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画呢 画我薄衫可敌三冬雪 画我一发能承千钧力 还是画我柔情能融万丈冰 不,别浪费纸笔 熊毫,画得了皮毛 画不出亚当夏娃的陡峭 需用斧刀,精雕、细削、慢凿 你才能看到热血的惊涛
他老了 如头顶那戴了几十年的草帽 春风轻轻一碰 疏脆的骨骼,便疼得要散落一地 幸好有识人的石拱桥 用一弯弓,托住了一弯腰 肩上,依旧赖着翻耕锄、犁铧 它们早已不再从田垄中吸食汗水
单薄、素白的轮廓 躲过了风雨颠簸、虫蚁吞剥 哪还敢求,在春风的怀里,卧成锦瑟 能在枝头,缀写一簇簇芳香的传说 已属豪奢 今夜,让我静静地落 落在董奉踏过的山坡、沟壑 落在唐朝进士
习惯紧握一把敝帚 扫户牖、扫藜莠 也扫心中的困兽与尘垢 从夜扫到昼,从瓷肌扫到皴皱 却独独对一朵朵红紫,下不了手 昨天,它们还高卧枝头 观远山、戏流云 用生香的衣袖,捧出一群群啁
风凛 一堆堆乱发,无处遁形 于是,一层层乌帽,与漆黑合并 捂住冰冷,挡住声音 雪地上,受惊的身影 一排排队列,像鸦群收拢铁喙 用余光,啄食彼此的不安 所有的项颈,在夜色中欹倾 一根
都说你脾气大 能从三尺冰封地底 掘出绿色伏笔 能从万丈云层,扯下烟霞气 为何,利齿突变为软胁 缩蜷于小小的花蕊 吐着黄白红紫的柔词 向世人告昭心迹 我不是勇士 只是借了冬天凛冽的外衣
一别,就是三世 有些空缺 需用色、香、声、触 以及琴心三叠,来填满 你来了,她用急切 打开全身经穴 将那些干枯的日月 统统揉进丰满的思念 直到,揉出一只只蝴蝶 翻飞在胸口、眼眉、鼻舌
无论在谷底,还是山顶 我的眼睛,拎不起你的一寸暮景 你却胀红着脸 用尽力气,拥我入怀 然后颤颤巍巍地,放我于大地 铺平、拉长、写影 生怕,我在即将到来的暗夜里 突兀成一株孤冷 就像
我们的体内,都曾喷过火 渴望挣脱寸方庭舍 邂逅万丈开阔 用熊熊焚灼,燃成漫野霞朵 霜寒揉搓,雨雪缠裹 你我,终逃不出多年锈锁 噤声成一盆寂寞 东君来,一声撩拨,几夜摩挲 你便醉了耳
草籽,没有沉睡的权力 不是在蓄力 就是在缝隙里,与寒天角力 急速旋转的霜雪,突如其来的砂砾 随时,都为它备好了墓地 一阵喘息,撕碎了胎衣 从落地,到破土 九十多日,九十多次劫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