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后来的人 只能看得见一影侧身 听不见,罗裙上松烟入水的簌簌音 簪花墨发,是杯中紧束的隐文 她在青瓷釉下行走 我在氤氲中出神 轻轻啜饮,舌唇,在涟漪里升温 捧稳,不惊动她的腰肢
尘埃里扑腾久了 灰,是掸不掉的垢色 据说,天空是净河 盛放着专门洗翅、渡世的舟舸 两大带着一小,学着天鹅 一遍遍练习悬浮 将骨骼,锻造成三把灰刀叶 割春秋,割酷热、割苦寒,割险恶
他们很累,不能再从 干枯的身体里,抽出青翠 也不能,满足雀鸟们的肠胃 只能老胳膊压着老寒腿,叠成堆 蹲在冬日的麦场,沉睡 慈悲的风绕道而行,怕踩碎 他们仅剩的、脆弱的背 雪,是最
第一克拉,是初见时 断羽的昏鸦,路遇禽医 一眼万年的惊鸿 像《牡丹亭》里杜丽娘游园 撞破春光的刹那 泪珠滴答,闪亮里溅着酸麻 第二克拉,是诀别时 锋刀利刃刺入骨髓的剐杀 像《长恨歌
那一刹,我有种幻觉 她握的不是笔,而是一根肋骨 丝丝洇开的曙红 正在一盏水里,与她滴血认亲 很快,他们相融了,对视的目光里 汩汩涌出,缺席多年的色调 他们在绢上种火 赭石里藏落日
北方的岭,太高;风,太硬 她为了赶程,一路跛行 还未来得及打开所有玉柄 骨缝,已堆满疾病 它们像利器,刺破青春的路径 夏,趁机入侵 不说遗憾,敢在冰雪中出征 早已将刀锋,架于微命
都说,这旷野的酒好喝 醉了唐风,醉了宋雨,醉了孟诗韩笔 起初,我小心翼翼,双唇紧闭 接着,尝试把自己的牙关 一点点地,打开缝隙,咬着碧瑶杯 然后,吞入万丈岚气,吐出片言只语 再后
我问 到底是怎样的一场经历 让你对光明盛宴,拒之亿万里 以致亲自操刀,将自己一次次割裂 在圆满与残缺之间,游历 你说,冷寂是清幽的外衣 必要的距离,是护堤 你曾亲眼看见 明晃晃的日
如果真想为野草做点儿文章 你得先卸下丽色艳妆 再清空肚囊,泥尘下,屈成一具枯僵 你会听到,一声声金属的碰撞 正在撕裂你的胃肠 一团团鬼火,在暗夜里扫荡 它们抢夺你的稀氧 还把红蓝
有一种辽阔,她的魂魄 只能用手指去感知、捕捉 你若不来,她就在一树长躯上打坐 把所有芳香的内核,紧裹 每一片新芽,都在等一种掌纹解锁 你来了,她仿若,久别的恋人 把一叶叶嫩弱,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