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游击队要购买一些急需物资,张大山让狗剩儿和林二奎带着一些钱,化妆成进县城卖山货的百姓去县城购买。林大奎参加游击队比较早,游击队刚成立不长时间就投奔游击队来了,并且表现不错,所以深得张大山的信任,每次去县城办事买东西,包括去老罗的药店打探获取情报,张大山都让林二奎去。张大山直接把钱交给了林二奎,让狗剩儿跟着协助他。
林二奎也是穷苦人出身,父母老早就因病去世了,剩下他一个人也没找到老婆成家,他就去了一个地主家当长工。地主是一个糟老头子,家里有一个傻儿子,地主给傻儿子花钱取了一个穷人家的闺女做媳妇,可是儿子却不懂男女之事,只是每天让媳妇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玩。地主急得不得了,怎么开导儿子都不奏效,地主只好亲自上马,当上了掏灰爬,替儿子完成了活计。年轻的儿媳妇生了一个傻子丈夫的弟弟,整天活在老地主的纠缠和阴影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煎熬的滋味。有些话憋在心里,想和别人说,又说不出口,所以时间长了就想找个人倾诉自己内心的郁闷。有一次小媳妇和林二奎唠嗑,说着说着小媳妇就说漏了嘴,就把公公霸占她的事哭着跟林二奎说了,林二奎很同情她,也表示对老地主很气愤,骂老地主不是个人。小媳妇趴到林二奎的身上哭得可伤心了,林二奎一边安慰他,一边紧紧抱住了小媳妇。就这样两人就搞到了一起。时间长了,后来他们的事被老地主发现了,老地主把林二奎赶了出来,还不知羞耻的扬言说小媳妇生的孩子是他的种,小媳妇觉得没脸见人了,就上吊自杀了。林二奎跑到地主家,把老地主打了个半死,后来就跑到山上来投奔游击队了。
狗剩儿和林二奎来到县城里,转了一会儿,林二奎说要去胡同里上茅房,狗剩儿在胡同外的路边等他,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林二奎出来,狗剩儿走进胡同,到公共厕所里找林二奎,却没有发现林二奎的影儿。
林二奎一进县城就想起了他以前每次来县城都去的地方,胡同里的一家明着是旅店,实际上是一个窑子的春花旅店,因为老板娘叫春花,所以起的这个名字。
林二奎一走进春花旅店,老板娘春花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吆,这不是林二爷嘛,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林二奎从兜里掏出一些钱递给春花:“你抓紧给我安排,我有急事一会儿就得走。”
春花接过钱:“马上马上。”
春花赶紧热情地把林二奎安排进了一个房间,然后把一个年龄不大的姑娘领着送到了林二奎的房间,把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林二奎急得了不得,急忙脱掉衣服,不小心藏在衣服里的手枪掉在了地上,吓得那姑娘直往后退。林二奎跑过去就去抱姑娘,姑娘原来是一个刚刚被卖进来的,因为他爸是一个赌鬼,输光了家里的东西,把闺女给人家顶了赌债,人家给卖到这里来的,所以姑娘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形,说啥也不愿意,奋力反抗,双手乱打乱挠,一下子抓到了林二奎的脸,林二奎以前来春花旅店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姑娘,就说道:“呀,老子还从来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你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老子是游击队的,专门在前线给你们打日本鬼子的,你就应该好好慰劳慰劳我,你要是不干,老子毙了你!”林二奎回身去拿枪,那姑娘猛然推开门就跑了出去,林二奎没穿衣服也不敢出去追。
老板娘春花见姑娘哭着跑了出来,就问怎么回事,姑娘说他有枪,他是游击队的。春花赶紧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再说。春花想了一下,急忙向林二奎的房间走去,敲了一下门,开门走了进来,林二奎还没有穿好衣服,果然一把枪正放在床上。春花赶紧笑着说:“林二爷,别生气,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稍等,我再劝劝她,这可是一个没开包的呀,您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换一个。”
林二奎一听说是个黄花大闺女,心里的痒痒劲儿一股脑都涌了上来:“那好吧,你去劝劝她,姑娘大了早晚还不得找男人。”
“那您先等一会儿。”春花赶紧走出了房间,把房门关上了,然后悄悄找来一把锁把通往客房的门给锁死了。原来春花跟日本人早有了勾搭,佐藤和他手下的人经常来店里寻欢作乐,调戏中国的这些姑娘,春花从佐藤那里也得到了不少好处。春花紧忙让人去给佐藤送信,佐藤立刻带领人马赶到春花旅店,将还在屋里傻等姑娘的林二奎五花大绑地给抓走了。
林二奎被押到宪兵队里,佐藤让人把他绑在审讯室的木头桩子上,佐藤开始在翻译官的协助下进行审讯:“你叫什么名字,你在游击队里是负责什么的?”林二奎一声不吭。佐藤又手里拿着从林二奎身上搜到的钱问:“这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有人再给游击队弄经费,这个人是谁?”林二奎还是不吱声。佐藤又问:“你到城里来干什么,是来找人接头的吗?是你自己来的,还是有同伙跟你一起来的?”林二奎仍然不回答。佐藤有点耐不住了,气得直拍桌子:“好,你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说话,我来让你说话。来人,给我用刑!”两个日本人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扯开林二奎的前衣襟,就要往他胸口上贴,吓得林二奎连连求饶,立刻成了软蛋。林二奎把一切都如实做了交代,还供出了以前和他联络过的游击队地下联络人老罗。佐藤让人给他松了绑,拍着他的肩膀说:“吆西,你的大大的良民,你的带路,我们现在就去抓老罗,然后再去找狗剩儿。以后跟着皇军好好干,皇军不会亏待你的。”
日本人和伪军在林二奎的带领下,来到老罗的药店,老罗一看来了一帮日本人和伪军,再看看林二奎,一切都明白了。老罗朝着林二奎的脸吐了一口唾沫:“呸,狗都不如,好狗还护三邻呢。”然后坦然地跟着日本人走了。
狗剩儿找不到林二奎,正在满大街撒摸,突然看见远处过来一群日本兵和伪军,他急忙找了一个隐蔽的胡同,躲在一座房子后边偷偷往大街上看,看见那群日本兵和伪军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再一看发现是老罗,后边还跟着林二奎,狗剩儿一切都明白了,他气得直咬牙直攥拳。直到天黑了,狗剩儿才悄悄溜出县城,返回了游击队。他本想去见见常小凤,可他怕万一碰上巡逻队日伪军,再暴露了常小凤,那就更麻烦了。
张大山听了狗剩儿的汇报,气得直骂林二奎祖宗,骂他是一个给中国人丢脸的软骨头,完犊子。张大山说:“老罗会不会像林二奎一样没出息呢,如果那样可就坏了,他知道的比林二奎可多了。”
狗剩儿说:“老罗叔不会,老罗叔是什么人我知道。”
张大山点点头:“我也了解老罗,他应该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可是老罗却凶多吉少了。”
“可是,我们应该想办法救他呀。”
“救,我也想立马就把他救出来,可是谈何容易,县城里那么多日伪军。”张大山急得在地上直转磨磨,“眼下,还得想办法怎么早点把林二奎除掉,看来他是跟定日本人了,不然以后我们的麻烦更大。”
“没事,队长,你把除掉林二奎的任务交给我吧,我想办法把他干掉。”
狗剩儿打扮成一个要饭花子,溜进县城,来到上次和常小凤约定的见面的地方,常小凤来到后,左看右看也没有狗剩儿,跟前只有一个要饭的。狗剩儿走过来和她一说话,把她吓了一跳,她问狗剩儿为啥这样打扮,狗剩儿把林二奎叛变投靠日本人和老罗被捕的事跟常小凤都说了,常小凤感到很惊讶,还好常小凤跟他们都互不认识,平时只是跟狗剩儿一个人联系。狗剩儿跟常小凤说他这次进城来的主要任务是除掉林二奎,常小凤担心地嘱咐他,在想办法完成任务的同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狗剩儿点头答应了她,两个人已经到了互相彼此担心牵挂的地步了。
狗剩儿来到宪兵队大院的附近,只见宪兵队的大院四周砌着一人多高的红砖围墙,墙头上拉着铁丝网,大门口两边一边站着一个把门的日本兵,狗剩儿在宪兵队大院四周转了两圈,感觉要想翻进院里救出老罗是不可能的。他在附近观察了两天,每天只见有些日本兵进进出出,偶尔也有几个伪军那边的人过来办事,办完事就走了。第三天早上突然来了一群伪军,在宪兵队大院的大门外列队站立着,好像在等着什么。狗剩儿认真看了半天,突然发现领头的那个伪军官就是林二奎,穿上了一身狗皮,站在那里人模狗样的。狗剩儿气得攥紧了拳头,直咬牙,恨不得扑上去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他又冷静了一下,心想这时候还不是莽撞的时候,一定要找机会弄死他。
过了一会儿,从大院里走出一排日本兵,紧接着一辆日本军车从院里开了出来,车上站着几个日本兵,车厢的护栏上捆绑着一个一点精神都没有,满脸是血,浑身衣服上都是血迹的中年男人。狗剩儿仔细一看,那人正是老罗,狗剩儿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老罗今天是要被日本人处决了。
原来老罗被捕以后,佐藤开始也是用好多条件引诱他说出游击队在县城的一些秘密情报站点及联络人员,老罗一直说什么也不知道。佐藤气急败坏,让人用皮鞭沾凉水使劲抽打老罗,老罗的身上和脸上被抽得一道一道的血口子,老罗咬紧牙关,仍然一句话也不说。佐藤又让人给老罗动用了各种酷刑,什么灌辣椒水,手指钉竹签,把带刺儿的猪鬃往老罗的尿道里扎,血顺着尿道直往外流,还把老罗装进钉满钉子的笼子里滚动,用老虎凳把老罗的双腿都给弄断了,老罗被折磨得昏死过去,动刑的日本兵就提起一桶凉水泼向老罗,老罗被折磨的一次次死去活来,但老罗是条硬汉,宁死也不屈服。
日本军车缓慢地在县城的正街上从西头开到东头,一边走,站在车上的日本翻译官一边举着喇叭喊着:“城里的男女老少居民们,你们听着,今天处决破坏大东亚建设的游击队联络员罗卫国。谁敢跟大日本皇军作对,就是他的下场!”狗剩儿今天才知道老罗的名字叫罗卫国。
日本军车在县城里转了一圈,然后开到南门外停了下来。佐藤从军车的前边驾驶楼里下来,朝着伪军们一挥手,几个伪军一拥而上,协助车上的日本兵把老罗从车上抬下来,然后一伙人七手八脚就把老罗绑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日本兵和伪军立刻散开把周围围成了一个圈。
南门附近有一些在这里闲玩的人,远远的站在那里观望日本人到底要做什么,狗剩儿也趁机钻进人群里,把破帽檐压得很低。
佐藤走到老罗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罗卫国,挺好的一个名字,你要为你的国家而死,今天我就成全你。但是我要先看看你的心有多硬,有多红。”说着,佐藤从刀鞘里抽出军刀,朝着老罗的胸口砍了下去,老罗的前半身从上到下立刻被劈成了两瓣,裂开了一条大口子。佐藤带着手套,把手伸进老罗的胸膛,使劲把老罗的心拽了出来,心脏还在佐藤的手里一跳一跳的。佐藤用手托着心脏,狰狞着大笑。周围的人都不敢直视,连伪军们都把眼睛闭上了。狗剩儿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佐藤让人把老罗的脑袋给割了下来,用一根绳子拴着挂在了大树上,想以此示众,威吓百姓,想要杀一儆百,越是这样,县城里的百姓越是憎恨日本人,大家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佐藤命令一些日伪军日夜轮流在南门外看守,防止游击队的人把老罗的人头偷走。狗剩晚上好几次想靠近那棵大树,把老罗的头颅带回去安葬,但由于日伪军看守的太严,都没有成功。后来佐藤让人把老罗的头颅从树上取下来,扔进了讷谟尔河。
狗剩儿在伪军的军营附近转了两天,每天伪军进进出出,也没有发现林二奎的影儿。一天林二奎突然领着一小伙儿伪军开出了军营,狗剩儿远远地尾随着他们。原来伪军是出来巡逻。伪军们走过大街,来到那个胡同,林二奎让手下的一个副手领着伪军继续巡逻,说自己要去方便一下。等伪军走开,狗剩儿赶紧跑了过去,看见林二奎径直走进了春花旅店。
林二奎被老板娘春花举报,被日本人抓了去,他自己觉得是因祸得福,如今当上了伪军小头目,整天吆五喝六,吃香的喝辣的,挎着盒子枪耀武扬威,所以他非但没有怪罪春花,还对春花有点感激的意思。如今林二奎再不是从前的林二奎了,成了春花旅店的座上宾,林二奎一进来,老板娘春花就开始笑容满面,毕恭毕敬地伺候了。
狗剩儿在春花旅店附近的一个院子的矮墙边隐藏了起来,双眼紧盯着春花旅店的大门,手贴着藏在腰里的盒子枪。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林二奎从春花旅店出来了,好像边走还边整理着腰上的皮带。狗剩儿屏住呼吸,把枪掏出来,对准了林二奎的脑壳,等林二奎走近了,狗剩儿愤怒地扣动了扳机,林二奎一头栽倒在地,没有挣扎就一命呜呼了。狗剩儿迅速翻过两道墙,绕过几个院子,撤离了现场。
