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庭院时,他们是同种绿植 将春风抱在怀里,把远视驮在背上 张嘴接着一粒粒原液 有的,化作入喉的琼浆 有的,凝成舌尖上难咽的涩蜡 后来,他们被赋予了各种名字 榆木疙瘩、铁树 朽木
这时没有蜂蝶 常有含泪的白雪 那是几剂风柔,催化的刚烈 它们软软地,瘫在树梢 执笔枯杈,写下一树诀别 我终不是信使 接不住芳心一叠 任凭一片片,泅透长街 叹嗟,渡过了冬的劫 却,解不
我只是一粒草的遗种 从冬的荒塚中出逃 一路上浪迹浮踪,衣敝履空 踉跄地跌倒在沼石林丛 背曲腰躬,驮不动一羽轻鸿 雷电,趁机鸣鼓而攻 捶捣出的胆汁,染绿全身 春天不停逼供 让我交出私
它目睹过,一人独酌 对影成三人的落寞 听过″露从今夜白“ 却无法擦亮某人故乡的轮廓 伤情″无言独上西楼“ 却不能用尖钩,把囚身扎破 更难过,夜闻楚歌 诀别,被刀裁成一曲乌江悲歌 它
白天,一把锁 挡住飞尘、噪音、浊气 以及蚊蝇的闯入 晚上,给窗,松绑 纳入月亮、星光、夜来书香 以及琴音万丈,把自己喂养 铜墙、铁壁,是护栏 流年的弹枪,穿不透胸膛 我仍如十几岁的
每个至暗时刻 我都会用一张皎白 蘸取几滴墨液,写下平仄 写吴刚伐桂,砍不尽分合 写貂蝉拜月,却遇云遮 写千年前李白床前光,仍泛霜色 写张若虚的春江潮水夜 冲不平眉间皱褶 写着写着
它们坐北朝南,体型高大 身穿意大利卡拉拉白 巴西热带绿、印度红、英国棕 腰系和田玉、岫岩玉 头顶金箔琉璃瓦,口含千年金丝楠木 像随时候命的士兵,等待将军的到来 大部分时间,它们噤
她像一张黄纸 把自己折成虾的形状 皮壳如刀,割着洁白的病床 医生执笔,每天在她的身上 重复书写插管、吸氧 这些陈词滥调 一张张寄给了无望 收费窗,是深不见底的邮箱 盖满红通通的印章
自带金木水火土 却无力主宰春秋寒暑 一把疏松皮骨 被不同年代的人领养 最早有人叫我庙宇,接着被叫画府 然后是庖厨、当铺 现在,则叫重点保护 我能接住南来北往审视的目光 却接不住涂金
生前,他是地里的一只陀螺 木讷的身体 被几斗米粟抽打出一圈圈瑟抖 泥尘紧裹,时刻 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 遵照嘱托,一川江河 用滂沱,把二斤多的骨沫 淘洗、润泽 不必再俯首缩脖,乘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