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见自己身上, 一小块皮肤 开始发烫。泥土 从肉里拱出,开出新的 野姜花。 我成了这块泥土,回不去的故乡。 带着它唯一的,气味。
地铁进了隧道,彻底黑了。我对面的窗户上,映出一张脸。是我的,五官都在晃。地铁开始减速,前面有光,针尖那么大一点。光先戳进那张脸的眼睛里,然后散开,越来越大,从眼睛里往外溢
温静这个名字,已经用了三年。 三年前,她的代号是“建筑师”。专业领域不是盖楼,而是勘察、拆解并重建那些最坚固、最盘根错节的人心堡垒。她的指尖曾沾满硝烟,如今只想在人间烟火
在龙门山,连蝴蝶扑动翅膀的轨迹,都被看不见的引力,校准成一条冰冷的斐波那契螺旋。我们曾妄想用这样的精度,去缝合大地的累累伤痕。用一座无菌的未来城,覆盖那片埋着骸骨与呓语的
只看见我自己的脸 在茶汤里,模糊 成一枚被打捞上岸的 旧印章。上面的字迹 泡得浮肿,分不清 是姓李,还是别的什么姓氏。
有些声音,一生只向你呼喊一次。你听见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高跟鞋的脆响不见了,我的骨骼深处,似乎正与三千年前的青铜一同发出低沉的共振。我闭上眼。那碗担担面的咸鲜,外婆指甲缝里的新泥,青铜的锈味,与数据机房过载的金属气息,这些互不
身下的竹椅,骨节也上了年纪 风,是更利的刺 从缝隙间挤进来,像无数根针芒 一下一下 刺着我灵魂上的旧伤
如今,柏油路以法官的墨色 覆盖了所有泥泞的辩词。 只剩下这湖。一枚巨大的,永远 无法干透的辙印,盛放着 一个女子的追赶,和整个时代的,徒劳。
手机屏幕亮了。那光, 是一道最终的敕令, 精准地,剖开了最后的薄暮。 跳出一行无声的乱码。 是唇语。 我辨认许久: 你的膝盖…… 已不认得这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