九根枝条,还有那神秘的星图,是否就是古蜀人心中连接天地的 “建木”?而古籍中提到的 “登之乃神”,是否意味着触碰神树会引发某种神秘的力量?

他继续翻找,在一本清代的地方志中,发现了一段关于 “地火” 的记载。“地火者,生于地下,藏于岩缝,遇惊则鸣,触之则灾。” 这里的 “地火”,是否就是他们在勘探中感受到的地下能量?而青铜神树,或许正是古蜀人用来掌控这种能量的媒介。李长河的心跳渐渐加快,这些零散的记载,如同拼图般,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惊人的猜想。

天刚蒙蒙亮,李长河便独自踏上了前往附近村落的小路。晨雾弥漫,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如同传说中的仙境。他找到了村里最年长的老人,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庞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慈祥,却在提到青铜神树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那是神的居所,凡人不可侵犯。” 老人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一个禁忌的故事。“很久以前,有外人闯入山里,想要挖掘地下的宝藏。他们触动了神树的封印,于是地火喷发,吞噬了整个村庄。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从此再也不敢靠近那片区域。” 老人的话让李长河心中一凛,难道他们的勘探队,正重蹈覆辙?

他追问老人是否知道破解之法,老人却摇摇头:“神的旨意,凡人无法揣测。只有诚心忏悔,离开那片禁地,才能得到宽恕。” 告别老人后,李长河在返回营地的路上,看着脚下的土地,仿佛每一块石头都在诉说着古老的警示。村民的传说与古籍的记载相互印证,让他不得不正视那个可怕的可能性: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考古发现,更是一个传承千年的神秘诅咒。

带着古籍的记载和村民的传说,李长河决定再次进入地下洞穴。队友们的病情不断加重,时间紧迫,他必须找到解决危机的关键。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升起,他便背着装备,独自站在洞口前。洞口的岩石上,那些神秘的符号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又仿佛在警告他即将面对的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矿灯,昏黄的灯光刺破洞穴的黑暗。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泥土的腥味,脚下的地面依然湿滑,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洞穴深处传来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如同时间的倒计时。他沿着上次的路线前行,矿灯的光束扫过洞穴墙壁,那些青苔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绿色,仿佛有生命般在蠕动。

当青铜神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矿灯的光束中时,李长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神树在黑暗中静静矗立,青铜表面泛着冷冽的光泽,那些精美的纹饰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神秘。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落在树干底部的星图上,突然发现某个符号正在微微发光,与其他符号的暗沉形成鲜明对比。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个发光的符号,一股电流般的震颤瞬间传遍全身,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画面:古蜀人穿着华丽的服饰,围绕神树翩翩起舞,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地火从地下喷涌而出,照亮整个洞穴,神树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枝条随风摆动,枝头的神鸟展翅欲飞;最后,一群陌生人闯入洞穴,触碰神树,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倒,全身抽搐,如同他们的队员现在的症状。

画面消失后,李长河发现自己的手掌心印上了一个淡淡的符号,与神树上的那个发光符号一模一样。他突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古老的文物,更是一个充满能量的装置,古蜀人通过它来掌控地火,而他们的勘探活动,无意中激活了某种保护机制,导致地火能量泄漏,影响了队员的健康。

回到营地,李长河惊讶地发现,队员们的症状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小陈的高烧已经让他陷入昏迷,呼吸变得微弱而急促;老王的双手开始出现诡异的青紫色纹路,如同树根般在皮肤上蔓延。营地周围的地面,不时传来轻微的震动,仿佛地下有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地质检测仪,发现原本正常的地磁场数据已经完全失控,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满格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远处的山体上,隐约可见细小的裂缝中渗出红色的光芒,那是地火即将喷发的前兆。李长河终于明白,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队员的病情,更是一场足以毁灭整个营地的地质灾难。

夜幕降临,营地被一片诡异的红光笼罩。李长河站在帐篷前,看着昏迷的队友,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他知道,唯一的办法是再次进入洞穴,找到关闭地火能量的方法,尽管这意味着他可能永远无法回来。

“队长,别去……” 虚弱的小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李长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这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转身整理装备,矿灯、绳索、备用氧气,每一样都检查得格外仔细。当他再次走向洞口时,身后传来队友们微弱的呼唤声,那声音里有不舍,有信任,更有对生的渴望。

洞穴深处,青铜神树在红光中显得更加威严。李长河再次来到星图前,看着那个发光的符号,想起古蜀人祭祀的画面。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手掌按在符号上,心中默默祈祷。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掌心涌入,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灵魂被抽离身体,眼前浮现出整个洞穴的能量脉络,地火如同红色的河流,在地下奔涌,而神树,正是这河流的源头。

他在意识中寻找着能量的开关,终于发现星图上的某个星座位置,正是能量的枢纽。他集中所有的意念,向那个位置输送能量,仿佛在与古老的文明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不知过了多久,洞穴中的震动逐渐平息,红光慢慢褪去,神树的符号也恢复了平静。李长河睁开眼睛,发现手掌上的符号已经消失,洞穴重新陷入黑暗,只有矿灯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希望。

当他回到营地时,队员们的症状已经有所缓解,小陈的烧退了,老王手上的青紫色纹路也在消退。晨光中,李长河看着队友们逐渐恢复的面容,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他知道,这场危机暂时过去了,但前方的路,还有更多的未知等待着他们。青铜神树的秘密,地火的能量,以及三星堆与石油之间的联系,都将成为他们继续探索的动力。而这一次的经历,也让他们更加敬畏古老的文明,更加明白,在自然与历史的力量面前,人类永远需要保持一颗谦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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