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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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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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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连载

第八十二章

这些日子,公安机关为了加强治安管理,打击各种犯罪活动,特地派几名保安人员进驻学校。据说,这些保安人员是公安机关从社会上招聘的,也正因为没有经过严格的职业培训,这些人的综合素质参差不齐。只是学校要求不高,只要能够白天值班、晚上巡逻就行了,所以,学校也乐意看到这些人的到来。只是有一位年轻的保安被贾老师盯上了,她整天有没事没就跑去和这位保安聊天儿,没话故意找话。

随着两人接触交往的增多,她却愈来愈沮丧。论相貌,对方相貌堂堂,她是一百个满意,可家庭背景让她望而却步;论素质,更是让她感到两人的差距犹如银河系。

她想放弃却舍不得,吞又吞不下去,为此她不是快刀斩乱麻,而是拖泥带水地与他泡在一起。

一些眼尖的教师洞察到贾老师的心思,各种谣言也就应运而生。有人说:看呐,贾老师已经饥不择食,女人追男人了。还有人说:母猪吃嫩草,痴心妄想。其俱乐部的成员们则说:原谅她吧,毕竟年纪不小了。

还有人说,这是扁担挑担子,一头热。就在大家拭目以待的时候,贾老师突然向外宣布,她仍然坚持她的择偶标准,与保安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为此,一些人不免嘲讽几句,说她是欲盖弥彰、掩人耳目。就贾老师的状况,哪还有挑三拣四的资本?别说非军人不嫁,就是一般公务员、小老板、教师都是她网罗的对象。只是眼前的保安家庭背景太逊,才不得不罢手。

这天,钟馨在宿舍写教案。

贾老师迈着欢快的脚步,嘴里哼着曲子走了进来,顺口就问:“怎么没出去?写什么呀?”

钟馨含糊其辞:“你刚才到哪了?这么高兴?”

贾老师换上拖鞋:“和人聊天去了。”说着,贾老师上床躺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钟馨赶紧把教案收拾好,站起来往外走,贾老师突然睁眼,问:“哎,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和我说话?”钟馨奇怪地看了贾老师一眼,“真奇怪了,平时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有什么话说?”

贾老师掀掉被子:“你还没有男朋友吧?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真是受宠若惊了。”钟馨故意淡淡地,“你自己还没有男朋友,怎么就想到给我介绍了呢?”

“我是受人之托。”贾老师咽了一口唾沫,“你知道我们学校那个保安吗?长得很英俊的那个。”

“知道,不过我们没有打过招呼。”

“他托我帮他介绍女朋友。”

“他托你?你们不是恋人呀?”

“他想和我谈,可我不愿意。”

其实那个保安并没有想与贾老师谈恋爱的意思,他只是抱着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的意思才与她维系着关系的。在一次闲聊中,他开玩笑地恳求贾老师为他做媒。而贾老师居然答应了,她想做好这件事不仅为对方解决难题,也给自己捞取好名声,有了好名声就能感动其他的人,说不定,通过这件事就能扩大社交圈子,只要社交圈子扩大了,想找好男人也就不难了。为此,贾老师积极张罗起来,她雷厉风行,找到原来商场的一位同事,她把保安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同事说了一遍,她花言巧语、添油加醋,想以此迷惑同事,妄想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只是,同事并没有掉入她设计的陷阱,一听保安的家庭背景就马上拒绝了。

贾老师没有气馁,她四处奔波,到处拉关系,积极地为保安穿针引线,可事情总不如她所愿,那些女的一听对方是农村户口就摇头。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她突然盯上了钟馨。

“哼,他是农村户口。”贾老师意味深长地瞥了钟馨一眼,“我说过我的男朋友必须是军人。”

怪不得,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原来看不上才给我,我是专门接收你不要的垃圾吗?钟馨转念一想,自己的状况还有什么条件去挑三拣四的?既然已经沦落为次品,那就接受现实。

“上次我给他介绍几个女孩,可她们一听是农村户口就马上不干了。”贾老师唉声叹气道,“现在买户口需要几万块。他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所以,他想找一个有经济实力的离婚女人结婚。”

“嗬,你很关心他啊。”钟馨转身坐下来,拿起一件已经打了半截的毛衣。

“像他长得这么帅,要不是因为户口,想找怎样的女人不容易?”贾老师唉声叹气地,“他知道一般姑娘看不上他,只能降低条件找离婚的女人了。你看,你需要男人,他为了户口愿意和你交往,你没资格挑三拣四。听我的没错,你和他交往试试吧。”

“我对婚姻已经没有信心了。”

“难道你想一个人过一辈子?”贾老师挤眉弄眼地说,“哼,你还年轻,不要放弃眼前的机会。”

都说好人不做媒,做媒的不是正经人,贾老师居然自告奋勇当起媒人了。在这里,不得不惊叹贾老师的胆量。钟馨颇为好奇的是,一个未婚姑娘怎么做起媒人了?这太不自然了。不自然么?也许保守的人和钟馨一样,认为做媒是一些闲得没事干的中年妇女的事,而贾老师还是一个年轻教师。

其实,钟馨的担心真是多此一举,年轻未婚姑娘的矜持、羞涩离贾老师十万八千里,从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以及身上的穿着打扮,浑身上下透露出已婚大婶才应该具有的成熟。

“可是,婚姻这东西不能着急,得讲缘分。”

“婚姻得讲缘分不假,可缘分也不能靠等。你一个人坐在那里缘分自然而然就会来到吗?”

钟馨犹豫了,一方面不忍心扫了贾老师的兴致,毕竟她是讲良心的,可她不相信贾老师的为人,如此表面上口蜜腹剑,背地里恶毒中伤的教训早已领教过;另一方面钟馨不允许贾老师干涉自己的私事,担心贾老师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拿自己寻开心,这出戏是不是贾老师设计好的陷阱,是不是想请君入瓮,来个瓮中捉鳖?

万一出尔反尔、借题发挥,后悔就晚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事实证明,贾老师并非是突然良心发现,从此改恶扬善,她只是心血来潮。她想,要想在学校站稳脚跟不光和领导搞好关系,也要笼络像钟馨这类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前途的顺畅。

也正在此时,宁校长光荣地退休了。对他的离去,有人高兴,有人伤感。高兴的理由是,那个墨守成规、吝啬保守、一毛钱都舍不得花的老校长终于退休了,从此以后可以甩开羁绊大干一场;那些伤感的人则怀念老校长的廉洁奉公,忧心新校长抛弃老校长的光荣传统,把学校带到歧路上。钟馨是属于伤感的那一类,说实话,她和宁校长虽然互动不多,但她却很敬佩宁校长朴素的工作作风。

不管高兴还是伤感,大家都得接受老校长离去的事实。上级领导对学校领导班子进行了一番调整。由于学校地理位置远离市区,所以,别的地方没有人愿意到学校任职,上级只能在本校提拔新的校长。

新的校长就是原来的副校长。这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他的上任意味着学校的工作将有一番大的改动。首先,学校决定在教师宿舍楼前建一栋四层教学大楼,还对校园里的绿化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在老师和学生宿舍楼前各建养鱼池,里边修建有假山,种有许多水莲,同时也放养着许多金鱼。其次,教学上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把一些过时的专业砍掉,新设置计算机、会计专业,并把它们扶持为重点课目,原来为了教学评估而设立的商品营销专业操作课被退到次要的地位。

钟馨感到了危机,意识到任何固守旧专业、吃老本的想法都是极其危险的,只有顺应潮流,不断学习,才能生存。只是,商品营销曾经是学校的金字招牌,毕竟为学校立下了汗马功劳,学校也不愿轻易放弃,所以,为了配合上级的指示,学校要求提升商品营销专业档次,成立营业员定级鉴定所。

为此,钟馨和科里的人又有得忙了,大家整天整理材料,强化操作技能。贾老师还经常代表实习科到兄弟学校进行学术交流。经过不断的努力,上级机关终于把营业员定级鉴定所的牌照颁发下来了。在举行挂牌仪式时,大家燃放鞭炮,晚上还到酒楼吃了一顿,领导和各个老师一一敬酒,大家说着客套的话,唱起了卡拉OK,贾老师意气风发,仿佛她成了功臣。

钟馨隐约觉得理不直、气不壮,写写材料,操作并没有大的飞跃,鉴定证书就下来了,含金量未免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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