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座荒庙,被抛在半山腰 没有烟火缭绕 风雨,就手持霜刀 一寸一寸地削着它陡峭的棱角 直到,眉梢,端不动鸣鸟 野猫冬夜的几声嚎叫 就将它的筋骨震碎,门窗潦倒 阳光,不时来歇歇脚 一
一串粉红 曾让一只飞鸿,忘记了天空 她灼亮了他生尘的瞳孔 冰冷陡峭的尖喙 在熏香里解冻 一枚枚清澈滚烫的词 在口中流动成淙淙 芳鲜,是浮泛于季节枝头的附庸 一把病痛之弓 就将她射入了
大地的腹部 不停抽搐、起伏 阵痛,被雀鸟衔到了云层深处 她,携一粒粒慈悲,自天缓落 一边,急唤东风,渡海传书 一边,剪裁万丈青绿 为一场浩大接生 一声惊呼 花初,倏倏地 穿过窄门,涌
晒不干潮湿的日子 那就潜入壁垒 弱指,于暗隙里,长出芒刺 划开身体,将筋骨一寸寸撕碎 沉底、屏息、聚气、攒力 淅淅沥沥的尘世 总有一些缤纷讽辞 在或高或低的声浪里 以光的名义 一遍遍
不想再做松柏 年年顶着丰硕的赞美 大口大口地,吞下风雪 在漆黑的胃里化开 对外,却要挺直成一排排 不苟言笑的东方不败 只想趁着颜未老,体未衰 做一回迎春、连翘、山桃、玉兰 或蒲公英
一张铁嘴,″嚓嚓“声里 吐出的,全是迂回的词汇 在硬与软的碰撞中 挖出漏洞,裁出它心中的云水 被剪掉的纤微 有的入炉,化为烬灰 有的被风雨裹挟,东倒西歪地乱飞 还有的,一头扎进垃
它们熟透了 能接受一切无常 接受破肚穿膛 接受用锋利的锥针刺伤 又缝补起来的脊梁 还接受一口铁锅 将大块的硬糖,熬煮成稀汤 然后,抱着肩膀 任一双手掌,将自己滚碾成金黄 我倚窗 听寒
嘘,不要将我唤起 我已脱掉尘衣,藏起纸笔 将千尺厚的故事,隐枕于头底 山河万里 此时,被夜稀释 我的背脊,被大地驮起 每呼吸一次,就清洗肺腑一次 泥石、榛棘、虫蚁、火炽,漫出枯皮
脐带一松口 我便跌入一片巨大的藜莠 同马牛、狼虎、蜉蝣、鹭鸥 一同在人间留守 有的吃肉,有的喝粥 有的,借着一叶浮萍顺流 有的衔着几粒草籽,出入春秋 我头顶风雨,背扛筐篓 一边环视
少时,曾惊怵 那些没有根基的吞吐 它以气的形式飞舞 进蓬户、入月府 能将干瘪的山河吹鼓 也能将猛虎,冻成霜乌 后来,我修篱、种竹 燃炉、煮书 敏感的肌肤,贴满护符 再无一缕窸窣,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