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有的呼吸 都不会吐纳新词 被光阴揉搓过的皮囊 颤栗,塞满骨隙 它们或躺卧、或倚坐、或站立 等待被一双双明亮检阅 怀揣旧日历的人 触摸到了故人的脉息 兜里缺米的人 在寒冬找到了
等一场琼屑 带着高处风的亮节 用清泠的白,在人间盘诘 把尘霾,全力裹挟 将败叶,用六角的寒刀对决 最后,撒一床铺天盖地的芳洁 让山巅、沟壑、土坡、金阶 在同一张棉被下,栖歇 没有高
它真的累了 绵软无力地独趴在大地上 风霜掩面,沙砾覆身 观光客,被星辰锁了魂 无人会注意,低处的冻皴 暗夜,一块瘦骨走近 一曲月光引,彼此相认 他们是近亲,都长着同样的妊娠纹 都曾
有人曾叫我顺从 比如,顺从一条河的走向 顺从一窝蜂的追逐 顺从能给我各种颜色看的那片土地 更要顺从,一只大手,一把利剪 赴死般逃离 生来不褪色的纵横纹理 织成背脊 逆鳞,迎着风的敲
看惯了瑶星、紫云、红日 总想看看低矮的尘世 放下身姿,寒气,刺杀着眼鼻 大山失葱、小溪落魄 风,抽打着大地 残枝哀嚎,败叶翻滚 再往下落,沉重,堵住了呼吸 沟洼处 有断线的风筝,冻
那些年,她常抱怨自家的烟囱 又矮,又直,又呛,高处的雀鸟 踩踏着它,当作排泄的垃圾场 他弯着腰,在灶旁,为她煨着药汤 一声不吭,将丝缕的白交给苍穹 后来,他不打招呼地 进入了高大
这个季节,不谈凛冽 趁轻巧的鞋,还能踏遍四野 趁霜叶,还未化为尘屑 请下这些红蝶,跳跃于筐箧 然后册封成指路明月 览尽三千书页,禅修莲花一界 因有香墨浸润血液 风雪,迫近不了眉睫
为了把自己看清,循着滩声 向大地借了一枚水镜 风平,禅定 一袍翠青,浸入它的实诚 当阴云撕破安宁 雷音鸣磬 残缺与真相,在激流中现形 手握玉柄,拨开痼疾的路径 在脉络与纹理间驱病
先是秋风使劲翻炒 枝梢,端不动红果硕茂 然后,一双手,一枚竹筱 便让它无处可逃 光鲜的外表,被剥掉 摁住疼,蜷缩成丑陋的霜包 从干瘪、艰涩中 一点点地,挤出饱满的甜 它们是护体的法
秋末,万物如我般 抽离了颜色 窗台上,鱼缸里的鱼也死了 我不能让它 寂灭于一场干渴 于是用纯净水,模拟了一条河 风过,举着细波 假装,一切仍鲜活 此刻,藤椅摇着落日 霞光晃悠悠地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